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隊，不好了，我們接到報案，有家烤雞店的后廚里發(fā)現(xiàn)了一小截斷指。”電話是唐進打來的。

他哭唧唧道：“我上周差點就點了那家店的烤雞外賣。還好欣慧姐說烤雞不健康，我這才逃過一劫！我以后再也不吃外賣了！”

林司言道：“我們馬上過來。”

“寧希姐現(xiàn)在跟你在一起嗎？那我就不打電話通知她了。你們大周末的在干什么？我不會打擾到你們約會了吧？”

林司言掛了電話，他扭頭看向江寧希，嘆氣道：“出現(xiàn)了命案，我們要回去加班。”

“好。”江寧希暗自松了一口氣。她好像還是沒準備好跟他媽媽見面。

楊熙文得知他們臨時有事不來了，也悄悄松了一口氣，她總覺得還沒有做足準備。她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再把家重新裝修一下，現(xiàn)在的風(fēng)格還不夠溫馨。

案發(fā)地是一家烤雞店，叫“張喜妹爆汁烤雞店”，最近因為被大網(wǎng)紅推薦了，在江州市爆火了起來，生意非常好。

現(xiàn)在已經(jīng)關(guān)門歇業(yè)了。

林司言和江寧希來到烤肉店時，唐進他們也剛到。

這家烤肉店面積不大，只能容納七八桌客人堂食。賣烤雞的同時，還會賣其他品類，比如鹵雞，椒麻雞、檸檬雞爪之類的。

一進店，江寧希就聞到了濃郁的鹵汁味混雜著碳烤出來的焦香味，味道很誘人。

林司言跟報案人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

報警的是市場監(jiān)管局的工作人員。他們昨天接到匿名舉報，說這家店的食品有問題。

舉報理由非常奇怪：該店售賣被人奸污過的公雞。

對方提供了證據(jù)，是一張照片，上面是只被宰殺好的雞，雞屁股被撐得很松弛，里面似乎還有奇怪液體。

雖然舉報理由炸裂到像是惡作劇，但工作人員還是去該店進行了突擊檢查。

這家店的后廚非常干凈整潔，各種配置也符合規(guī)定。

他們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店里的所有雞肉，并沒有發(fā)現(xiàn)舉報人反映的問題。

就在他們打算帶著樣本回去做檢測時，一個同事在雞嘴里發(fā)現(xiàn)了一小塊人的指甲，上面還黏著一小塊肉，疑似人體組織，他們立刻打電話報警。

這塊指甲非常小，0.3Cm寬，1.2Cm長，像是指甲尖被刀削下來。指甲上有暗紅色指甲油的殘留物。

溫法醫(yī)只看了一眼這塊肉，就篤定道：“這的確是人體組織。從指甲的寬度分析，應(yīng)該是成年女性中指或無名指的指甲尖。尸塊有冷凍過的痕跡，無法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

眾人很驚訝，雞嘴里怎么會有女人的指甲尖呢？

穿著廚師服的女人手往腰上一插，氣憤道：“不關(guān)我們的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肯定是街后頭那家烤雞店的老板干的。他妒忌我們生意好，就溜進我們廚房，把這玩意放在這里栽贓陷害我們。”

她是這家店的店老板張喜妹。這家店是她和她老公合開的夫妻店。

她四十多歲，身材微胖，圓臉，看著很精明能干。

她老公叫陳雨強，身材瘦弱，性格唯唯諾諾。他悄悄扯了扯張喜妹的衣服袖子，暗示她說話不要那么彪悍，可別得罪警察。

張喜妹甩開他老公的手，指了指儲物柜上方，那里是一堆雜物中間有一個攝像頭，不仔細看發(fā)現(xiàn)不了。

“警察同志，我在這里安裝了監(jiān)控，可以拍到大半個廚房。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一清二楚。你們可以查監(jiān)控，一定可以查到陷害我們的兇手！”

陳雨強的臉色微變，他小聲道：“老婆，你什么時候在這里裝的攝像頭？”

“裝了大半個月了。”

“你怎么不告訴我？”

