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的成員和陸明雅都在隔壁房間，他們通過單向玻璃圍觀催眠過程。

聽完陳珍珠的話，房間里瞬間炸開了鍋，大家議論紛紛。

“江警官是誰？難道是她教唆陳珍珠殺人的?”

“當時營救陳珍珠的是重案組，會不會是司言手底下的人?”

“重案組沒有姓江的警員吧?”

“但好像有個姓江的心理顧問。聽說她還在跟司言搞對象。”

“心理顧問啊……”這個專業有點危險啊，刻板印象讓他們覺得她能干出這種事。

“菌絲是什么?等會，這個詞有點耳熟，之前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案件，好像是用菌絲控制人去殺人來著。”

楊立仁看了眼身邊的陸明雅，小聲道:“對，韓教授發瘋之后，來警局自首，說她用菌絲控制別人殺了她丈夫。

但她丈夫是死于醫鬧，兇手都不認識她，兇手也不承認受她的控制。奇怪了，陳珍珠怎么也提這個詞?”

難道兩個案件有聯系?

但韓汶琳已經死了，這件事不可能跟她有關。

“韓教授也沒動機殺她丈夫啊，他們夫妻倆感情那么好。估計是她受不了這么大的刺激，精神出了問題，才胡言亂語的。”

有人八卦道:“感情也沒那么好吧。我老婆跟陸醫生在同一家醫院工作，她說陸醫生平時根本不回家，還經常去住酒店。

他被殺時，正跟一個小護士維持著不正當關系呢。哪個女人能忍得了這個啊，更何況是韓教授這種成功女性。”

“那韓教授也沒必要控制別人殺人啊，她要是真能控制人的行為，那直接控制她丈夫自殺不就行嗎?干嘛要那么費勁?”

“咳咳。”楊立仁輕咳幾聲，打斷他們的八卦，提醒他們旁邊就站著當事人的家屬呢。

陸明雅的表情卻很平靜，仿佛他們提到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兩個陌生人。

“明雅，他們都是大老粗，嘴上沒把門，喜歡胡說八道，你別介意啊。”

“沒事，他們說的都是事實。”陸明雅的眼里閃過一絲恨意。

這時，葉素敏推門進來，楊立仁轉頭看向她。

“楊局，很抱歉，我只能問出這么多信息。”

“辛苦您了！能讓她開口，就已經是很大的突破了。”楊立仁原本對這次催眠審訊沒有任何期待，沒想到收獲頗豐。

陸明雅道:“其實有辦法讓她說出更多……”

葉素敏用眼神制止了陸明雅的話。

陳珍珠目前的狀態很糟糕，不適合再次接受催眠。即使能催眠她，葉素敏也不會那么做，那幾乎等于是精神虐待了。

其他人沒太注意到這對師生的互動，他們正在商量接下來該怎么做。

“陳珍珠殺人案是重案組那邊的，是不是讓他們自己調查?我們的調查重點應該是劉子晗的自殺跟那個什么菌絲的關系。”

“可陳珍珠才是破案的關鍵。”

“又沒說不調查陳珍珠，我們的調查得有側重點。”

“那個江警官的身份還沒調查出來呢?萬一真是重案組的人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陸明雅道:“我媽媽的學生江寧希好像在重案組當心理顧問，陳珍珠口中的江警官，會不會是她?”

葉素敏很震驚，寧希怎么會牽扯進這種事情?

“如果是這樣，不都串聯起來了嗎?韓教授提到過用菌絲殺人，現在又出現了菌絲，而且跟韓教授的學生有關。菌絲會不會是某種心理治療技術?”

“難道劉子晗被她精神控制了，她誘導劉子晗去自殺的?”

“可動機是什么呢?”

葉素敏出聲打斷道:“不會是她。我相信寧希的人品，她不會利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去殺人。”

“我們破案是講證據的，當然不會聽信嫌疑人的一面之詞。”楊立仁義正言辭道。

他語氣一轉，“但既然有了疑點，那就必須調查清楚。我們還是請這位江警官來聊聊吧。”

——

江寧希去了林司言家，他們用了一整晚去梳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江寧希窩在沙發里，滿臉挫敗。

“所有事情最終都在指向我。江芷蘭的公司是用我家的資金創辦的，那個被燒掉的醫院也是我家的，約等于是我的。這個公司做的所有事情，很可能會被推到我的頭上。

我最后一次和珠珠見面，是在劉子晗自殺那天。她見完我，又去見了劉子晗，而那天晚上，劉子晗自殺了。不出意外的話，珠珠會指認我是殺人兇手。”

江寧希總結道，“他們做了那么多事，目的就是為了陷害我嗎?可為什么呢?”

她能理解陸明雅的動機，陸明雅想要毀掉她，以此來報復韓老師。可為什么要繞這么大的圈子?

而且祁望是為了什么?

他們曾經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是親人，他為什么要幫助陸明雅?

江寧希又憤怒，又不解。她甚至想現在跑到祁望家去質問他。

林司言分析道:“他們很可能真的有一個改造計劃，但因為我們的介入調查，打斷了他們的計劃。為了阻止我們繼續調查下去，同時也是為了報復我們，他們設計這一切，把事情都推到你身上。”

他終于想明白了劉家人為什么要突然調查劉子晗的自殺案，大概是陸明雅教唆的。有了這股勢力的摻和，即使證據不足，也可能讓江寧希身陷牢獄。

但張展峰不會讓劉家明為所欲為，即使他官大一級，可這畢竟還是張展峰的地盤。林司言決定跟張局通通氣，先做好打算。

“可針對我的陰謀，從很早就可以布局了。而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改造計劃。

從祁望接觸江芷蘭時，他們的計劃就開始了吧。后來祁望通過張靈殺死了他爺爺，獲得了祁家的全部財產，而這些錢很可能都用來實現陸明雅的計劃。”

江寧希輕聲道:“我甚至懷疑珠珠這個幸存者也是被故意制造出來的。”

林司言記得江寧希小時候也經常被她媽媽囚禁在閣樓里，她和珠珠有著相似的經歷，導致她必然會去幫助珠珠。

他們精準地拿捏了江寧希的心理弱點。

利用這些弱點，完成了整個布局。

林司言道:“他們的陰謀，會不會是從韓教授發瘋開始的?以你和韓教授的關系，必然會去看她，甚至住在那里陪她。如果長時間待在那里，你會不會也變成瘋子?”

江寧希瞪大眼睛，她突然想起了韓老師的提醒。

“寧希，你不能待在這里，你會被我同化的。”

難道那時候的韓老師是清醒的，但她不得不裝瘋?

林司言繼續道:“你剛離開醫院那會，你經常提到蘑菇，但后來你越來越少提到這個詞，甚至不抗拒吃炸蘑菇了。這不是意味著，在醫院那段時間，你受到了影響，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影響被淡化了。”

不過，這還是無法解釋，為什么江寧希從小就討厭吃蘑菇。

“難道他們一開始的目的是把你逼瘋?可這太奇怪了，為什么要逼瘋你?”

江寧希也想不通這點。

那時候韓老師告訴她，要用菌絲殺人，并且準確地說出了三名死者的死亡時間，難道韓老師是利用案件，讓她離開醫院?

但韓老師怎么知道罪犯的作案時間?

太多的疑問讓江寧希的腦子再次混亂起來。

她找到了這個謎團的線頭，但線纏繞打結，依舊無法窺視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