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陳歡已經認罪后，李慶生也迅速認罪，并且詳細地敘述了案發時的情況。

他的描述，基本上與陳歡的一致。

李慶生還試圖為陳歡辯解：“她不是故意殺人，她喝多了酒，酒精一上頭，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被馮民勇那么一刺激，就動手砸人了！這是正當防衛。”

江寧希反駁道：“如果是正當防衛，她只會砸一下。”

“這……”

李慶生后知后覺地發現，陳歡似乎沒那么無辜。如果不是她阻止他們叫救護車，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他們一群大男人，竟然被個女人給耍了。他氣得咬緊后槽牙。

林司言又重新給孫小明和曾白錄了口供。

孫小明知道陳歡認罪后，氣惱不已，“這女人怎么這么不扛壓呢？她不認不就行嗎？說好我替她頂罪呢？誒，一切都白瞎了！”

江寧希好奇道：“你到底為什么愿意替她頂罪？”

“她是我們幾個中最聰明的，只有她有辦法賣掉那批庫存，盤活工廠。她答應我的，一定不會讓工廠倒閉，也不會開除我的工人。”

孫小明知道，如果他們幾個都坐牢了，那工廠就群龍無首了，到時候肯定會倒閉。

這個工廠是他的心血，養活著那么多工人，一旦倒閉，很多人就要失業了。他一輩子的成就也全毀了。所以他絕對不能讓工廠倒閉。

他不相信曾白，所以他寧愿保住陳歡，她有能力，而且大公無私，會一直撐住工廠。

江寧希感慨道：“你對工人還有點良心。”

“那可不，這都是我的父老鄉親啊！我把他們帶出來，要是坑了他們，會被戳脊梁骨的！”

“……”

江寧希突然有個疑問，如果資本家壓榨的對象是他們的親戚，他們還會壓榨嗎？不過，孫小明頂多是個包工頭，算不上資本家。

曾白聽到這個消息后，反應不大，他嘆氣道：“誒，陳歡還是不夠心狠啊！”

林司言提醒道：“她認罪，是因為我們找到了足夠的證據，跟她心狠不狠沒關系。”

他們讓孫小明和曾白重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他們四個人描述的基本一致。

曾白感慨道：“早知道就挖個坑把尸體埋了，整這么多，白忙活一場。”

林司言無語，他還總結上犯罪經驗了！

林司言沒有把陳歡殺人的真相告訴他們。等他們坐完牢，自己去發現吧，這樣起碼他們還能安心坐牢，不至于鬧出什么事。

口供都能對得上，這個案子終于可以結案了。

唐進疑惑道：“陳歡說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無論他們怎么逼問，陳歡終究沒說出那個秘密。

江寧希聳聳肩，“肯定是違法犯罪的事情。”

蘇欣慧猜測道：“他們不會之前還一起殺過人吧？”

“也許是走私、偷稅之類的。”

工廠的幾個管理層被一鍋端，工人得知情況之后，把財務辦公室給包圍了。

但是財務也被抓了，所以他們都不知道問誰要工資。

烏泱泱的工人沖進辦公室，開始搬東西。

“電腦值錢，把電腦搬走！”

孫紅紅提醒道：“你們倒是搬主機啊，別搬顯示屏，這個不值錢！”

“沙發也值錢，實在不行，把沙發拉走抵工資！”

孫紅紅又提醒道：“沙發體積那么大，不好搬，搬機器，單價高。”

“紅紅不愧是上過大學的，腦子好使！”

工人正打算把工廠搬空來抵工資，這時，倉管張宇帶著警察和七八個壯漢來了。

張宇氣勢洶洶道：“你們不準動這里的東西啊，誰動，誰就是小偷，我讓警察把你們抓去蹲監獄。”

“小張，這里輪到你做主了嗎？”

“叫什么小張，叫張總！”張宇挺著肚子，背著手，猶如一只短腿公雞，耀武揚威地昂著頭，“你們放心，我保證，工資肯定是會給你們發的，但是需要一點時間。”

“你保證有個屁用！”

“就是，你又不是廠長。”

“我姐已經把工廠委托給我管理了啊。現在我都是老總！這里我說了算！”張宇用手指指著幾個領頭的工人，“誰敢鬧事，一分工資都沒有！三天后，我保證會給你們發工資。”

“你真的會給我們發工資？”

“那肯定的啊。我的人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說話算話的。等我去跟客戶要到了貨款，立刻給你們發工資，一分不少。”

張宇把工人都轟出了車間，然后把車間給鎖上了，又叫了幾個壯漢堵住大門。

他進了廠長辦公室，小心翼翼地坐在廠長的真皮椅子上。

這椅子，真舒服啊！不像他們倉庫的椅子，坐著硌屁股。

他撥通了賽雅廠長的電話，“劉總，是我，張宇。叫啥張總，我就一打工的。嘿嘿，聽著怪不習慣的。

我們工廠有好多設備，想要低價轉讓，你那要不？放心，價格非常哇塞，但收據得按我說的寫……”

那天晚上，張宇看到了他們把尸體搬去車間。

但他沒有舉報他們，他想要他們心驚膽戰地等著，倍受煎熬，然后在貨要離開工廠的時候，折騰了這么一出，把幾個老總全送進去！

誰讓他們經常對他呼來喝去，不把他當人看的？

“人啊，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張宇歡快地轉著椅子，“嘿嘿，我就是那小人。”

結案后，林司言他們又抽空去了解了一下工廠的現狀。

幾個老板被抓了之后，工廠給曾白的妻弟張宇管理。但張宇根本控制不住局面，他偷偷把工廠值錢的設備都低價賣掉了，然后腳底抹油跑掉了。

供應商起訴了工廠，法院把工廠查封了。

工人要不到工資，只能天天去工廠門口鬧事。后來還是孫小明的老婆賣了一套房，勉強發了一部分工資。

江寧希若有所思道：“這個案件的最大受益人，好像是張宇。會不會他早就知道紙箱里有尸體，所以故意把紙箱弄破？”

唐進反駁道：“那他為什么不早點舉報呢？這樣他不就可以早點當上廠長嗎？”

“也是啊，如果他匿名舉報，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是他舉報的。”

如果尸體沒被發現，沒準真被他們瞞天過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