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萱非要拉著柳采春一起,一邊說一邊走不知不覺邊上沒了其他人,明明是寧萱自己不小心,發髻叫花枝勾亂,她自覺失儀羞臊紅了眼圈,其他人見了,一個個不約而同的目光譴責看向柳采春。
仿佛柳采春趁著沒人的時候狠狠欺負了寧萱似的。
柳采春心里罵娘......
她從來沒有過這么憋屈的時候。
柳采春心下尋思著總要說點什么自己替自己洗一洗,還沒開口呢,寧芮已經上前扶著她姐姐的手臂柔聲道:“三姐姐的發髻亂了,我陪三姐姐去重新梳理一番吧。還請各位姐姐們海涵。”
林小姐忙道:“兩位快去吧,可憐寧三小姐,怎么弄的這么可憐。”
大家都露出同情的神色。
有意無意瞟一眼柳采春。
柳采春:“......”
柳采春偏頭,與林小姐四目相對,狠狠瞪了她一眼又飛快轉開。沒人注意到。
林小姐無緣無故被討厭的人瞪一眼,愣了愣,心頭火起,“柳夫人,不知寧三小姐究竟哪里得罪柳夫人了,柳夫人好好的怎么欺負人呢?”
柳采春不方便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主動說什么,但是有人問了就不同了。
她一臉莫名:“林小姐你在說什么?就算你我從前有些許誤會、鬧了些許不快,你也不能這么冤枉我吧?我什么時候欺負寧三小姐了?”
林小姐冷笑:“人人都看見了,柳夫人還不承認?”
“看見什么?我不明白,林小姐說清楚。”
林小姐忿忿:“不然呢?難道是寧三小姐自己弄成那樣的?”
柳采春:“所以林小姐其實還是沒看見?”
“你——”
“林小姐不光有眼睛,還有嘴啊。眼睛沒看見不要緊,嘴巴不會問嗎?林小姐也不必問我,畢竟我說了林小姐也不會相信,不如一會兒問問寧三小姐如何?”
眾人一愣,莫非真是誤會柳夫人了?似乎也是,這兒是寧家的別苑,柳夫人就算再怎么樣也不會跟人動手吧?
林小姐目瞪口呆,“你、你——”
竇嫣微笑:“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我也相信柳夫人不是那種人,還是林家妹妹也別說了吧,或許是什么意外罷了。”
柳采春一笑:“還是竇小姐知書達理。”
林小姐氣的夠嗆。
不多會寧萱姐妹換好衣裳出來,有仆婦笑瞇瞇的奔過來笑道:“三小姐、四小姐,二公子與好幾位公子在后山騎馬呢,各位小姐、少夫人要不要也去瞧瞧?”
一聽說好些公子也來了,眾人說笑著,說什么也要過去看一看。
好幾位素日里就喜歡騎馬、但平常騎馬的機會又不多的貴女們更是雀躍不已。
好幾位都歡呼雀躍著表態要去,可有可無的也就不會有什么意見,于是大家便都過去了。
莊園依山傍水,從后門出去,便是一大片綠樹成蔭的山腳平地,中間一大圈草地,正好是天然的跑馬場。
抬頭望,林木成片,遠山延綿,江南的山溫柔秀麗,清幽宜人,此處跑馬再合適愜意不過。
寧郁秉朗聲大笑:“今日人多正好,不如我們比試比試怎么樣?”
大家轟然叫好,許多貴女也躍躍欲試。
柳采春也挺心動。
她原本不會騎馬,但住在謝大將軍府上的時候,跟著謝方敏學了一段時日,現在也挺熟練的。
這么一想,她似乎也挺久沒有和謝方敏一塊兒騎馬游玩了,有些想念。
“柳夫人也算一個吧,柳夫人那么厲害,肯定騎馬也好厲害呢!”
柳采春收回目光,瞥了一眼陰陽怪氣的林小姐,輕輕一笑,“好啊,不過林小姐謬贊了,我可比不得各位,權當溜達散散步罷了。”
寧郁秉好脾氣陪笑:“大家伙兒可比不得那些個將軍們,誰還不是消遣消遣呢,柳夫人玩的高興便好。”
寧家現在是夾著尾巴做人,最怕的就是魏國公府,尤其害怕徐云馳、以及徐云馳的夫人。要知道當初寧家權勢赫赫的時候,差點害死了徐云馳性命的。
皇上既往不咎,魏國公府看似也既往不咎,可是,誰知道他們心里怎么想?
尤其是徐云馳自己,他真的沒想報仇嗎?
柳采春作為他的妻子,對那件往事知道多少?
所以當初寧家恨不得傾盡所有也要將寧萱嫁給徐云馳,可惜,還沒有來得及運作就被踢出局了。
人家徐三公子已經娶親了,并且魏國公府上下還都認了這門親......
就這一點,別家他們不知道,但他們寧家絕對不敢小看了柳采春。
大家挑了馬,紛紛上馬。
再跑馬場上跑了幾圈,熱了身,眾人紛紛策馬往附近山林中去,這一條路顯然往日里也是跑馬所用,十分平坦,大家也都習以為常。
柳采春跑起來沒有多久,便感覺身下坐騎失了控。
那馬根本拉不住,往前狂奔。
眾人不知,紛紛驚呼。
“柳夫人好厲害呀!”
“柳夫人膽子也大。”
“哼,就她顯擺的,騎這么快也不怕摔下去......”
“噓,烏鴉嘴。”
“......”
各種或善意或嘲諷的聲音很快便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后,兩旁樹木嗖嗖的快速后退,帶起山風呼呼吹瞇了眼,馬背上也顛簸了起來。
柳采春需要往前傾身壓在馬背上、緊緊的攥著韁繩,才不會摔下去。
馬踏枯葉斷枝咔咔作響,越奔越往深山而去。
不能再等!
柳采春心念一動,右手中多了一柄鋒利的匕首,見血封喉的毒藥被她倉促涂抹在匕首上,對著馬脖子狠狠扎進去。
下一瞬,匕首收起,一床厚厚的棉被裹在身上尤其護著頭臉。
幾乎與此同時,馬兒吃痛嘶鳴,雙蹄高高揚起,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將柳采春甩了下去。
柳采春狼狽不堪從棉被中掙扎起身,身上雖然有些摔下來的疼痛,但有驚無險。
摔下來的姿勢是難看了些,好在人還好好的,并沒有受傷。
那匹馬已經看不到蹤影,但柳采春知道,它跑不了多遠就會倒地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