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被赤嶸抱著到前院的時候,刑罰還沒結(jié)束,遠遠的梁崇月都聽到杖刑的聲音了,卻沒聽到有人發(fā)出一聲求饒,不知道是鐵骨錚錚,還是已經(jīng)被打暈過去了。
“住手,誰準(zhǔn)許你們這樣對待本公主的護衛(wèi)的!”
梁崇月被赤嶸抱在懷里趕過來的,臉上還有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在隨意飄揚著,看得出來是急著趕過來的。
“奴才參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前院除了趴著的,其他人見到公主殿下前來,立馬收了手上的動作,跪了下來。
梁崇月此時沒空理會這些人,前院趴了十幾個護衛(wèi),雖然都帶著面具,但梁崇月一眼過去,還是看出除了井隨泱和良方,剩下的是那一日本該值守在她身邊的護衛(wèi)們。
看了眼他們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后腰和屁股,梁崇月在心中嘖嘖兩下,渣爹這一手是真的狠,人都打成這樣了,養(yǎng)傷就得養(yǎng)上好久,這是準(zhǔn)備給她送新的人來了?
梁崇月被赤嶸抱著到達前院的時候,赤嶸臉上帶著面具,梁崇月急切的從他身上下來,走向最前面的井隨泱和良方。
見她過來,立馬就有行刑的太監(jiān)用一塊黑布蓋在了他們受刑的地方,免得臟污不堪的東西沖撞了她的眼睛。
“殿下息怒,這是陛下的決定。”
梁崇月剛走了兩步,就被人給攔住了去路,轉(zhuǎn)頭看向來人,赫然是小李子那張樸實無華的臉。
“什么決定,是要把本公主的人全都打死的決定嗎?”
梁崇月算了算時間,這至少也打了有小半個時辰了,再打下去,鐵打的身體也沒救了。
梁崇月與小李子對峙的時候,還不忘心疼的看向她這些忠心的護衛(wèi)們,好在一個個的都還有反應(yīng),看向她的眼神除了感動還有準(zhǔn)備赴死的堅定和決絕。
別的不說,這宮里訓(xùn)練出來的就是懂規(guī)矩,可來了她這,她的規(guī)矩才是規(guī)矩。
小李子瞥見公主殿下脖頸處是陛下下手留下的痕跡,其中還有幾處明顯的紅痕,小李子在宮里浸染這么多年,還跟在陛下身邊,今早大皇子被廢的時候,他就在跟前侍奉,還有什么事不明白的。
小李子連忙將頭低下,不敢與公主殿下對視,畢恭畢敬道:
“陛下吩咐了,一共兩百杖,這才打了不到一半,還請殿下不要讓奴才們難做。”
小李子說完又跪了下來,攔在梁崇月面前,后面跟著的執(zhí)刑的小太監(jiān)們也都跟著跪下。
梁崇月冷著一雙眼睛,看向每塊長板下的血跡,長板上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血,都是黑紅色的。
“兩百杖,這打完了還能活命?”
梁崇月強壓下心中怒氣,身后跟來的平安帶著一眾奴才們匆匆趕到,見到這血腥的一幕,紛紛上前跪在公主殿下腳邊。
“平安,送客。”
梁崇月也不多話,眼神憤恨的在眾人面前瞪了小李子一眼。
“殿下,還請殿下不要讓奴才們難做,陛下已經(jīng)下旨明日就會送新的護衛(wèi)前來,還請殿下不要為了這等無用之人傷心勞神。”
梁崇月胸前劇烈起伏著,像是在強忍著怒意:
“父皇那里,有什么事本公主一人扛著,在本公主發(fā)火之前,帶著你的人給本公主滾。”
梁崇月很少在人前發(fā)怒,眾小太監(jiān)一直都在殿前侍奉,除了公主殿下在朝堂上徹查百官的那次,還是第一次見到公主殿下發(fā)怒,立馬害怕了起來。
膽子小的已經(jīng)將手邊的杖棍拿好只等小李公公一聲令下,他們就立馬跟著離開。
梁崇月也沒小李子做決定的機會,畢竟這決定是她替他做,和他自己做,傳到渣爹那里是不一樣的。
“平安,送客。”
梁崇月回頭看了眼平安,平安立馬領(lǐng)悟,帶著府上的奴才們起身半推半趕的將宮里來的公公們給送了出去。
等人一走,一直在暗處的護衛(wèi)們收到殿下的命令,立馬出現(xiàn)將人都帶了下去,將現(xiàn)場收拾干凈。
梁崇月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剛才還血跡斑斑的地方,不到十分鐘就被人給清理了干凈,就連血腥味都聞不到了。
就像人命一樣,無人在意就會很快消失,只有有人惦記著,才會有活著的感覺。
“走吧,抱本公主去看看他們傷的如何。”
梁崇月上手摸了摸赤嶸臉上戴著的護衛(wèi)面具,要不是這雙熟悉的眼睛,她都得想一想眼前人到底是誰。
被赤嶸抱起,到府醫(yī)處的時候,梁崇月才聽到里面?zhèn)鱽硗纯嗟某闅饴暋?/p>
“就在這吧,就不進去了,他們也不自在。”
梁崇月說完后,里面就安靜了下來,都是些武力高強的,能聽到她的聲音也正常。
梁崇月取下腰間的荷包,里面是她按照人數(shù)裝好的消炎止疼藥,遞到赤嶸手上:
“這是消炎止疼的藥,替本公主送進去吧,告訴他們,凡是今日受刑之人,本公主會在京郊給他們每人備一處房產(chǎn),若是他們沒扛過去,他們的家人,本公主來養(yǎng)。”
梁崇月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權(quán)利的游戲勢必會流血不止的。
“是,屬下這就去。”
赤嶸帶著藥瓶進去,梁崇月忍著腳下的疼痛,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府醫(yī)屋子里自她說完話后,就再聽不到抽氣的聲音了,像是忽然間就沒人一般。
梁崇月坐在石凳上沉思,如今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只剩東邊還有點點瞧得見的晚霞。
今晚的月亮瞧著倒是夠大,只是這周邊的云層很厚,不知道這么美的月亮能在天上掛多久。
“請殿下放心,吾等誓死追隨殿下。”
府醫(yī)屋子里忽然傳來一道道高亢的聲音,光是聽著就知道是大聲喊出來的。
梁崇月沒有多做回應(yīng),她不喜歡給自己人畫大餅,只要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落實到位,比她給出一萬個保證都要有用。
等赤嶸從里面出來的時候,看他眉眼舒展了些,想必里面的情況比她料想的要好一點。
“主人,府醫(yī)說大家傷不在后腰上,只是瞧著滲人,養(yǎng)上一段時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