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石榴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過往的恩怨。這場跨越兩世的仇恨,終究以最平靜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那些曾經的傷痛、算計、瘋狂,都隨著宋婉柔的縱身一躍,化作了塵埃。而活著的人,終于可以放下過往,朝著充滿陽光的未來走去。
暮色剛漫過海城的天際線,石無痕的黑色邁巴赫就平穩地駛入了“無痕酒店”的停車場。
這家掛著七星標識的酒店矗立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玻璃幕墻在夕陽下泛著低調的光澤,門口沒有夸張的排場,只有穿著筆挺制服的門童安靜等候——越是頂級的奢華,越藏在細節里,正如它的主人石無痕,哪怕開著千萬級的邁巴赫,也從不張揚。
停車場另一端,顧沉舟的勞斯萊斯幻影剛停穩,他下車繞到副駕,紳士地為蘇晚拉開車門?!斑@家酒店開業一年多,我也只不過來了兩次。”蘇晚看著酒店氣派的大門,笑著說,“果然是石無痕的風格,低調里藏著底氣?!?/p>
石無痕早已帶著蘇晴和蘇家二老在門口等候,何宸瑜跟在顧沉舟身后,打趣道:“也就石少能把七星酒店開得這么‘神秘’,要不是他親自帶路,咱們這些所謂的‘海城名流’怕是都摸不著門。”
無痕酒店雖在市中心,卻靠著“會員制 限量預約”的模式圈住了真正的頂流圈層。每天只接一百八十八桌客,食材全是凌晨從全球各地直送,當天的鮮貨往往上午就被訂空,堪稱“一桌難求”。蘇晴跟著石無痕來過十幾次了,每次來都忍不住感嘆:“外面都說這兒是‘有錢也未必能進’,果然沒說錯。”
走進包廂,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李經理早已候在門口——他原是酒店二把手,另一位負責全球供應鏈的二把手從不出面,整個酒店除了石無痕,就屬他最有話語權。如今他不僅升為總經理,還兼任無痕車行執行總經理,見人就笑的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殷勤。
“石少,顧總,您幾位的菜都備齊了!”他麻利地掀開保溫罩,蒸汽裹挾著海鮮的鮮甜味瞬間彌漫開來,“今兒的帝王蟹剛從阿拉斯加運到,活鮮現蒸;東星斑是南海礁盤釣的,肉質嫩得能掐出水?!?/p>
瞥見石無痕身邊的蘇晴,他立刻上前半步,弓著腰接過她的包:“主母您慢點,剛拖過地怕滑。知道您要來,我特意從車行趕回來盯著后廚——那芝士焗龍蝦,用的是澳洲空運的小青龍,芝士是意大利帕爾馬的,就按您上次說的‘多拉絲少焗焦’做的!”
蘇晴被他這股子細致勁兒逗笑:“李經理太費心了?!笔療o痕淡淡點頭,眼底卻藏著一絲縱容——李經理雖是趨炎附勢,卻從不出錯,把酒店和車行打理得井井有條。
后面的何宸瑜翻了個白眼,湊到顧沉舟耳邊吐槽:“這李胖子真是‘拍馬屁界的頂流’,從二把手拍到總經理還不夠,連主母愛吃啥都記這么清,擱古代高低得是個總管太監的料?!蓖虏弁赀€緊張地瞟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趕緊挺直腰板假裝欣賞夜景,嘴角卻忍不住抽了抽。
沒走幾步,他又壓低聲音嘀咕:“我都快懷疑這李胖子是李蓮英當年收養的義子后代了!不然這拍馬屁的功夫怎么能這么出神入化?”說著偷偷瞄了眼正忙著布菜的李經理,趕緊又湊近顧沉舟補了句,“我前段時間在‘拼貨貨’上買了好幾本拍馬屁秘籍,啃了快倆月,愣是一點長進沒有。”他皺著眉嘖了聲,“該不會是‘拼貨貨’賣假貨吧?不行回頭我得去‘京貨’瞅瞅,聽說那兒的書都是正版,說不定能學到真本事?!?/p>
吐槽到興頭上,他差點忘了壓低聲音,趕緊捂住嘴偷瞄李經理的背影,見對方毫無反應,才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撇撇嘴——看來這“拍馬屁玄學”,還真不是看書能學會的。
李經理不是沒聽見,只是在他眼里,眼下沒有什么比侍候好未來主母蘇晴更重要——何宸瑜那點吐槽他根本懶得理會,心里冷笑:小樣兒,我想收拾你還怕沒機會?還急著這一時半會兒?
