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話,梁崇月沒說,這葉兒有人專門培養的,不用她多言,就會有人教她怎么做。
“奴婢多謝公主殿下,奴婢定只忠于殿下一人,好好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務。”
葉兒趴在地上,用袖口隨意的抹了把眼淚,跪在地上朝著梁崇月連磕三個響頭。
“走吧,你也是被內教坊訓練過的,什么話該怎么說,不用本公主再多教你一遍吧?”
“不用不用,奴婢都明白的,殿下放心。”
說罷,葉兒用手撐起身子,整個人以一種極弱小的姿態,貼著墻壁,快步走了出去。
在路過云苓身邊的時候,葉兒只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把頭給低了下去,朝墻上貼得更緊了些。
等人走后,云苓才低聲開口道:
“殿下,奴婢瞧著這宮女膽子這么小,莫不是裝的?不然內教坊的嬤嬤怎么會把她送到蓮妃身邊。”
云苓在心里細數了一下蓮妃宮里這幾個月來被送來又送走的宮女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葉兒能在蓮妃身邊呆上三個月,定然不只是膽小惜命那么簡單的。
梁崇月欣慰的看了云苓一眼:
“長進了,這宮里誰不想好好活著,懂得少看多做的又不止她一人,這葉兒啊,是被人特意按照蓮妃喜好培養,送進她宮里來的。”
云苓看向葉兒離開的方向,神色不安的開口道:
“那葉兒定會將殿下派給她的任務告知她背后之人,殿下可要......”
后面的話,云苓沒講,直接手在脖子上做出了一個“殺”的動作。
梁崇月的目光停留在云苓做動作的那只手上,想起那個一直裝的乖巧懂事,溫婉動人的可憐女子。
若是蓮妃不曾對她下藥,毀了她一副無與倫比的好嗓子,想必也不會有今日葉兒之事了。
“不必了,本公主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之人,用了她的人,還要她的命。”
她對葉兒說的事成之后,玉簪給她是真的,送她出宮也是真的。
女子在這世道艱難,本就沒什么活路可言,為了自己心安,將路都堵死了,方知,彼之今日,不是吾之明日。
“走吧,想必春禪姑姑已經帶著人回來了。”
梁崇月朝著那扇葉兒走時打開的大門,信步走去,云苓快步跟了上去。
等梁崇月到景陽宮偏殿的時候,果然春禪姑姑和李瑾已經帶著人到了。
“微臣/奴才/奴婢見過鎮國公主殿下。”
梁崇月揮手示意他們起身后,朝著母后行了一禮,起身坐在了母后旁邊的榻上。
看向跪在地上的一行人,齊太醫已經是老熟人了,跪在他前面的太醫頭發胡子花白,卻沒有絲毫老相,抬眸時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可堪比五歲大的幼童雙眼。
想來這就是太醫院里最具盛名的太醫令了,梁崇月還記得幼時她被下毒時,好像見過這位太醫令一面,那時他的頭發還沒有這么白,只在青絲中夾雜著幾根白發,歲月不饒人啊。
梁崇月看向那老頭的時候,太醫令正皺著眉頭與她對視上了:
“皇后娘娘,臣一會兒要向娘娘闡述蓮妃娘娘癥狀,未免有些駭人,不如先請公主殿下退下,免得嚇到殿下。”
“不必了,崇月往后也是要成婚生子的,早知道這些也無妨。”
太醫令聽到皇后娘娘此言,也不再多說什么,自覺將腦中那些血腥駭人的場面用更加委婉的詞句表述出來。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等方才去看過蓮妃娘娘了,蓮妃娘娘身下血已經止住了,只是脈象孱弱,體內胞衣一直未退,臣已經用過藥了,只能等到明日再看,若是胞衣一直不退,若想保住蓮妃娘娘性命,便只能由人將其拽出了。”
梁崇月安靜的坐在母后身邊,太醫令所說的就是清宮手術,只是古代這方面的記載資料不全,清宮手術也比不得后世先進,沒有各種無菌工具,只能靠醫者本事了。
其所要承受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更何況,蓮妃體內的孕囊還沒排出。
梁崇月翻看著系統面板上,系統剛才送來的資料,她就說這宮里哪有好人啊。
蓮妃給黃婉儀下藥,毒壞了她的嗓子,黃婉儀借葉兒之手,在蓮妃懷孕初期就把仇給報了。
不知道她給蓮妃用的是什么藥,若不是有系統在,誰都不會知道蓮妃孕囊里的胎兒早就沒了生命,只有一團丁點大的肉球還在蓮妃子宮里。
如今那肉球越長越大,三個月的時間,已經緩緩長成了蓮妃腹中的一部分。
難怪蓮妃小產時會一直哭喊,孩子早早的胎死腹中,該排出來的東西排不出來,怕是再拖拖,她原本的計劃都來不及實現,蓮妃就已經歸西了。
“方才蔣太醫所說的蓮妃中毒一事,可是真的?”
梁崇月的思緒被拉回,看見太醫令微微點頭后又接著搖了搖頭。
“蓮妃娘娘體內是有微弱的中毒跡象,臣已經帶著人檢查過了蓮妃娘娘這些日子來所用的所有物件、吃食,并未查出有任何問題。”
三個月過去,侍奉蓮妃的宮女都換了幾批了,黃婉儀下毒時所用的東西,更不可能被查到了。
梁崇月盤了盤手中玉捻,看樣子,蓮妃小產一事倒有可能真是個意料之中的意外。
向華月鳳顏含怒,柳眉緊蹙,原本極美貌逼人的一張臉上雷云密布,眸中似有火焰燃燒,周身凌厲之勢令人膽寒。
蓮妃可以是被人毒死的,但若在兇手還沒查到之前,蓮妃就沒了,那就是她這個做皇后的沒有盡到責任。
“蓮妃體內的毒可以慢慢查,不論如何,一定要保住蓮妃性命。”
太醫令聽到皇后娘娘此言,立馬俯身磕頭:
“臣遵旨。”
梁崇月看著跟在太醫令身后的齊太醫,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太醫令已經趴下去一半了,他才手忙腳亂的跟著一齊趴了下去。
殿中擺了冰,已經涼快了不少,齊太醫額間還是汗如雨下,梁崇月不免多觀察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