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言摸了摸那具“尸體”的臉,竟然是熱的,但他的呼吸很微弱。
林司言立刻松了一口氣,“他還活著,快點打電話叫救護車。”
林司言發現,地板上有一些白色碎屑,他捏起來一塊仔細查看,發現是饅頭碎屑。
死者有嚴重潔癖,客廳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為什么臥室會有饅頭碎屑?
李曉華身上沒有任何外傷,空蕩蕩的房間里也沒有檢查到藥物。
滴嘟~滴嘟~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隨車醫生檢查了一番,說道:“患者是脫水嚴重才導致的昏迷。他幾天沒喝水了?口腔和嘴唇都干裂成這樣了。”
“醫生,你的意思是,他是渴成這樣的?”李光耀滿臉震驚道,“但他又沒有被關起來,他怎么會渴成這樣?”
劉醫生不耐煩道:“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現場。他是不是在鬧絕食?來,搭把手,先把他抬到擔架上。”
抬李曉華上救護車的時候,他的手碰到了花壇邊的樹枝,手背被劃傷了一道小口子,鮮血立刻從他的手中涌出。
“你們抬的時候就不能小心點嗎?”劉醫生更加不耐煩了,他試圖按壓傷口止血,但他很快皺眉,“他是不是有凝血障礙?這點小傷口,怎么能流這么多血?”
到了救護車上,護士在準備急救設備,劉醫生沒那么忙了。林司言他們終于有空隙跟醫生對話。
林司言疑惑道:“劉醫生,如果他要絕食,他為什么還要吃饅頭?有沒有別的原因會導致他脫水?比如腹瀉之類的。”
“目前還無法判斷,需要回去做下檢查才能確定。”
“他會不會是有恐水癥?”唐進皺眉猜測道,“所以他把水龍頭都纏了起來,他寧愿渴死,也不想喝一滴水。”
李光耀驚呼道:“又是恐懼癥?難道這是第四名受害者嗎?”
唐進對劉醫生道:“劉醫生,這名患者會不會是得了狂犬病?狂犬病發作的其中一個特征就是很害怕水。”
“狂犬癥發作不是這樣的。看他嘴唇的干裂狀態,他可能就是把自己渴脫水了。”劉醫生坐上救護車,手拉著門把手,“我要關門了,你們有什么想問的,等患者康復了,你們直接問他吧。”
救護車的尾氣冷漠地飄過。
林司言讓兩名警員開車跟著救護車去醫院。有什么情況及時匯報。
“急性精神病也可能會導致出現恐水癥狀。他很可能是受了刺激,才會恐懼喝水。”江寧希解釋道。
江寧希覺得李曉華的行為很矛盾,恐水癥和重度潔癖是很難共存的。
林司言皺眉,“難道兇手已經不滿足于挑選已有的恐懼癥患者,而是自己創造恐懼癥患者,再治好他嗎?”
直覺告訴江寧希,這個受害者非常特別,不太符合之前兇手的挑選標準。
江寧希道:“恐水癥患者更在意的是觸覺感受,VR眼鏡并不能提供真實的觸覺感受。他跟前幾名受害者的恐懼癥不是一個類型的。
而且之前的受害者都是暴露在恐怖刺激中的,但李曉華相反,他是在極力回避恐懼刺激。他們的行為模式也不一樣。”
他們搜查李曉華的屋子。
根據小區的監控顯示,他六天前也就是11月3日中午出了一趟門,下午四點多回來,晚上回到家后,就再也沒有出過門。
“11月3日是張行財遇害的前一天。”唐進道。
他家的垃圾桶空空如也,屋子里沒有找水杯、水瓶,連水果也沒有,一滴水都見不到。水龍頭也被封了起來。
廚房里沒有電器和鍋具,櫥柜也是空的。
他似乎是個極簡主義者。屋子里空蕩蕩的。
陽臺放著幾個盆栽,大部分葉子都枯黃了,掛在樹上,半掉不掉的。
其中兩盆綠油油的,看不出來是什么品種的樹。林司言發現這兩個盆栽的花盆是嶄新的,應該是剛買來的。
這些盆栽擺放得整整齊齊。
陽臺的地板上非常干凈,幾乎沒有落葉。
“李曉華斷水的這幾天,應該打掃過陽臺。但那就太奇怪了,他都打算渴死自己,為什么還要打掃陽臺?”唐進疑惑道。
大家也覺得奇怪。很少自殺者會去關心自己的陽臺臟不臟。
林司言仔細檢查了李曉華的臥室。
臥室里幾乎沒有家具,只有一張折疊桌,桌上放著一個破舊的筆記本電腦。唐進把筆記本電腦裝進證物袋。
房間里沒有衣柜,有一個晾衣服的架子用來掛衣服。窗戶都是密閉的。
李曉華的房子里并沒有搜查到VR眼鏡。
林司言去了衛生間,在角落里發現了一個老式水表,這個水表是按月統計用水量的。
林司言根據戶號查詢了這個水表的繳費情況,根據扣費記錄,這套房子的月均水費是5元,上個月的水費是4元。
整個小區的人均月均水費大概是16元。從水費的繳費情況看,李曉華很可能真的有恐水癥。
江寧希皺眉道:“可是李曉華有潔癖,他肯定會經常拖地打掃衛生,這些也會用到水,他家的水費會不會太低了一點?”
林司言也覺得奇怪。李曉華家的水費一直都很低,但他最近才開始斷水的,那為什么之前也這么低。
一通忙碌后,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李曉華還在搶救,他們只能等他身體恢復后,再詢問他自殺的原因。
離開李曉華家,外面燈火通明。
唐進分析道:“根據監控和李曉華的生理狀況分析,李曉華很有可能從六天前就開始斷水,人不喝水最多只能堅持七、八天,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兇手想要殺害的第四名受害者。”
林司言卻覺得事情有點巧合,他們剛篩查出嫌疑人,李曉華就自殺未遂,好像兇手總是走在他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