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里，江寧希和蘇欣慧給陳燦做筆錄。

在她們的再三追問下，陳燦終于說出了他媽媽拿刀砍他的原因。

“我偷拿了我媽的手機看小電影，被她發現之后，她就跟瘋了似的，說我是個骯臟的人。我就懟了一句，這么骯臟的東西是你生出來的，她就瘋了，說要除掉我。”

陳燦的語氣相當輕描淡寫，絲毫不感到羞恥和愧疚。

江寧希不太相信他的話，“只是這樣嗎？”

陳燦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陳麗娜應該已經對他這些行為脫敏了，不可能因為這樣就拿刀殺人。

除非——

陳燦臉色一僵，扯開話題，“警察姐姐，你們再給我爸打個電話吧，讓他接我回家。我不想在這里坐一晚上。”

江寧希大概知道答案了，但她沒有揭穿陳燦。

蘇欣慧冷聲道:“為了你的安全，你就暫時先在這里待著吧。”

放他回家，不僅他自己不安全，他們小區的男男女女都不安全，沒人管著他，萬一他又去偷窺或猥褻別人怎么辦？

所以在找到愿意看管他的人之前，他們不敢把他放回去。

陳燦討價還價道:“那能把我的手機還給我嗎？”

“不能。”江寧希語氣一轉，“你媽媽為什么要送給你這個手機？”

“我也不知道。她這人腦子有病，經常做事莫名其妙的。可能是她看到手機降價了，就給我買了唄。”

“她有沒有提到過要送你去改造？”

“有！她讓我信她的主，說能洗清我的罪惡，讓我上天堂。我沒同意，因為信了就得戒色，那還上什么天堂，直接給我懟地獄里去了！”

“我是說改造你的行為。”

“我這種人沒得救了，怎么改造得好。”陳燦自嘲地笑了笑。

“……”

他又扭頭看向蘇欣慧，“警察姐姐，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別總對我擠眉弄眼，勾引我。”

如果揍人不犯法，蘇欣慧指定揍他一頓。但她不能知法犯法，所以她忍了。

他們讓陳燦在一個有監控的小會議室里將就一晚。

今天各種折騰，陳燦累得不行，很快就靠在桌子上睡著了。

江寧希通過監控觀察著陳燦。

蘇欣慧道:“這小子睡得那么香，應該不會再折騰出什么事情了。”

話音剛落，陳燦突然站了起來。

但他眼睛是瞇著的。

他圓滾滾的身體轉換了一個方向，離開了座位，慢吞吞地在房間里走著，嘴里還喃喃著什么。

江寧希道:“看口型，他好像在說:放我出去。”

“還真是。”

看來，陳燦的確被囚禁過一段時間，并且那段經歷刺激到了他，導致他出現了夢游行為。

“我們去看看他。”

江寧希和蘇欣慧立刻去了那間會議室。

她們打開門，看到陳燦閉著眼睛，正慢吞吞地在拍墻。

似乎是拍疼了手，陳燦“誒呦”一聲，緩緩睜開了一半的眼皮。

江寧希輕聲問道:“你現在在什么地方？”

陳燦迷迷瞪瞪的，小聲回答:“一個很黑的小房間，沒有窗戶，沒有門，到處都是軟綿綿的，像云朵一樣。我逃不出去，好可怕。”

江寧希皺眉，那個屋子的墻和地板都是軟包的，是為了防止陳燦自傷嗎？

江寧希繼續問道:“你是怎么到這里的？”

“坐車來的。”

“你是怎么上車的？”

“不記得了。”

“你還記得車里的人長什么樣嗎？”

“我很困，睡著了。”

“你怎么離開那個屋子的？”

“我很餓。好想吃東西。”陳燦抬起自己的手，開始啃袖子，“好餓啊。”

他咬到了自己的手臂，發出一陣吃痛聲，瞬間清醒了很多。

“啊，你們兩個想對我做什么？”陳燦驚恐道，“我不喜歡你們這樣的，不要再糾纏我了。”

江寧希道:“你還記得那個漆黑的屋子嗎？”

“什么漆黑的屋子？”陳燦覺得莫名其妙，“你不要用這種拙劣的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不會喜歡你。”

江寧希對蘇欣慧聳聳肩:看來，他又忘記了。

江寧希懷疑陳燦被催眠了，所以他不記得失蹤后所發生的事情。不過，也有可能他在那里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創傷，導致他選擇性忘記了那段記憶。

“我很餓，快給我吃的！”陳燦理直氣壯地大喊大叫。

蘇欣慧只能把唐進的零食拿過來給他吃。

陳燦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像是幾天沒吃過飽飯一樣。

“你沒吃晚飯嗎？為什么很餓的樣子？”

陳燦抖了抖肚子上的肥肉，“就我這體型，經不起餓啊。一頓不吃餓得慌。”

“……”

陳燦身上沒有傷口，沒找到針孔，除了失去部分記憶，性格也沒發生什么變化。在他身上沒有獲取什么有用的線索。

總讓陳燦住在他們這里也不是個事，他們只能又聯系了鐘錦彪，在他們的勸說之下，他終于同意把孩子領回去了。

林司言叮囑鐘錦彪，這幾天不要讓陳燦出門，也不要讓陌生人接觸他，如果有什么特殊情況，立刻聯系他們。

他們想從陳麗娜那里了解游戲的來源，但是陳麗娜被診斷出了精神分裂癥，整個人瘋瘋癲癲的，沒辦法回答問題。

“對方做這一切似乎是不想讓我們繼續調查下去。”唐進分析道，“可他們綁架陳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他們以后還會對他下手嗎？”

“就是啊，陳燦是個孩子，沒錢沒工作，腦子還有病，抓他能干嘛？”蘇欣慧反駁道，“他這種人沒有任何價值啊。”

林司言也想不通這些。

葉青山道:“估計是陳麗娜又信了什么邪惡的宗教，抓陳燦去獻祭，但因為事情鬧大了，他們只能放了他，再挑選其他人。”

江寧希反駁道:“可她還會禱告，證明她沒有背棄她原來的信仰。”

她隱隱有個猜測:江州市很可能存在一個非法運營的學校，他們通過某些違法的方式，對存在行為問題的學生進行改造。

但她想不通的是，為什么要極力遮掩？即使被發現，應該也只是罰點款而已。

林司言道:“有沒有查過陳麗娜的銀行流水，她近期有過大額轉賬嗎？”

聽陳麗娜的口氣，是她找對方幫忙的，那沒準她給對方支付了很多費用。

“沒有。”

王小濤很久就調查到了陳麗娜的銀行流水，“她最近沒有大額支出。不過，她經常給他們教會的公戶捐款，每個月都會捐兩三千。”

線索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