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接過云苓遞來的長巾,輕柔的為明朗擦干還在滴水的發(fā)梢。
明朗乖巧的坐在她身前,看不清臉上神情,正揉著系統(tǒng)的狗頭沉思。
“母皇,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梁崇月將用過的長巾給了云苓,坐在羅漢床上看著明朗眼下出現(xiàn)的淡淡烏青。
“今晚就睡在養(yǎng)心殿偏殿吧,現(xiàn)在回去打攪你皇奶奶休息。”
明朗思索了片刻后,點了點頭:
“那就叨擾母皇了。”
明朗離開后,梁崇月也起身上了床:
“小狗,在商城里買些適合明朗吃得補藥,這些日子她也辛苦了。”
明天就是會試最后一天,系統(tǒng)已經(jīng)把范保俊的卷紙備份了,梁崇月簡單翻了翻。
寫得確實一般,難怪范琿這么著急的出手,得了這么個蠢笨的孫兒,還是一脈單傳,恨不能舉全家之力托舉這么個蠢才,也就好理解了。
翌日一早,梁崇月踏出養(yǎng)心殿準備去上朝的時候,明朗也正好從偏殿里出來,天空還是暗沉沉的,看著叫人有些壓抑。
“兒臣給母皇請安,母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崇月伸手將明朗扶起,看著她眼下的烏青,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
“今日就是會試最后一天了,再辛苦一日,回來后,我們一起去陪皇奶奶用膳。”
明朗乖巧點頭,梁崇月站在養(yǎng)心殿的屋檐下目送明朗遠去的背影。
“陛下,時辰快到了,該上朝了。”
平安提醒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梁崇月這才收回視線,抬腳朝著太和殿走去。
太和殿內(nèi),百官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梁崇月面色如常的坐在龍椅上,等百官叩拜。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都平身吧。”
梁崇月靠坐在龍椅上,眼睛從這群人身上掃過,沒有做刻意的停留,但只是這樣就已經(jīng)夠一些人膽寒的了。
“陛下,臣有事要奏。”
“說吧。”
“陛下,江南春雨綿綿不絕,臨安等地雨下了半個月沒停過,農(nóng)田都被水泡著,下流的百姓房屋也被沖垮了許多,這雨遲遲不停,還有越來越大之勢,臣想請陛下下?lián)苄┿y兩用來安頓百姓。”
“這幾日呈上來的奏折上都有提到此事,朕已經(jīng)命戶部撥款一百萬兩白銀用于臨安等地的賑災(zāi)。”
梁崇月的視線轉(zhuǎn)到范琿身上:
“范愛卿,此事辦的怎么樣了?”
突然被陛下點名,范琿手上笏板一震,險些掉在地上。
梁崇月將他這一舉動看在眼里,還以為這老小子敢犯事就不怕被發(fā)現(xiàn),才叫了他一聲就嚇成這樣。
“范愛卿可是身體不適?朕看你臉色不大好看,”
范琿做了虧心事,心里七上八下的,聽到陛下的關(guān)懷,額前的汗一陣接著一陣,快趕上江南的雨大了。
“回陛下,臣沒什么大礙,陛下吩咐的銀兩戶部手續(xù)已經(jīng)妥當,今日便可送往江南。”
梁崇月無言沉思,范琿心緒不寧,感覺嗓子眼里有氣要往外出,忍不住想要打嗝。
“那就好,此事事關(guān)江南百姓,范愛卿要多上心。”
“是,陛下放心,臣對百姓一向愛護有加,這批銀兩從水路送往江南一定是最快的。”
梁崇月只是看著他笑笑沒說話,看得范琿汗毛都豎起來了才開口:
“好,要是這批銀兩送到江南有什么損失朕唯你是問。”
范琿嘴比腦子快,這些年說話的技術(shù)已經(jīng)練就的爐火純青,還想再說什么,被梁崇月抬手揮退。
她實在是不想聽范琿滿嘴跑火車了,只要這批銀兩送到江南的時候沒什么問題,范琿就還能多活些日子。
要是有什么問題,那就交給明朗去查。
梁崇月算得很清楚,今日早朝上最重要的就是江南的水患問題,前幾年國渠建成,她就有想法在江南再建一條,不過還沒選好地點。
江南現(xiàn)在的地勢和幾千年后的地勢大有不同,她人不到江南,國渠的修建也只能是想想。
等到朝臣都漸漸安靜下來,也差不多到了該退朝的時候了,梁崇月卻沒有要結(jié)束的意思。
“眾愛卿要講的可都講完了?”
底下鴉雀無聲。
“那好,那朕來講,朕昨日收到了幾本參今年春闈會試有泄題之嫌的奏折,寫得有理有據(jù),朕看了也十分擔心,畢竟春闈是關(guān)乎天下學(xué)子的大事,不知諸位愛卿可有時間陪朕一起看完這幾本奏折,好好幫朕參詳參詳。”
聽到陛下這樣直白的提及春闈會試泄題之事,底下的大臣們相互對視了一眼。
昨日送了奏折的現(xiàn)在心都涼了,其他人則是疑惑不解,今年的春闈陛下交給了寶親王負責,還有禮部尚書從旁輔佐,這些年都沒出過什么問題。
怎么就今年有問題了?
“陛下,今年會試開始到現(xiàn)在,臣從未聽聞此事,其中怕是有什么誤會。”
還是蔣老丞相先站了出來,有他開口,其他官員也敢附和幾句。
“朕也未聽聞此事,就是不知這誤會是從哪里來的了,朕已經(jīng)派寶親王去調(diào)查了,想來結(jié)果也快了,不過在此之前,朕想聽聽昨日將奏折呈到御前的幾位愛卿說說是因為什么懷疑會試有泄題嫌疑的?”
平安將奏折拿了上來,梁崇月沒有接過,而是直接命他將奏折交到了蔣老丞相手中。
蔣老丞相伸手接過看了起來,梁崇月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濃郁的茶香撲面而來,沖淡了空氣里陳年老木頭的味道。
“一派胡言,為官之人竟然連這點判斷都沒有,一點小事也值得拿出來寫這么多無用之言。”
蔣老丞相只仔細看完了兩本,其余三本都只是大略看過,就知道寫得內(nèi)容大相徑庭。
他在官場上混跡多年,這點小心思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
聽著蔣老丞相在太和殿上直言不諱,梁崇月隱藏在茶盞后面的嘴角弧度慢慢上揚,滿意的低頭繼續(xù)品茶。
蔣老丞相好人做到底,直接把那五本奏折按照各部分好,交到了工部和吏部尚書手中。
事關(guān)春闈,李溫已經(jīng)伸手在等著蔣老丞相手中的奏折了,卻見蔣老丞相略過了他,見他不解,還把他拉到身后,朝著他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