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陳玉壺的這一番操作,外界開始盛傳,林老太太刻薄不慈。
偏心的老人不少,但是偏心成這樣的,真是少見。
她幾乎直接說,大房不孝。
可是林驥,林清柏、林清桐、林清濁……幾個孩子全都在朝為官。
就連林清洛和林清桂在讀書參加科舉。
這話一出,搞不好大房的孩子以后就毀了。
如今不過是仗著姻親硬氣,皇上又肯定會保林驥,所以沒人提罷了。
不管別人怎么看這樁事,但是林老太太,這次陳玉壺肯定不會放過她。
做事不計后果,不是一句人老了糊涂就能含糊過去的。
她要剁了她的爪子,讓她再也不敢朝著大房伸。
林老太太此刻還不知道,她在京城的名聲,已經岌岌可危。
為達目的,陳玉壺不介意自己暫時成為京城中人的談資。
這些日子她也干脆不回去,就住在陳府。
陳老太太病重,還在跟陳玉壺嘀咕:“你那個婆母真不是個好東西。”
“拿孩子們的前程開玩笑,不能這么輕易就了了。”
陳玉壺笑著安撫:“母親放心就是,我可不是從前的陳玉壺了。”
然后陳玉壺又把那天清柏和清濁跟林驥作對的事情,說給陳母聽。
陳母這才露了笑意,“這很好,你的孩子們都沒白養。”
“這才是你日后的底氣。”
陳玉壺笑了,“他們才不是我的底氣,不要連累我就好了。”
“等我老了,我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我自己的日子,離他們都遠遠的。”
陳母一邊替她暢快,一邊又說:“怕你舍不得你家的孩子。”
陳母也見過陳玉壺膝下的孫女和外孫們,各個都好,玉雪可愛,聰明知禮。
陳玉壺笑著喂了陳母一勺藥。
由于陳玉壺這段時間經常待在陳府,她大哥也來問她:“你小叔考績的事情……”
“大哥不用操心,更不用抬手,清柏會辦的。”
“那也好。”
不用他插手最好,如果陳母真的挺不過來,陳家眾人勢必要丁憂。
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陳玉壺顯然也明白他的顧慮。
陳母一旦過世,以后陳家和她,徹底成為親戚了。
直到陳玉頌也趕了回來,陳玉壺才減少了待在陳府的時間。
林清柏不負陳玉壺期望,林驅今年考績的結果只是平平。
升官是不行了,繼任原職罷了。
林清柏和林清濁這兄弟倆并不想讓林驅進京。
和林老太太的期望完全相反。
三個月后,陳母去世,陳玉壺需要守孝三年。
陳家罕見的人齊,估計這就是最后一次人這么齊了。
尤其是陳玉頌,她嫁的遠,以后除非必要,陳玉壺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等到陳母的喪事結束,陳玉壺去送她。
姐妹兩個遙遙對望,全都紅腫著眼睛。
陳玉頌沒說什么多余的話,姐妹倆只是這么相對的望著。
陳家只剩下她們姐妹兩個,她們兩個還是雙生。
如今卻鬧到這個地步,輕易不聯系。
有時候她聯系了陳玉壺,陳玉壺也不一定搭理她。
陳玉頌上馬車前,回頭跟陳玉壺說:“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以后你也到了母親這個時候,我會回來看你。”
陳玉頌說這話,沒有一點玩笑或者詛咒的意思,她只是陳述事實。
陳玉壺明白。
可她卻不需要,“我不用,我死了,你別回來看我,你要死,我也不會去看你。”
陳玉頌不生氣,上了馬車,拉開車簾看著陳玉壺,反而笑了。
“你會的,你要死我肯定回來。”
陳玉壺白了她一眼,看著車簾被重新拉上,馬車走遠。
之后的日子,陳玉壺一直沉寂在漪瀾院里,也免了眾人的請安。
陳母去世,她要守孝,也心安理得的不見人。
而林老太太,讓蕭薿和崔氏的一頓折騰,加上林驅考績的事情,結果已定,也不敢再折騰。
她意識到,大房不像原來那么好拿捏了。
她仗著有自己在,給林驅撈好處的日子,終究是過去了。
以后也不會再有了。
陳玉壺守孝三年,這三年她幾乎沒有出過門。
大雍重視孝道,她重孝在身,不好出門。
也沒人敢惹她,林老太太依舊不肯回家。
陳玉壺也不再派人去請。
愛回不回,不回更好。
這三年,隅之懷孕生女。
崔氏和蕭薿的肚子,依然毫無動靜。
出了孝,林清洛再參加科舉,在陳玉壺期待的目光下,沒有考上。
林清桂則考了秀才的功名。
林清桂這小子,越長大,性格越獨,家中很少有人搭理他。
除了陳玉壺。
林驥很上火,林清洛沒太在乎,他年紀還小。
林驥不光為林清洛上火,家中沒有孫子,他更上火。
已經催促出孝的陳玉壺,去拜一拜碧霞娘娘了。
陳玉壺不搭理他。
陳玉壺一點也不催,愛生不生。
也許是察覺到陳玉壺真的不大在乎,蕭薿和崔氏也全都擺爛了。
尤其是又趕上了陳母的孝期,雖然他們是外孫,但是看陳玉壺如此“傷心”。
他們也愿意陪著母親守了重孝。
倒是難為了林驥,忍了三年。
陳玉壺陰陽怪氣的想著。
她這邊守孝,他想要孫子,怎么不讓他斷子絕孫呢?
原本就不待見林驥,這下子更不待見他了。
倒是林清桂挺爭氣,考的不錯。
為著他的成績,陳玉壺還在家里給他擺了個小宴。
擺宴那天,林清桂乖巧的坐在陳玉壺身邊。
林驥喝多了酒,陳玉壺看見林驥就來氣,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
被林清桂給看見了。
林清桂在家里留戀的東西不多,這位不知道是不是他殺母仇人的嫡母,算是一個。
他依戀她,又不敢依戀她。
等所有人都走了,罕見陳玉壺跟林清桂坐在了一起。
陳玉壺讓人給林清桂上了一個蜜碗兒,她記得他愛吃甜。
“最近好不好,讀書累不累?書院里有沒有人欺負你?”
林清桂笑著搖頭。
“母親在家里好不好?嫂子們侍奉母親可還算周到?”
陳玉壺笑呵呵的,“你放心就是,我一向都好,真有什么不好,也不是因為你嫂子們。”
林清桂想到了剛剛席上,母親暗暗翻得白眼。
“母親放心,現在哥哥們都能支應門庭了,兒子也會很快長大。”
他說的明明是關心陳玉壺的話。
可陳玉壺的臉色卻沒有了剛剛的松緩。
“清桂啊!不用你快快的長大。”
“有什么事兒還有你哥哥呢!要珍惜少年時。”
“該意氣的時候就意氣,就像你清洛哥哥。”
“你活的太累,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兒壓的你喘不過氣來。”
林清桂的眼眸微縮,又很快恢復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