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褥子是干凈的。”宋念初還以為穆父是嫌棄褥子臟,解釋了一句。
穆父眉頭皺的更厲害了,穆時安剛想要說些什么,他卻已經(jīng)主動朝著板車走去。
穆時安松了口氣,連忙攙扶著他爬上了車。
宋念初下意識的就準備去拉車,車上的穆父突然開口。
“時安,你拉!”
“我……”宋念初張了張嘴,想說還是自己來,可才說了一個字,穆時安就已經(jīng)從她手上接過了拖車。
“我來吧。”
“行,那你先拉一段陸路,累了再跟我說。”宋念初沒有拒絕。
“好。”穆時安眉目間染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坐在板車上面的穆父看到這一幕,臉色更黑了。
這丫頭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想要在他面前刷好感,也不至于這么豁出去吧。
她那細胳膊細腿的,哪能拖得起這板車。
還有他兒子,人家姑娘一說,他怎么還真答應(yīng)了?
難怪這么多年相親了那么多次,最后都無疾而終。
穆父在心里長嘆了口氣,眼底也多了幾分懊惱。
都怪他,以前只想著讓穆時安好好念書,完全忘記了教他如何和人相處。
穆父在后面氣的不行,前面宋念初和穆時安聊得很好。
“你等會是不是還要去大市場?”穆時安詢問。
“你怎么知道?”
“你的背簍是空的。”穆時安解釋。
“那你為什么不覺得是我和李經(jīng)理的生意泡湯了呢?”宋念初笑問。
“不會的。”穆時安定聲。
“為什么?”
“你做的菜我吃過,只要那個李經(jīng)理不是傻的,就不可能取消和你的合作。”穆時安一字一頓。
“真不愧是做學問的,腦子轉(zhuǎn)的就是快。我是怕你們這邊等急了就想著先來接你們,再去大市場。”宋念初也沒在隱瞞。
“你不用如此。”穆時安心里有些歉意。
她每天都那么忙了,還要抽空來接他。
“你不是我丈夫嗎,我惦記你不是很正常。”宋念初不以為意。
更重要的是,她還等著穆時安回去多造幾個織網(wǎng)機呢。
要人替你干活,可不得先給點甜頭。
而穆時安全然不知道宋念初的心思,只覺得心里暖洋洋的。
坐在板車上的穆父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聽一下倆人在聊些什么。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睡太久了,耳朵不靈敏了,還是宋念初和穆時安說的太小聲了,他是一句話都沒聽清楚。
一直到了大市場門口,穆時安這才放下板車。
“我去買食材,你們在這等我就好。”宋念初拿起了大背簍。
“好。”穆時安點頭。
宋念初轉(zhuǎn)身進了大市場。
穆時安目送著宋念初離開后,一扭頭發(fā)現(xiàn)他爸正直勾勾的盯著他,那眼神里還帶著幾分怒其不爭。
“爸,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穆時安有些疑惑的詢問。
“人家一個姑娘進去買東西,你怎么都不跟上去幫忙提一提?”穆父沒好氣的開口。
穆時安剛想解釋宋念初的力氣比較大,他去了不僅幫不上忙,恐怕還會被嫌礙手礙腳,可話到了嘴邊又突然想起什么,目露笑意地看著穆父。
“爸,你不是不同意我入贅嗎,怎么還關(guān)心我去不去幫她提東西呢。”
穆父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變了,但很快又恢復了平日的冷冽。
“這是兩碼事。”
穆時安笑了笑,沒再多問。
而穆父看著還站在原地傻等的穆時安,真是恨不得一個巴掌招呼過去。
他都已經(jīng)跟他明說了,他怎么還站在這兒呢?
他雖然不同意穆時安入贅,可人家小姑娘先是送他來醫(yī)院,這會兒又接他出院。
于情于理,都是他們虧欠人家的,自然就要更上道一點。
就在穆父遲疑著要不要再開口提醒一句的時候,宋念初已經(jīng)背著大背簍回來了。
隔得有點遠,穆父看的并不清楚,等宋念初走近后,他才注意到,宋念初的背簍塞得滿滿當當?shù)摹?/p>
可她步伐走得很輕松,就連神情都沒有半點勉強。
穆父的眉頭不著痕跡的往中間皺了皺,難道說這個背簍就只有上面有東西,里面都是空的?
那也不應(yīng)該呀,透過縫隙,好像背簍下面也是塞得滿滿當當?shù)摹?/p>
“爸,念初她力氣比較大。”穆時安終于是解釋了一句。
穆父:“……”
“伯父是在擔心我嗎?”宋念初似乎是看穿了他們兩人之間的交流,出聲詢問。
“沒有,不是,絕無可能!”穆父當即否認。
宋念初卻笑出了聲:“伯父,你知不知道多重否定等于肯定?”
穆父:“……”
這小丫頭還挺有文化!
“走吧。”宋念初笑著看向穆時安。
“好。”穆時安重新抬起了板車,三人開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還有一些坑坑洼洼的路面,板車拖起來會有點困難。
穆時安后背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了,穆父想說自己下來走一段路,然而下一刻,宋念初一把抓住了板車,輕輕一拉,他就連人帶板車從坑洼中出來。
穆父:“……”
“我?guī)湍氵^一下這些坑洼的地方。”宋念初并沒有注意到后面的穆父,只沖穆時安緩聲。
“好。”穆時安點了點頭。
過了那一段坑坑洼洼的路段后,宋念初這才松開了手。
穆父又立馬感受到前進的力小了很多。
穆父有些不可置信的把目光落到了宋念初的身上。
之前穆時安說宋念初戾氣有點大,他還持懷疑態(tài)度,可現(xiàn)在親眼見證過后才明白他剛剛說的還是太過于保守了。
這女娃娃的力氣怎么能這么大呢?
回去的一路上,穆父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直到回到他們在清河漁村的住處,他都還沒想清楚。
“爸,我們到家了。”穆時安出聲喊道。
穆父這才后知后覺,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家那破破爛爛的院門。
穆時安扶著他從板車上下來,剛準備進屋又突然想起什么,回頭看向身后。
空無一人!
穆父眉頭皺了皺。
“念初還有事,在村口就跟我們分開了。”穆時安解釋道。
“誰問她了。”穆父哼了一聲,抽回了自己的手,慢慢往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