雖與姜、聞、種三家一起并稱為“四大家族”,可武家的主宅卻并不在拒北城中,而是城南五十里外的清凈山上。
作為云隱王朝皇室血脈的一支,拒北城武家向來低調(diào),對于自己位列四大家族末位這件事從不在乎,平日里更是鮮有客人登門造訪。
只不過一只皇隼的到來,打破了清凈山上的清凈日子。
“好好好,這手伸得可真夠長的!”武家代家主武羽冷笑一聲,將手里的密信丟到桌上。
只不過四周圍的武家長老們沒一個人上前查看,甚至還有幾位閉眼堵耳,懶得去管代家主口中的麻煩。
與尋常家族爭權(quán)奪利的畫面不同,承襲了云隱皇室血脈的武家眾人已經(jīng)把慵懶刻進(jìn)了骨子里,所以才會設(shè)定奇葩的“代家主”一職,輪流抓鬮決定誰去挑擔(dān)子干活。
“你、你、你,還有你,別修煉了,現(xiàn)在開會呢!”瞧著那些神游天外開小差的家伙武羽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上次時運不濟抽中了代家主的簽,他本來也可以成為摸魚大隊的一員......
“長話短說,到底什么事?”一位被打斷煉氣吐納的年邁族老面生不悅道。
“老仙長時日無多了。”
武羽一句話說完,場內(nèi)那些原本吊兒郎當(dāng)?shù)奈浼议L老此刻也坐直身形,齊刷刷盯向桌案上的那份皇報密信。
“他老人家的幾位高徒正為了國師的位子爭得頭破血流,老二求真觀一脈已經(jīng)將手伸到咱們洛水郡了。”此刻的武羽不復(fù)往常那般散漫,面無表情的與場中諸公說道。
“本家的意思是?”一名老人皺眉詢問道。
“拒北城的重要性你們也都知道,那條連通天霖的商道不可以落到任何一方勢力手中。”武羽冷聲說道,身上浮現(xiàn)出幾分代家主的威嚴(yán)。
“明白了,我等這次是要站在姜家一邊,穩(wěn)住局勢。”有人點頭說道。
對于云隱王朝來說,由拒北城四大家族共同持有的十萬大山商道,可遠(yuǎn)比由求真觀一脈把持要好得多。
“接下來金瓶抽簽,決定誰去姜家露面!”武羽大手一揮,一只精雕巧琢的金瓶被侍者端來。
以武家眾人慵懶的性格,毛遂自薦去干活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能力大家都有,拼的就是誰運氣更差,點背抽到那支黑簽的家伙就是這次行動的負(fù)責(zé)人......
......
......
正在武家眾人忙著抽簽決定誰來出差,蕭家族議吵成一團之際,姜府院內(nèi)忙著煉氣鍛體的姜明迎來了關(guān)鍵時刻。
數(shù)瓶回春散的龐大藥力已經(jīng)被姜明吸收煉化,精純靈氣在無名口訣的帶動下進(jìn)行著一次次周天運轉(zhuǎn),而作為循環(huán)起始與終點的下丹田也開始發(fā)生變化。
慢慢地,一縷煙霧狀的玄妙云氣氤氳而生,最終凝結(jié)成實質(zhì),出現(xiàn)在姜明的丹田之中!
這便是修士們口中的“真氣”、“法力”,也是一切道法玄術(shù)的根本基石!
“咔嚓!”
伴隨著一道宛若白瓷碎裂的清脆聲響起,感知靈氣、顯化法力的姜明如今正式突破一境瓶頸,成為一名靈感期修士!
“成了!”重回靈感的姜明頓覺心神暢快,而一體雙修的無名口訣似乎也受到影響,牽引大鼎藥力的速度也隨之快上數(shù)倍!
才剛因為突破成功欣喜不已的姜明立時間閉緊嘴巴,俊俏的臉龐漲得通紅,周身皮膚也連帶著泛起赤紅顏色。
原本在少年體內(nèi)進(jìn)行周天運轉(zhuǎn)的天地靈氣此刻也活躍沸騰,在無名口訣的推動下倒灌入姜明的四肢百骸竅穴里。
正在鼎煉鍛體的姜明本就忍受著萬針刺體的痛楚,而今靈氣倒灌引發(fā)的狂潮更是由內(nèi)而外轟擊著他的身軀,如同一柄柄重錘正在從身體內(nèi)部向外狂轟濫炸!
這場本該是由外而內(nèi)的鍛體筑基,此刻竟是內(nèi)外同步進(jìn)行,而這番異變帶來的痛苦讓姜明幾度暈厥。
沒錯,并非幾乎,而是幾度暈厥。因為每當(dāng)姜明失去意識昏迷之際,更大的痛苦浪潮便會襲來,將少年重新拍醒。
而在這場深入骨髓、輪回不止的痛苦風(fēng)暴攪動著姜明意識的時候,少年赤紅的皮膚深處,一縷暗金色悄然浮現(xiàn)......
“抱首環(huán)形不滅意,坤天華蓋灌引一氣入黃庭,七樞心劍無定轉(zhuǎn),便登九重天闕觀滄海......”
昏迷與清醒之間,姜明斷續(xù)重復(fù)著無名口訣,以此為錨點,來讓自己的意識不至于徹底崩碎消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待到體內(nèi)暴走的靈氣狂潮終于消耗殆盡,姜明的意識終于地獄般的折磨中掙脫出來,耳畔的呼喚聲也漸漸清晰起來。
“少......少爺,少爺!”
恢復(fù)意識的姜明回過神來,睜開沉重的眼皮望向身旁,入目的便是紅著眼眶,正在大聲呼喚自己的糜途。
“唔......少爺醒了,沒事了......”強忍著腦海殘留撕心裂肺的痛楚,姜明擠出笑容安慰小家伙道。
“少爺你剛才都走火入魔了,怎么會沒事?!”眼見自家少爺終于醒過來,糜途頓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想要伸手將少爺攙扶出藥鼎,卻被炙熱鼎身燙退小手。
“真沒事,你看少爺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姜明話說一半便閉上了嘴。
只因他低頭瞄了一眼,瞧見自己手臂胸膛上遍布黑紅血痂,而青銅大鼎內(nèi)的藥液也已經(jīng)干涸,就只剩下灰黑的藥渣附在鼎壁周圍。
“你別過來,給你燙傷了少爺還得照顧你。”擺手拒絕糜途的幫忙,姜明單手扶住滾燙炙熱的鼎沿翻身跳了出來,一股子說不上來的輕松在少年心底升起。
“難不成......”姜明眼底精光一閃,輕聳肩膀抖動身軀,體表那一層藥灰血垢便龜裂破碎,細(xì)雪一般撲簌掉落。
伴隨著血痂褪去,一抹玉白出現(xiàn)在小院當(dāng)中。
“少爺,你這是怎么了?”一旁的糜途也有些傻眼,眼看自家少爺就跟蛻皮似的抖落一身血痂,露出一身羊脂玉般隱含光滑的水潤肌膚,旋即想起什么,轉(zhuǎn)頭趕緊拿起張薄毯圍系在少年腰間。
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胳膊,一股堅實柔韌的感覺從姜明指尖傳來,令少年再也壓不住嘴角弧度。
在經(jīng)歷過鼎煉烹煮與靈氣暴動的雙重鍛體過后,吃盡苦頭的姜明終于完成武道筑基第一步,正式成為一品銅皮境武夫!
雖說這次的銅皮境界與尋常武夫的不太一樣,確實是白得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