上次在車行,他明明是誠心請教:“何哥,車的配置怎么記才不容易忘?”
這家伙倒好,不但不教,還故意刁難,騙他去抄寫車輛配置資料十遍。
若不是車行主管見他埋頭苦抄,偷偷塞來一張藍黑色復寫紙,壓低聲音說“墊著這個抄,一次能印三張,少抄幾遍不礙事”,他至今還被蒙在鼓里——老何居然轉頭跟員工吹牛:“李胖子記性差,被老板罰抄資料十遍,你們都別搭理他,活該!”
那句“你們都別搭理他”幾個字,此刻在李經理心里打著轉——這老狐貍分明是怕同事多問穿幫,故意提前堵死別人的嘴,心眼子壞得流膿!
想到這兒,李經理暗自記下這筆賬,回頭再跟他算。他面上依舊平靜自若地布菜,仿佛心里半點波瀾沒有:“銀盤里的帝王蟹紅亮飽滿,東星斑在冰盤上泛著光澤,連配菜的菌菇都是云南空運的野生雞油菌,早上剛采摘的。還有這道……”
給眾人介紹完菜品,他立馬往蘇晴碗里盛了勺龍蝦湯:“您嘗嘗這湯,熬了四個小時,鮮得很!”
石無痕看著蘇晴眼里漾開的笑意,又掃了眼強裝正經的何宸瑜,包廂里的氣氛頓時輕松起來——比起前世的刀光劍影,這樣帶著煙火氣的熱鬧,才是重生后最踏實的溫暖。
李經理剝好的帝王蟹腿堆在白瓷碟里,肉厚飽滿;剛挑完刺的東星斑在燈光下泛著瑩潤光澤,連配菜的野生菌菇都帶著清晨的濕潤感。他一邊給蘇晴夾魚肉,一邊笑著說:“早上剛到的貨就被訂了七成,幸好石少提前三天打招呼,不然這帝王蟹可就落不到您桌上了。
顧沉舟給蘇晚剝著蝦,輕聲說:“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以后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碧K晚搖搖頭,眼底是藏不住的輕松:“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該慶祝?!?/p>
何宸瑜開了瓶82年的拉菲,給每人倒上:“我提議,先敬石少和石老爺子,沒有你們,顧氏和我們這些關聯企業,怕是真要栽在陳思良手里?!彼e杯看向石無痕,“也敬咱們所有人,大仇得報,終于能喘口氣了。”
“敬報應不爽?!碧K晴輕輕碰了碰杯,語氣里帶著釋然,“宋婉柔這輩子機關算盡,最后還是毀在了自己手里,連帶著宋家一起敗落,也算還清了前世的債?!碧K晚點點頭,抿了口紅酒:“楊明遠若泉下有知,應該也能安心了?!?/p>
提到楊明遠,包廂里安靜了一瞬。蘇家爸爸嘆了口氣:“那孩子也是個苦命人,被愛情迷了眼,可惜了。”石無痕放下酒杯:“他沒白死,至少讓宋婉柔在悔恨里度過了最后一段日子,這對她來說,或許比任何懲罰都難受?!?/p>
李經理適時添上剛蒸好的鮑魚,笑著打圓場:“石少,您嘗嘗這個網鮑,南非直供的,口感糯得很。今兒后廚還備了您愛喝的烏雞湯,我讓師傅燉了五個小時。”
酒過三巡,窗外的夜景愈發璀璨。顧沉舟站起身,舉起酒杯:“我再敬大家一杯。感謝石無痕的出手相助,感謝何宸瑜穩住公司,更感謝蘇晚始終相信我。從今往后,顧氏會守住本心,咱們所有人都往前看,不再被過去的恩怨牽絆。”
“說得好!”石無痕起身回敬,“敬往前看,敬安穩日子?!?/p>
