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琪琪她可能把手機調靜音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服管，一休假，根本不接電話。”李聰見一直沒人接聽，摁掉了電話。

但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他越發感覺事情不對勁。現在大家都手機不離身，怎么會不接電話？她怎么敢不接他的電話？

林司言問道：“她的年齡是多少？身高多少？”

“26歲。凈身高166Cm。”

基本符合死者的特征。

“你能根據她現在殘缺的尸體認出她嗎？”

“肯定能！”李聰不禁露出癡迷的表情，“她的身體是我見過最完美的身體，黃金比例，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而且皮膚……”他想到面對的是警察，趕緊把話收了回去。

“……”林司言覺得這個李聰有點變態。

“你等會跟我們回去認尸。”

李聰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那個死者肯定不會是趙琪琪。她內向老實的，從不得罪人，沒有仇家，也沒有欠債，怎么會被人砍成那樣？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林司言決定先確定趙琪琪的去向，“她平時住在哪里？”

“就住在離這里不遠的金果小區。”李聰眉頭緊皺，“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直接帶你們去她家看看。”

離開劇院時，太陽漸漸西落，已經是黃昏了。

上了車，林司言又讓李聰打電話確認另一位女舞者安娜的去向。他擔心她們兩個是一起失蹤的。

李聰打電話給安娜。

電話那頭傳來嬌滴滴的聲音，“李總監，您怎么有空找我？想我了嗎？誒呀，我現在正在國外的海灘度假呢，一時半會回不去。”

李聰捂住手機，壓低聲音道：“這兩天，你聯系過小趙嗎？”

“她的事，你聯系我做什么？你忘了我們兩個是死對頭嗎？”安娜的語氣很不耐煩，“先不聊了，我朋友找我。”

江寧希好奇道：“她們兩個的關系很差嗎？”

“誒，一山難容二虎。首席的位置就一個，能不搶得死去活來的？安娜又是爭強好勝的性格，平時沒少給琪琪找麻煩。”李聰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頭皺得更緊。

“那誰的勝算大一點？”

“當然是琪琪。如果憑能力選，那我肯定毫不猶豫地選琪琪。但我也得考慮其他因素。”

到了趙琪琪家，他們敲了很久的門，但沒人回應。

李聰見情況不對，在密碼鎖上輸入了密碼，開門闖了進去。

“琪琪，你在家嗎？”見客廳沒人，李聰又跑去臥室找人。

見他這么輕車熟路地直奔主臥，林司言和江寧希對視了一眼：李聰和趙琪琪的關系不一般。

客廳很整潔，沒有打斗的痕跡。門鎖也沒有撬動的痕跡。

林司言打開冰箱，里面有一些水果和蔬菜，青菜和西蘭花都發黃，應該放了三四天了。

“她這個人比較內向，不太愛出門，她平時休假都在家里的。怎么會不在家呢？”李聰從房間出來，他雙手抱頭，煩躁地揉自己的頭發，“完了，那具尸體真是她！”

“你先別著急。死者的身份暫時還沒有確認。”林司言道，“你知道她父母和朋友的聯系方式嗎？”

為了防止鬧出什么烏龍，得再三確認趙琪琪的去向。

“她不是江州本地人，在這里也沒什么朋友。稍等，我打電話問問舞團里的其他人。”

李聰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沒有人知道趙琪琪的去向。

“我們舞團的人說，從16號晚上開始，她就不回信息了。他們還以為她出國去了。”

10月16號(尸體被發現的前一天）晚上六點多，趙琪琪的朋友曾發消息約她第二天中午出去吃午飯，趙琪琪回復了她的信息。

但她第二天沒有赴約，并且不接她朋友的電話，也不回復消息。

失蹤時間也對得上。

他們立刻去保安室查看電梯的監控。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查找，李聰終于發現了趙琪琪的身影。

她在16號晚上6點52分進入電梯，畫面里，她穿著一身灰色運動套裝，手上只拿了手機，看著像是出門鍛煉。

他們又查看了同一時間段小區門口的監控，6點56分，趙琪琪小跑著出了小區，往超市那個方向去了。

江寧希盯著她身上的運動套裝——死者身上穿的是淺綠色的裙子。

林司言也發現了這點。

難道死者不是趙琪琪？

或者兇手還專門給她換了裙子？

林司言拷貝了保安室里的監控，又回到趙琪琪家，在她的浴室里的洗臉臺上找到了幾根長頭發，用于做DNA檢測。

一通忙活下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林司言本想讓李聰明天再去認尸，但李聰堅持要今晚去認尸。

“不弄清楚這件事，我今晚肯定睡不著。我寧愿被嚇得失眠，也不想擔驚受怕一整晚。”

江寧希道：“她是你帶出來的嗎？你們的感情還挺好的。”

李聰雖然四十多歲了，但臉顯年輕，容易迷惑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她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我和她，就是伯樂和千里馬，我們互相成就。她未來肯定會成為全國最優秀的芭蕾舞者。”

“……”她還第一次聽到有人自稱伯樂的。

到了停尸房，溫雨瀾拉開冷柜，她提醒李聰，“尸體的樣子有點恐怖，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李聰先是往冷柜里瞟了一眼，見到死者修長的脖子，他瞳孔顫動，然后伸手想要去摸死者的手臂。

溫雨瀾遞給他手套，“戴上再摸。”

李聰卻收回了手，他捂住嘴，大聲喊道：“是她！這是她啊！我不會忘記她的天鵝頸，不會忘記她手臂的每一塊肌肉，這絕對是她！”

林司言質疑道：“舞蹈演員不都有這些特征嗎？你確定是她嗎？”

李聰大聲道：“確定！我不可能認錯的！”

李聰又深情地看向死者，但對上死者面目全非的臉后，他的胃一陣翻涌。

溫雨瀾遞給他一個垃圾袋，“不要弄臟地板，吐這里。”

李聰擺擺手，踉踉蹌蹌地出去了。

溫雨瀾聳聳肩，“他還是不夠愛，不然肯定會摸一摸尸體的。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了。”

“……”

林司言不太相信李聰的判斷，他讓溫雨瀾做一下DNA比對，等結果出來再說。

溫雨瀾道：“有她的照片嗎？最好是咧嘴笑的。”

江寧希打開相冊，把趙琪琪的照片給她看。

“死者應該是她。”溫雨瀾把照片放到尸體的臉邊，又掰開死者的嘴唇，“你們看，牙齒一樣，前面兩個門牙略微凸出。”

牙齒的形狀和分布的確很像。

江寧希不滿地看著溫雨瀾。

“怎么了？”

“我的手機碰到尸體了。”

溫雨瀾把手機還給她，“你應該不是迷信的人吧。”

林司言替她拿過手機，“等會我用酒精幫你的手機消消毒。”他又對溫雨瀾道：“你忘記了嗎，她有嚴重的潔癖。”

“……”被她洗過，又凍過的尸體干凈得很。比活人還干凈。

回到辦公室時，蘇欣慧和李光耀也才剛回來，他們那邊也有收獲。

李光耀激動道：“我們找到了一名失蹤的芭蕾舞老師，死者很可能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