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我在騎電動車，車速越來越快，我根本控制不住。”王念薇用手抱著腦袋，表情痛苦，“是有人推了我！”

“是張子維推的嗎？”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眼神四處亂瞟，疑神疑鬼道：“是那個警察姐姐干的，她故意害我出車禍，這樣她就可以指使醫(yī)生偷走我的腿。是她干的，你們快點把她抓起來！”

“你為什么沒有使用剎車，是不是它失靈了？”江寧希輕聲問道。

那個坡很陡，如果剎車失靈，車速根本控制不住，很容易出事。

王念薇愣住，她不太記得當(dāng)時的情況。連失控的車速也是她腦補(bǔ)出來陷害蘇欣慧的。

但她很確定，有人偷走了她的雙腿！

那場車禍，就是她們?yōu)榱送底咚榷O(shè)計的陰謀。

王念薇抱著手臂，把頭撇向側(cè)邊，“你們跟她是一伙的，我不想回答你們的問題，除非你們把張子維帶過來，或者把那個警察姐姐雙腿砍下來給我！”

江寧希提醒道：“害你出車禍的，很可能是張子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他！”王念薇大聲反駁道，“他是男的，他要我的腿做什么？”

“因為他喜歡你。在你出車禍前就喜歡你，但是他知道自己不配，所以他就想毀掉你。他想讓你出車禍，讓你受傷，變得跟他一樣殘缺，這樣你們就能在一起了。”

王念薇根本不相信江寧希的推測，“你別胡說八道了。他特別愛我，他根本不舍得傷害我。

我想要一個花園，他就把房子變成花園。我要找腿，他就去幫我把王語星綁過來。無論我要什么，他都會給我。他怎么會害我？你這是在污蔑他！”

江寧希看向她空蕩蕩的下肢，反問道：“如果沒有失去雙腿，你會跟他在一起嗎？”

王念薇不假思索道：“當(dāng)然不會！”

“如果你拿回了你的雙腿，你是不是會立刻拋棄他？”

“對啊。我又不愛他。”

王念薇瞪大眼睛，憤怒地看著江寧希，“你跟那個小偷是一伙的，你故意在離間我和張子維的關(guān)系。你們都是壞人！太壞了！”

江寧希不再糾結(jié)這個話題。

張子維也不一定就是害她出車禍的兇手。他已經(jīng)死了，真相也隨著他的死亡而被掩蓋。

江寧希拿出王念薇以前的照片，放到她面前，“你為什么覺得她們偷了你的腿，你以前的腿是這樣的，跟她們的腿完全不一樣。”

王念薇瞟了眼照片，像看見什么臟東西似的，立刻移開視線。

她激動地說道：“這張照片是你們P的。我的腿根本不是這樣。它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腿，因為太完美了，所有人都在覬覦它們。”

王念薇似乎完全活在自己的邏輯里。

林司言問道：“是你指使張子維殺害了她們嗎？”

“不是的，我們沒有殺人，我只是在拿回屬于我的雙腿。

王語星嫉妒我的腿比她的漂亮，就找醫(yī)生砍斷了我的腿，裝在了她自己身上。我找她要，她竟然罵我神經(jīng)病，害得我爸媽不要我了。這個女人太惡毒了！

后來我就讓張子維把她綁架回來了。我們只砍了她的腿，她自己死了，關(guān)我們什么事？”王念薇理直氣壯道。

她從小就喜歡芭蕾舞，但她的父母怕花錢，不讓她學(xué)跳舞，還一直打壓她，說她的腿不直，根本學(xué)不了舞蹈。

工作掙錢后她自己報舞蹈班學(xué)習(xí)，彌補(bǔ)童年的缺憾，因此認(rèn)識了作為舞蹈老師的王語星。

在她最開心的時候，一場車禍奪走了她的腿，徹底摧毀了她的生活。

截肢之后，王念薇經(jīng)常能刷到王語星的朋友圈，一條條刷下去，都是她的跳舞視頻。看著她充滿活力的舞姿，王念薇覺得她這是在挑釁和嘲諷她。

慢慢的，她的心里開始扭曲，認(rèn)為是王語星奪走了屬于她的雙腿。

這一切本該是屬于她的啊。

林司言問道：“王語星的尸體在哪里？”

王念薇搖頭，“不知道。張子維埋的。他說埋在一個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的地方。”

“你為什么要殺趙琪琪？”

王念薇滿臉不耐煩，“她偷了我的腿啊。”

“你剛才不是說，你的腿是王語星偷的嗎？”

林司言已經(jīng)弄不清王念薇的思維邏輯了，或者說，她根本沒有邏輯。

“我砍下了王語星的腿，但裝不回我身上了，那就不是我的腿啊。一定是有人偷走了它們。

我刷到那個安娜的跳舞視頻，我發(fā)現(xiàn)她才是真正的小偷。可后來，我去看演出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小偷又變成了趙琪琪。

沒辦法，我的腿太完美了，大家都想要，搶來搶去的。

我去趙琪琪家附近，假裝摔倒，然后讓她帶我去偏僻的地方，趁她不注意，把她綁架了。可砍下她的腿后，同樣裝不回到我身上。我才知道，又找錯了。”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完全不把殺人砍腿當(dāng)回事。

江寧希問道：“你憑借什么標(biāo)準(zhǔn)找到你的腿？”

“最完美的腿就是我的腿，找到最完美的就行了。”

江寧希覺得奇怪，連環(huán)殺手尋找目標(biāo)是有明確的標(biāo)準(zhǔn)，一般不會用“完美”等模糊的詞匯作為標(biāo)準(zhǔn)。

“張子維為什么愿意幫你殺人？”

王念薇立刻澄清道：“我們沒有殺人！她們是自己死的。”

江寧希換了個說辭，“張子維為什么愿意幫你綁架王語星和趙琪琪？”

“他愛我。”

“砍掉她們腿的主意是誰出的？”

“我。張子維都聽我的，我讓他去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他本來不想砍腿的，但是我一哭，他就去做了。”

江寧希推測，張子維并不想殺人，但他又無法拒絕王念薇的要求，于是處理趙琪琪尸體時，沒有選擇掩埋，而是扔進(jìn)水里。

他希望警察阻止他們的罪行。

因為王念薇不會停止找腿，他們會不斷地去殺人。

王念薇老實交代了所有事情，她并不在意法律的審判，她只是遺憾沒有和她的雙腿一起被車撞死。

審訊結(jié)束后，她小聲說道：“可以讓我見見張子維嗎？”

“為什么要見他？”

“我想讓他殺了那個警察姐姐。我拿不回我的腿，我就要毀掉它。”王念薇陰惻惻道。

“他死了。”江寧希道。

“不可能！他那么愛我，他怎么會死？”王念薇瞬間慌了，她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們，讓我見見他吧。我不要我的腿了，我有點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