酒杯碰撞的脆響混著笑聲,在包廂里漾開。滿桌的海鮮冒著熱氣,鮮美的香氣裹著輕松的氛圍,驅散了最后一絲陰霾。蘇晚夾起一塊東星斑,魚肉入口即化,鮮得眼睛發亮:“這魚也太嫩了,比上次在海邊吃的還鮮!”顧沉舟立刻給她續上果汁:“喜歡就多吃點,下次帶你去南海釣新鮮的。”
蘇家二老看著孩子們說說笑笑,眼角的皺紋里都浸著暖意。蘇父喝了口酒,感慨道:“以前總擔心你們姐弟倆受委屈,現在看你們這樣,我和你媽總算能放心了?!碧K母笑著給石無痕夾菜:“無痕啊,以后我們家晴晴就拜托你多照顧了。”石無痕認真點頭:“叔叔阿姨放心,我會的?!?/p>
何宸瑜抱著帝王蟹腿啃了半天,蟹殼硬得硌牙,肉沒啃下來多少,嘴角倒沾了點醬汁,他煩躁地嘟囔:“李胖子就會拍馬屁,挑的蟹殼比鋼板還硬!”
眼睛卻不由自主瞟向顧沉舟碗里剝好的龍蝦肉,見對方正跟蘇晚說話沒注意,趕緊伸筷子偷夾——剛碰到蝦肉就被顧沉舟一把按住手腕,兩人四目相對,都忍不住笑出聲,桌上的氣氛頓時熱絡起來。
“何特助,你這是喝醉了?筷子怎么朝我盤子里跑……”顧沉舟故作鎮定,眼底卻藏不住笑意——在場的人除了蘇家二老,誰不知道何宸瑜是“愛吃帝王蟹卻不會剝殼”的主。剛才李經理一個勁勸他吃蟹,他嘴上喊著“懶得剝”,手卻誠實地跟蟹殼較勁,折騰半天沒剝出完整的肉,指尖還被劃了道小口子。
“確實是有點喝醉了,顧總不好意思?!焙五疯ご蛄藗€哈哈,趁顧沉舟笑出聲的空檔,迅速夾起他剝好的蟹肉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嘟囔:“??!太鮮太甜了,真香!”
顧沉舟沒料到他這么“不講武德”,笑著搖了搖頭:“年輕人偷襲搞偷襲,不講武德?。 ?/p>
這話一出,包廂里頓時爆發出哄堂大笑,蘇家二老雖沒完全懂其中的梗,也跟著笑起來,飯桌氣氛瞬間被推到**。
李經理站在門口,看著這群終于卸下重擔的年輕人,悄悄退了出去——他知道,今晚的無痕酒店,不僅在供應頂級的美味,更在見證一場跨越兩世的恩怨徹底落幕。
包廂里的話題漸漸從美食轉到了未來。蘇晴興奮地規劃著:“等忙完這陣,我們去云南吧?聽說那邊的菌子火鍋超鮮,還能去看洱海!”蘇晚笑著附和:“我想去大理古城,聽說春天的櫻花特別美?!笔療o痕揉了揉蘇晴的頭發:“都依你,行程我來安排?!?/p>
顧沉舟給蘇晚剝著蝦,輕聲說:“宋家的收尾工作差不多了,陳家那邊許偵探有消息會隨時報,以后不用再為這些事煩心?!笔療o痕點頭:“剩下的交給時間就好,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窗外的夜景璀璨如星,映著每個人眼里的笑意,仿佛連夜色都溫柔了幾分。
離開時,邁巴赫和勞斯萊斯并排駛出停車場,車燈在夜色里拉出溫暖的光帶。蘇晴靠在石無痕肩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輕聲說:“真好,以后再也不用提那些煩心事了?!笔療o痕握緊她的手,看著前方的路,嘴角揚起一抹踏實的笑:“嗯,以后只有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