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大早就來到了陳源海家。
陳源海的父母七十多歲了,兩人都是退休的老教師。見有陌生人來,他們滿臉警惕。
蘇欣慧出示了證件,表明了身份。
“警察同志,你們來這么多人做什么啊?我孫子在監獄里不會又出事了吧?”陳母頭發花白,駝著背,顫巍巍地問道。
陳父也急了,用力地敲了敲拐棍,“這個小畜生啊,怎么就不知道悔改啊?”
蘇欣慧忙解釋道:“你孫子沒事,不是因為這事來的。”
“那是為了什么?”
蘇欣慧見兩位老人都七八十歲,身體也不是很好,怕他們知道真相后急火攻心。
她看了眼林司言,然后對老人道:“沒事,我們就是來家訪一下。你兒媳婦呢?”
“她出門買早餐了,一會就回來。”
陳源海的老婆是個高中政治老師,平時都是她照顧這對老人。
陳父見葉青山有點眼熟,質疑道:“你不是社工嗎?怎么又變成了警察?”
昨天葉青山假扮過社工來打探消息,沒想到被認了出來。
“我們對這片不熟,他給我們帶路。”唐進機智地替葉青山圓謊。
“那你怎么不穿紅馬甲?工作要穿工作裝啊!”他嘟囔道,“誒,這態度不行啊。”
“……”
林司言打聽道:“你兒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學校當老師呢。每天都早出晚歸的。”
“哪個學校?”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他只說他在學校工作。誒,自從我孫子入獄后,他整個人變了不少,每天神神叨叨的,我們也不敢問太多,怕他生氣。”
陳父看向陳母,小聲道:“他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不應該啊,沒工作怎么會每天不著家?”
“假裝上班啊。”
江寧希道:“他精神狀態不太好?”
“有時候會自言自語,但不影響工作和生活。”
這時,陳源海的老婆齊悅提著早餐回來了。她戴著黑框眼鏡,看著有些嚴肅古板。
她得知家里來了一群警察后,知道出了大事,她把兩位老人支開,“爸、媽,你們出去散散步吧,醫生說你們要多鍛煉身體。”
“好。”
他們很懂事地答應了,互相攙扶著,出了門。
齊悅站在窗邊看著,等看到兩位老人已經到了樓下,才說道:“說吧,我兒子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
“不是你兒子,是你丈夫。”
齊悅先是震驚,后又露出“果然如此”的無奈表情,“他又跑去搞詐騙了?我真服了他了,老老實實找份班上就那么難嗎?沒救了!他們父子都沒救了!”
齊悅疲憊地坐在沙發上,人在崩潰太多之后,會變得麻木。
“你知道陳源海在哪里工作嗎?”
“他說他在私立學校當心理老師,但我不知道地點,他也不跟我說學校的事情。我還納悶呢,他怎么不用備課?原來他在說謊!”
“我們需要搜查這里。”
“你們搜吧。隨便搜。”
房子的戶型是兩室一廳,面積不大。一個房間是兩位老人在住,打掃得很整潔;另一個房間,是陳源海和齊悅住的。
“桌子上的這些書和資料都是我的。 ”齊悅指了指書桌上的東西,“他平時都用電腦工作,但他這兩天出差,把電腦帶走了。”
林司言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書籍,是教輔資料和教案,沒有可疑的文件。
抽屜里和柜子里都沒有找到陳源海的電腦。
在客廳的沙發上找到了陳源海的手機,被塞在抱枕下面。手機有屏保密碼,暫時無法查看內容。
齊悅皺眉道:“他出差怎么沒帶手機?”
“陳源海有多少部手機?”
“就這一個水果手機,用了兩年多了。”
葉青山嘆氣道:“他都打算跑路了,肯定早就把資料給處理掉了,絕對不會給我們留下證據!”
唐進道:“但他沒辦法把所有的證據都給銷毀了,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比如呢?”
“要想知道一個人去過哪里,可以看他的鞋子。”唐進拎起鞋架上的皮鞋,他聞到了一股臭味,立刻捂住了嘴,“我需要口罩。”
蘇欣慧遞給他一個口罩。
唐進查看了他的鞋底,沒有看到沙子和植物,但是有一層膠狀物,而且還散發著奇怪的味道。
“應該是踩到爛水果了吧?”葉青山哭笑不得,“可以推測出,他去過菜市場,或者路過水果攤。”
林司言仔細查看了一會,反駁道:“不是水果,好像是踩到了銀杏果。”
他舅舅住的小區門口種了一排銀杏樹,每到秋冬季節,銀杏果掉落,踩上去鞋子底下就會沾上汁液,不僅洗不掉,還會有臭味。
江寧希道:“我們江州市種銀杏樹的地方不多吧。”
唐進嘆氣道:“可也不少啊。畢竟銀杏樹的觀賞性很強的。”
陳源海家附近沒有種植銀杏樹,證明不是在這附近粘上的。
林司言看向齊悅,“陳源海平時怎么去上班的?”
“開車,我們有一輛車,我平時不怎么開,都是他在開。”
林司言心頭一喜,這證明囚禁孩子的地方很可能種植了銀杏樹。
“能帶我們去找到那輛車嗎?”
現在大部分車都安裝了行車記錄儀,根據行車記錄儀,就能推測出陳源海平時都開車去了哪里。
齊悅很配合地點頭,她拿了備用的車鑰匙,帶著他們去停車場。
她指了指一輛黑色的大眾汽車,打開了車門,“就是這輛車。”
唐進查看了輪胎,看到輪胎花紋里卡著銀杏果皮,上面也有同樣的膠狀物。
“看來,他們的窩點附近應該種植著銀杏樹。”唐進興奮道。
葉青山鉆進車里,去找行車記錄儀的存儲卡。
齊悅終究還是心軟了,打算幫陳源海找個律師,她打聽道:“林警官,陳源海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林司言告訴了齊悅真相。
齊悅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們管這叫犯罪嗎?他做錯了什么?”
“他的行為是違法的。”
“可他沒有造成什么損失,反而讓社會減少了一些潛在的罪犯。”
“……”
林司言不打算跟她辯論下去。
“林隊,行車記錄儀的存儲卡被拔掉了。”葉青山從車里探出頭,“太狡猾了!他早就知道我們會查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