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上輩子的時候就已經對男人這種就會說天生道貌岸然的話的行為能力免疫了,朝中不乏這樣小貪小謀,以為自己一切都做得完美的。
真把他家抄了,他就要哭著跪地求饒,說自己不過是一時糊涂,求她開恩了。
梁崇月對此只是笑笑不再回應,將手上的“假賬”放下,開始同他閑聊起別的來了。
“去年科舉有一洛姓學子文采斐然,朕有些印象,記得是叫洛玉恒,同愛卿可有關系?”
洛玉維早就收到了侄兒中榜的消息,賀禮也早已先他一步到了京城,可陛下問起,他仍能裝出一副震驚喜悅的表情:
“回陛下,玉恒乃是臣的侄兒,臣離家十載,只記得玉恒幼時便發奮讀書,是個極刻苦的孩子,能得陛下記住,是他之幸。”
梁崇月回想起剛才面板上系統緩慢滑動的時候,她瞥見的洛玉維在放榜后,派人送到京城的各種早已失傳的名家巨作,其中有兩本孤本,梁崇月都只在系統面板上看過,派人去尋都難以尋到。
“洛家不錯,如今朝堂缺人,朕只盼著你們多培養些才能出眾的孩子來,好撐起大夏的將來。”
洛玉維人雖然在蘄州,對于京城的局勢卻是了如指掌,陛下說朝堂缺人是真的,在陛下繼位之前光是那次科舉就死了幾位王爺和不少大臣,更不必說陛下繼位前的那幾次抄家了,如今確實是朝堂上最容易晉升的時期。
玉恒若是能抓住這次機會,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陛下放心,臣和洛家為了陛下,為了大夏和黎明百姓定然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洛玉維跪在殿中,梁崇月坐在上首靜靜的瞧著,頓了頓才滿意開口道:
“朕也有些乏了,洛總督退下吧。”
洛玉維剛向陛下表明了決心,忽然聽到陛下讓自己退下,心中一時有些沒底,猜不透陛下的心思,又擔心是不是自己剛才的話說的有些夸大,叫陛下不喜了。
“是,臣告退。”
在向后退的時候,洛玉維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眼陛下的臉色,見陛下正在忙著批閱奏折,看不真切臉色如何,只好先離開養心殿。
人剛一走,梁崇月手中把玩著的毛筆隨手一甩,冷哼一聲,打開了剛放到一旁的“假賬”。
“滿口謊話,沒有一句是真的。”
“平安,將這東西送諫院,省得那些老臣每日無事可做,最好過兩天就給朕出結果,直接在早朝上奏,不必寫奏折再呈上來,浪費朕的時間。”
平安瞧著陛下動怒了,立馬上前將那本冊子收好,退了下去。
梁崇月靠坐在龍椅上,想著過些時日還要回京述職的幾人,希望洛玉維的事情給他們提個醒,不只是手腳干凈些,拿了多少,至少給朕吐出來大半,不然就洗干凈脖子等死吧。
正好她現在也沒有合適的地位安置他們。
朝堂上留下來的大臣沒有誰不想往上爬的,這些人的官職不低,上面空出的位置早就安排了合適的人選,要說實在空著的,也就只有北境那里需要大夏的朝臣過去穩住局面。
不將他們收拾一頓就送出去,屆時真的山高皇帝遠,這些人怕是要飄了。
梁崇月心里有了想法,心中煩躁少了不少,起身朝著外面走去,該去看看孩子了。
到了慈寧宮,今日眼光好,一切如梁崇月所料,明朗正在院中玩耍,系統就守在旁邊,嘴里啃著骨棒,見明朗跌跌撞撞走過去,就側過頭去,背對著明朗,凡事不影響它的食欲。
“兒臣給母后請安。”
梁崇月大步上前,從背后一把抱起明朗,上前去給母后請安。
明朗被人從身后突然抱起,緊張的叫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見是母皇,眼底的驚惶不見,頓時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下次不可這樣冒失,再嚇著明朗。”
梁崇月一抬眼就看見母后滿心滿眼里全都是明朗,一雙手已經伸到了自己面前,將明朗從懷中抱了出去。
梁崇月無奈撇了撇嘴,自己小時候不是經常被渣爹這樣突然襲擊的嗎?怎么那個時候沒見母后這樣緊張啊。
“是,兒臣知道了。”下次還敢。
梁崇月在慈寧宮里陪著母后和明朗玩了一會兒,用過膳后,見明朗犯困,回想起李彧安從前哄明朗睡覺時的模樣,從明朗床邊放著書的柜子上隨手拿了一本,念了起來,將明朗哄睡后才從母后宮中離開。
在宮里做皇帝的日子總是枯燥的,時間就像是手里的水,很快就流走了。
直到諫院傳來消息說是查到了,上奏的草稿都打好了,想送來給她一看,梁崇月批閱奏折的手一頓,直接擺手:
“不必送來,朕隨便他們發揮。”
從前種種,梁崇月對諫院的實力十分放心,雖然被她換了一批人,想來也不會有多大不同。
比起早就知道的熱鬧,她更喜歡看未知的現場。
翌日一早,梁崇月為了看熱鬧,昨夜里是在養心殿睡的,沒有叫任何人陪著。
梳妝完畢后,梁崇月剛到太和殿,殿中就安靜了下來。
“臣等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卿平身吧。”
梁崇月坐好之后,很快便在跪著的人群中鎖定了今日的當事人,洛玉維位居三品,不算難找。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平安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梁崇月目光在大殿上掃視一遍,同諫院的司諫對視一眼,后者立馬正了神色,整理了一番儀容后朝著殿中走了出來。
站在司諫后面的大臣瞧見司諫走了出來,多數心里都慌了一瞬,從前諫院上奏都是諫院大夫的活,鮮少見到司諫親自上奏的,不知道今日這個倒霉蛋會是誰。
朝堂上,大臣們相互猜忌的同時也不忘反思自己,這些年應該沒做什么錯事,就算是被諫院盯上,也不至于是勞動司諫這樣的大事。
“臣諫院司諫諸葛元業有事啟奏,臣要參蘄州總督洛玉維以權謀私,傷人性命,為保自己名聲,不惜將人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