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言打斷他們的爭吵,“平時是誰聯系供應商買材料?”
孫小明指了指自己,心虛道:“我。”
“他們送貨到工廠后,聯系誰來簽收?”
“我。”
“你還記得這個貨是誰送的嗎?”
孫小明眼睛看向窗外,眼睛亂瞟,“我一天天的,什么事都要管,哪記得清這個啊。”
林司言朝他伸出手,“手機給我。”
“要這個做什么?”
“查通話記錄。”林司言道,“貨送到了之后,司機總該聯系你來收貨吧。”
“我,我想起來了。”孫小明趕緊改口,“這個車不是來送貨的,是來,是來買沙發的。我們工廠有很多沙發庫存,這個老板是來我們這買庫存的。”
“這事你怎么沒有告訴我們?也沒在財務那里入賬啊!”曾白撇了撇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孫小明嬉皮笑臉道:“那天喝酒的時候,我沒告訴你嗎?不可能,我肯定說了,是你喝醉了,忘記了。那錢我可沒私吞,給工人墊工資了。不然我哪有錢墊給他們。”
“哼!”
林司言道:“你們經常出去喝酒嗎?”
“那肯定的啊。客戶和供應商來了,我們不得請他們吃飯?生意是喝酒喝出來的,干我們這行的,不喝酒不行啊。”
“你們一般去哪里吃飯?”
“當然是……”
孫小明打斷道:“那肯定是去附近的飯店了。周圍有好幾家飯館,做菜味道那叫一個絕。中午我帶你們去嘗嘗。”
林司言看向孫小明,“你把那個賣庫存的老板叫過來吧。”
“這……”孫小明滿臉為難。
曾白幸災樂禍地看向他,“怎么不敢叫了?那個老板不會是你的親戚吧?孫小明,做人不能這樣不講信用,監守自盜。”
“什么盜?我說了,我這是為了發工資。”孫小明縮著脖子看向林司言,“是賽雅工廠的劉總,他家缺少一種特殊型號的彈簧,我賣了他一些。”
曾白瞬間火冒三丈,“行啊,你竟然倒賣原材料?還是賣給劉總那個龜孫子!我說怎么每個訂單都在虧本,原來是有家賊!”
江寧希卻覺得,曾白不可能不知道孫小明的小動作,但他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誰讓你不給我錢發工資的?工人每天都找我,我頭都大了,可不得想辦法搞錢?”
林司言再次打斷他們的爭吵,“把劉總叫過來。讓他把車也開過來。”
孫小明小聲問,“這事不違法吧?我賣的是自己工廠的東西。”
“先把人叫過來。”
劉總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們又去走訪其他工人。
他們單獨找張宇了解情況,他話多,嘴里沒把門,容易套話。
“你們工廠請客吃飯一般去哪里吃?”
張宇指了指工廠斜對面的一排房子,“如果是普通客人,去對面的稻香村酒家吃。那店的老板娘跟孫總關系特別好,會給我們打折。
如果是老外來了,那必須去市里的大酒店吃。有次幾個老外來了,嚯,那待遇,跟接待皇帝差不多。”
“老板娘跟孫小明是老鄉嗎?”
“不是。她跟陳經理倒是老鄉。”張宇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才說道,“那老板娘是孫總的姘頭。所以經常讓我們去照顧她的生意。”
“……”
江寧希問道:“你們陳經理是個什么樣的人?”
“工作特別認真負責,要求很高,能力也很強,但是人太兇了,跟個母老虎似的。有時候她把我們孫總都當孫子訓,聽著我都害怕。
對我們就更是了,完全不把我們當人看,她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你們是豬嗎?這都理解不了嗎?
誒,我懂她的心情,我也讀了大學,跟這群打工仔待在一起,總感覺格格不入。思維差異太大了!她可是在港城工作啊,那地方奢華的,再看看我們這,落差得多大啊!”
李光耀吐槽道:“就你這還格格不入?吃喝嫖賭你不都融入得很好嗎?完全看不出來你念過大學。”
張宇嬉皮笑臉著,沒有反駁。但他心里閃過一絲失落,當年要是不讀文科,跟他姐夫去做生意,沒準他真成了張總。造化弄人啊!
“陳歡跟孫小明的關系怎么樣?”
“蠻不錯,孫總挺佩服她。”
“那你們曾總和她的關系呢?”
“我們的訂單全靠陳經理,相當于財神爺啊,可不得供著她。說句難聽的,他對我姐都沒這么好。
不過,他們之前很清白,我兩只眼睛都盯著呢,我姐夫不可能出軌。再說,她也看不上我姐夫。”
“孫博辭職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秘密?比如他看到了什么?”
“秘密?”張宇搖了搖頭,但他又一拍腦門,“好像有!他離職那天早上,跟我說,他前一晚看到鬼了,嗖的一下就過去了,可嚇人了。”
林司言他們互相看了看,鬼?難道是有人闖入了工廠,被他撞見了?
“他在哪里看到的?”
“他就提了一嘴,沒細說。估計是他喝多了,看東西重影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