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進院子時,烤爐上的肉串滋滋冒油,雞翅烤得金黃流蜜,生蠔澆上蒜蓉在炭火上咕嘟作響。
李經理拿著扇子扇火,嘴里哼著小曲,何宸瑜雖然嘴上吐槽,卻默默幫著遞調料。石無痕給蘇晴遞過一串烤好的雞翅,蘇晚拿著烤蝦跑過來分給二老,院子里飄著肉香、笑聲和啤酒的清爽氣,連晚風都帶著暖意。
蘇爸爸咬了口烤串,看著滿院子的熱鬧,突然對蘇媽媽說:“你看,這比老宅還熱鬧呢。”蘇媽媽笑著點頭,眼里的淚意變成了笑意——是啊,只要家人在,哪里都是家,哪里都有值得珍惜的煙火氣。
炭火噼啪作響,把傍晚的空氣烤得暖融融的。李經理一手拿扇子扇風,一手翻著烤架上的肉串,油星濺在炭上滋滋冒煙,肉香混著孜然味飄得滿院子都是。
“第一波雞翅好咯!”他用夾子挑出最焦香的幾串,先遞給蘇晴,“蘇小姐您嘗嘗,外酥里嫩,我特意多刷了蜂蜜!”
蘇晴咬了一口,蜂蜜的甜混著炭火的香在嘴里炸開,眼睛亮晶晶的:“好吃!比外面燒烤攤的還香!”
石無痕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簽子,幫她擦掉嘴角的醬汁,自己也拿起一串烤五花,油脂在舌尖化開,香得瞇起眼:“李經理這手藝沒白練,下次團建就該讓你掌勺。”
“那必須的!”李經理得意地揚眉,又給蘇家二老遞上烤得軟軟的茄子,“伯父伯母嘗嘗這個,蒜蓉是我親手剁的,一點都不嗆!”蘇爸爸咬了一大口,茄子吸足了蒜香和炭火味,吃得連連點頭:“這味兒正!比老街口那家燒烤攤強!”
何宸瑜坐在石凳上,嘴上嫌棄“煙熏火燎的”,手里卻沒停,一邊喝冰啤酒一邊跟李經理搶烤蝦:“哎你少刷點辣,阿姨吃不了!”
李經理翻了個白眼,卻還是換了不辣的調料,嘴上嘟囔:“就你懂,等會兒辣的都歸我!”兩人斗著嘴,手里的活卻沒停,烤架上的生蠔剛開口,就被李經理麻利地澆上蒜蓉,瞬間香氣撲鼻。
蘇晚拿著烤玉米跑過來,分給大家:“這玉米甜糯得很,烤過之后更甜了!”
蘇媽媽咬著玉米笑,看著女兒們和石無痕湊在一起說笑,又看老伴吃得滿臉滿足,心里那點對老宅的不舍,早就被這煙火氣沖淡了。她悄悄拉過石無痕,往他手里塞了串烤雞翅:“無痕啊,辛苦你了,不僅救了我們,還弄這么多好吃的……”
“阿姨您客氣啥。”石無痕笑著把雞翅遞回給她,“以后常這樣聚聚,您和叔叔開心就好。”他轉頭喊蘇晴,“去把冰啤酒拿來,給叔叔開一瓶。”
床頭柜的抽屜深處,一部銀灰色的小眾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聲信”的提示框。宋婉柔剛換好家居服,聽到動靜連忙拉開抽屜,指尖劃過屏幕解鎖——
【開上我給你的車來遠洋七星酒店,房號888。(看完把信息刪了)】
沒有署名,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熟稔。宋婉柔盯著那條笑臉表情,眼底閃過一絲復雜,手指卻沒停頓,長按信息選擇了“刪除”,連回收站都清空得干干凈凈。
她迅速起身抓過沙發上的包包,從內側夾層摸出一把陌生的車鑰匙,轉身往門口走。
路過客廳時,李楠盛正在廚房擇菜,宋婉柔頭也不回地揚聲:“媽,我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飯了。”
坐在沙發上打游戲的宋子謙聞聲抬眼,目光在她緊繃的側臉和手里的車鑰匙上掃過,又默默低下頭按動屏幕,仿佛剛才那句招呼只是一陣風。
宋婉柔也沒指望他回應,姐弟倆早已習慣了這種形同陌路的相處,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下樓,徑直走向車庫最角落的位置。
那輛黑色賓利雅致安靜地停在陰影里,車身锃亮卻蒙著層薄灰,顯然不常開動。
宋家上下只當是她哪個朋友寄存的閑置車,每次問起,她都笑著說是“閨蜜出國前暫存的”,沒人知道這是神秘人專門留給她的“工具”,只有接到這種私密指令時才能動用。
引擎啟動的瞬間,低沉的轟鳴聲在空曠的車庫里格外清晰,宋婉柔握緊方向盤,后視鏡里宋家老宅的輪廓越來越遠,她深吸一口氣,踩下了油門——今晚的赴約,又會是一場怎樣的博弈?
