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項墜是欣德有著父母的相冊,她很思念父母,每一次路過典當行都會駐足,每一次回到教堂都會一個人躲在房間里默默流淚。”
“我站在在欣德修女的門外很難過,手足無措,我不想欣德修女那樣傷心。”
“所以心中升起了想要買下項墜的邪念,可是我已經是終身修女,不能擁有自己的財產,所具有的財產也都是教會所發下用來幫助世人的。”
“之后偷偷假扮無家可歸者撿拾垃圾桶的瓶子偷偷賣錢,只希望將攢下來的錢能夠買下項墜。”
“我打破了對神許下的誓言,每天都對此害怕愧疚,每天夜晚罪惡感將我包裹,我知道是主在懲罰我。”
“但一想到,欣德修女買下項墜后欣德修女不再痛苦,我還是在主的注視下繼續犯錯。”
“三個月的時間我攢下了足夠的錢,但典當業的老板也是天主虔誠的信徒,并不愿意將項墜賣給我,還對我進行唾罵,將我趕出店鋪。”
說到這里佐伊修女眼淚從捂著臉的指縫里流出來。
“……”阿爾托莉雅和貞德都是感性的人,看著泣不成聲的老人家抿著嘴,如果這里不是教堂,她們已經走上去安慰了。
“典當業老板為了讓我打消玷污修女身份的邪念,第二天就將項墜賣了,我很慌張,邪念占據了我的靈魂,找到了買走項墜的人,并趁他不注意偷走了。”
“我像是一只陰謀得逞的卑鄙的惡魔,幻想著欣德修女看到項墜會喜極而泣。”
“但欣德修女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我當時不解。”
“那時大主教將我和欣德修女叫到神子和圣母的神像下,典當業的老板和失主都在這里,還有著教堂的很多修女神父。”
“我手足無措,知道自己所作所為都已經被知道了,我肯定會被除去修女的身份,并被送到監獄,我害怕的跪在圣母瑪利亞的神像邊泣不成聲。”
“我不敢去看所有人的眼睛,更不敢去看欣德修女的眼睛,在大主教的審訊下,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呆呆的蜷縮在地上”
“但是,欣德修女卻站出來,說這一切都是她蠱惑的,將一切的罪責攬在了自己身上。”
“我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她就這樣撒謊,說是自己想要拿回父母的項墜,所以蠱惑還未成年的我去偷竊,并將一切罪責推給我,但最后在圣母的神像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主動說出來。”
“我永遠無法忘記,欣德修女被警員帶走時最后看我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
“欣德修女被逐出了教堂,送進了監獄。”
“我那時不知道從那以后就再也見不到欣德修女了。”
佐伊修女匍匐在地上臉頰埋在手背上哭的很傷心。
洛圣從講經臺上走下來,來到她的身前,看著哭成這樣的老人家心情有些五味雜陳,他這個人啊,就是看不得善良的人哭。
要是惡人這樣痛哭,他只會認為那是鱷魚的眼淚,他們不是懺悔,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而已。
佐伊修女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這些話不知在她心中積累了多久,無人能夠聽她訴說,只在生命的盡頭無法控制的爆發。
“我想要去探監,想要去找欣德修女,但是主教說我被蠱惑太深,所以讓我和一位神父前往南美的小鎮傳教。”
“我每一天都被悔恨包圍,甚至想著一死了之。”
“時間過了五個月,就在我想要一死了之的時候收到了欣德修女的來信。”
“她已經出獄了,讓我好好的活下去,她說被趕出教堂之后,她總算能夠叫我一聲女兒了。”
“我看著欣德修女的字跡泣不成聲,淚水將信給打濕。”
“我想著能夠盡快的結束在南美的傳教回到法蘭西見她。”
“自此每年我都會收到欣德修女的兩封信,我們彼此問候了解彼此的生活。”
“每一次圣誕節,和我的生日都會收到,生日是我和欣德修女相遇的日月。”
“但是傳教的時間一拖再拖,在南美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十年。”
“我本以為終于能夠見到她了,但等我找到地址的時候卻被告知,欣德修女在很多年前就離開了。”
“我用了一年的時間去打聽,最后才知道,欣德修女在幾年前就去世了。”
“她出獄后嘗試工作,但每次找到工作還沒有工作幾個月就會被人知道她是喜歡蠱惑人犯罪的邪惡女人被辭退。”
“到最后只能流落街頭成為無家可歸者,但即便是這樣她每年都要花那么多錢跨越半個地球寄信。”
“最后因為生病沒有錢去醫院病死在了公園的角落。”佐伊修女此時已經哭不出聲音了。
傷心悔恨到了極限是發不出任何聲音的。
她顫顫巍巍的從修女服的衣兜里拿出一個塑料封皮的信封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張張褶皺的信紙,紙上的字跡都已經起了毛邊,可見是僅存翻看。
“我無法想象欣德修女最后一張信她是懷著對我多深的愛寫下的,主啊,我好后悔啊,我多么希望那時我沒有被嚇的說不出話,大聲的承認自己的罪。”
說著,她小心翼翼的翻開信。
上面的字跡斷斷續續,字也特別的扭曲。
【佐伊,我的女兒,生日快樂,過得還開心嗎?要一直開開心心的活下去哦,愛你的媽媽。】
阿爾托莉雅和貞德的感知強大,即便是沒有靠近也能看到信紙上的字。
‘好深沉的愛意,好想哭。’貞德作為天主教圣人,能夠感受到那信紙上是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貞德的眼眶紅了。
她從信紙上的感情中看到了一位瘦的皮包骨,干枯頭發上滿是灰塵的中年女人用著漏液的圓珠筆趴在公園椅子上顫顫巍巍的寫著字,中途卻因為寫不出字將筆尖放在嘴里舔舐。
阿爾托莉雅遠遠的看著信紙,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情,哪怕她作為經歷了戰場建立了王國的王者。
普通人的愛意,居然能夠這樣的深沉嗎?
這就是御主挑選英雄的標準嗎?和她那個時代完全不一樣。
‘只有懂得愛,并且將之代代傳承的英雄,才能夠真正的去愛所有人。’洛圣看了一下阿爾托莉雅,通過令咒和她心靈對話。
洛圣溫聲的詢問:“佐伊修女,已經結束了嗎?”
佐伊抬起頭,蒼老的臉頰已經被淚水打濕:“不,不,神父,我的罪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