“又不花你的錢，告訴你干什么？我們店火了，其他競爭對手肯定會給我們找麻煩，安裝監(jiān)控非常有必要！就你這智商和摳門勁，跟你說了也白說。”

陳雨強低著頭不說話了。

林司言看陳雨強這副樣子，就知道他估計在廚房里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林司言想起那個舉報，那件惡心事不會是陳雨強干的吧？

后廚有兩個男幫工，分別是個子高的陳健和身材胖的陳康。他們都是陳雨強的堂弟，三十多歲，看起來都老實巴交的。

前廳還有一個女服務(wù)員，叫李雪婷，是新招的，三十二歲，平時負責(zé)擦桌子和上菜。

聽到張喜妹安裝了監(jiān)控的時候，她睜大眼睛，表情微變。

江寧希看到了她的表情變化，她懷疑，舉報餐館的人，很可能是這個服務(wù)員。這家店就她一個外人。

林司言讓唐進和蘇欣慧去拷貝監(jiān)控，其他人勘察現(xiàn)場，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尸塊。

后廚打掃得很干凈，灶臺、配料區(qū)、烤爐、洗碗?yún)^(qū)都沒有油污，看著像是新置辦的。

“廚房是不是剛裝修過？”林司言扭頭問杵在門邊的陳雨強。

陳雨強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對，剛裝……裝修。”

張喜妹接話道：“這店不是爆火了嗎？這波流量我得接住啊！我害怕有人惡意舉報我們，所有的配置我都是按規(guī)范來的。灶臺、配料架、冷柜、烤架這些我們?nèi)紦Q過了。

現(xiàn)在的人壞得很，見不得人好，你一火，就舉報你。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經(jīng)得起舉報！”

林司言問道：“什么時候裝修的？”

“上個星期。也不是裝修，就是置換了一些新東西，沒有甲醛的，全是不銹鋼的架子。危害顧客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的。”

溫法醫(yī)在地面上和冷柜里噴了魯米諾試劑，都有熒光反應(yīng)。但是不能確定是不是人血。她沒有在廚房發(fā)現(xiàn)其它人體組織。

李光耀把冷鮮柜里的雞肉都搬了出來。他們一一檢查了每一只雞，沒有在雞身上發(fā)現(xiàn)可疑物品。

鹵湯里的肉也都撈出來了檢查，連肉渣都扒拉了一下，也沒有發(fā)現(xiàn)人體組織。

中午的時候，陳雨強端出幾只烤雞，對著眾人招呼道：“警察同志，你們查案辛苦了，我……我請你們吃烤雞！我們這雞特別香，保證你們吃了一次，還想吃第二次。”

唐進想到那塊帶著指甲的尸塊，胃里一陣翻涌。

“端走，端走！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烤雞。”

陳雨強道：“有問題的是剛才那批雞，這些是昨天送來的那批，保證沒問題。”

唐進又想起了舉報人提供的那張照片，瞬間覺得更惡心了。

他這輩子都要對烤雞有心理陰影了。

張喜妹看到她老公的做法，非常無語，“你給警察同志吃這些做什么？不知道去買些煙酒，順便再去隔壁飯店點幾個菜嗎？誰稀罕你這幾只烤雞！”

陳雨強小聲嘟囔道：“我這不是想著反正賣不出去了，還不如給他們吃。”

“……”

“……”

林司言問道：“你們有專門的供貨商嗎？”

這里有可能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尸塊也可能是在養(yǎng)雞場、屠宰場或運輸過程中被塞進雞嘴里的。

但兇手為什么會往雞嘴里塞尸塊呢？

“有！我們用的不是飼料雞，是吃稻谷和蟲子長大的走地雞。這種雞肉質(zhì)鮮嫩Q彈。我們用的也不是冷凍雞肉，而是當天早上現(xiàn)殺的新鮮雞肉，”

張喜妹推了推陳雨強，“雞肉是你負責(zé)買的。快把賣雞檔口的電話給警察同志。是在老李那買的吧？”

陳雨強低著頭，磨磨蹭蹭地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