房間里的冷氣裹著煙草味撲面而來,宋婉柔剛關上門,就聽見陳思良冷颼颼的聲音:“帽子口罩摘了吧,這兒沒外人。”
她依言取下遮擋,抬頭就見陳思良坐在沙發上抽煙,眉頭擰成個疙瘩。“別一副怕被吃了的樣子,”他彈了彈煙灰,語氣不耐煩,“我找你,是說顧沉舟的事。”
宋婉柔攥緊手心:“你到底想怎么做?顧家現在盯著我很緊。”
“盯?他很快就沒心思盯別人了。”陳思良冷笑一聲,眼底翻涌著戾氣,“我在他身邊當特助這么久,可不是白混的。”他頓了頓,聲音沉下來,“你只需要知道,我要他付出代價,為了林珊。”
“林珊有是誰?”宋婉柔茫然。
“顧沉舟的高中同桌,我青梅竹馬的人。”
陳思良掐滅煙,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高考結束第二天,她從家里跳下去了。就因為顧沉舟那副冷淡樣子,她覺得沒指望了。”
他抬眼看向宋婉柔,眼神像淬了冰,“他憑什么心安理得活這么多年?我就是要讓他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宋婉柔心頭一跳:“可……陳家會同意你這么做嗎?陳老爺子那邊……”
“我爸不知道。”陳思良打斷她,語氣陡然謹慎,“這事跟陳家沒關系,純屬我私人恩怨。我爸要是知道我為了個死人跟顧家死磕,非打斷我的腿不可。”他嗤笑一聲,帶著點嘲諷,“至于我爸尊重那個‘太歲爺’……”
提到這三個字,他眼底閃過一絲輕蔑:“說白了,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個名頭。誰知道現在蹦出來的是不是當年那東西的后裔?我看八成是哪個旁支在裝神弄鬼騙香火,真有本事還能讓我們這些小輩窩里斗?”他哼了一聲,“反正我不信這些,他也別想管我的事。”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思良。他在海城的公開身份是顧沉舟的特助,此次代表顧氏集團出差北美洽談合作。為方便暗中行事,他暗中動用家族關系與重金,買通北美高層,讓警方以“顧氏芯片產業威脅北美芯片安全”為由將自己“扣押”——這看似是針對顧氏的打壓,實則是他自導自演的戲碼。
陳思良的真實身份,是華夏古老家族陳家的繼承人,陳家主陳遠洋之子。這個家族已延續兩千余年,歷經朝代更替而不衰,其祖上正是漢初著名謀士陳平。陳平早年投奔劉邦,以“六出奇計”助劉邦平定天下,諸如離間項羽與范增、智擒韓信等,后官至丞相,成為西漢開國功臣,被封為曲逆侯。
陳家能綿延至今,核心在于祖上追隨的“太歲爺”。陳家祖訓明確記載,“太歲爺”對陳家握有生殺大權,家族興衰全系于其意志。而“太歲爺”麾下仆人分兩類,身份由祖上傳承:陳家祖上是“核心仆人”,地位遠高于僅為“記名仆人”的宋家祖上。到了這一代,陳家主及子孫(包括陳思良)作為核心仆人后代,對宋家這類“記名仆人后代”仍天然帶有優越感。
據陳家內部傳說,“太歲爺”是來自高緯度的空間旅行者,早在秦朝便降臨地球,曾向秦始皇贈予長生不老藥,卻因地球與他所在位面的緯度差異,導致秦始皇無法適應而亡。
后來他救下陳平,陳平甘愿認主,“太歲爺”便授予其超凡智謀。只是這些傳說,除了陳家主深信不疑,族中其他人多當作家族典故,真假無從考證。
宋婉柔松了口氣,又有些不安:“可我們這么做,萬一被發現……”
“發現了就說是你自己的主意!”陳思良瞪她一眼,“你跟蘇晚本來就不對付,顧家也認定你不安分,把水攪渾誰會懷疑到我頭上?”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襯衫袖口,恢復了平日那副斯文特助的樣子,“記住,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對家里人半個字都不能提,尤其是我爸和那些捧著‘太歲爺’名頭的老東西。”
他走到門口,臨開門前回頭警告:“你想借我的力踩蘇晚上位,我想讓顧沉舟痛不欲生,咱們各取所需。但要是走漏風聲,你知道陳家對付‘不聽話的仆人’,手段從來狠得很。”
門“咔噠”關上,宋婉柔才發現后背已經沁出冷汗。她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覺得這場合作像走鋼絲——一邊是顧家的步步緊逼,一邊是陳家這個瘋子的私人恩怨,而頭頂還懸著“不能讓陳遠洋和‘假太歲爺’知道”的禁令,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陳思良將一份文件“啪”地拍在茶幾上,指節叩了叩紙面:“你明天到公司,直接拿出所有現金流收購顧氏。我這半年在國外布了不少后手,他們會配合打壓顧氏的海外分公司。”
宋婉柔拿起文件掃了兩眼,眉頭瞬間擰緊:“可是我們宋家沒有多余的現金流——”
“我查過了。”陳思良打斷她,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你們宋家賬面上有11078966663元現金流,全部投進去,不得有誤。”
“這哪能行?”宋婉柔猛地抬頭,聲音都發顫,“等會兒被我爺爺知道,非打死我不可!再說顧沉舟是海城首富,海內外身家加起來超兩千億,就我們家這點錢,拿什么跟他斗?”
“你是傻,還是當我傻?”陳思良突然起身,文件被他帶得滑落在地,“兩千億?那是股權估值!你真以為能隨時變現?我早查清楚了,顧沉舟能動用的流動資金四百多億,加上家族保命的三百億,撐死八百億。”
他在房間里踱著步,語氣里帶著瘋狂的自信:“我個人資產是沒他多,但我在海外能動用的資金超過一千億。憑這點,他就斗不過我。”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陰狠的光,“明天我回公司上班,會在他身邊誤導決策。我的誤導,能讓他那八百億只發揮出八十億的價值,而我的一千億,能爆出一萬億的威力來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