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蕪一路上在心里盤算著,待會兒要是他還沒被下藥,那就阻止他今晚吃喝任何東西,要是他已經中招了,沒有跟誰發生關系,那就送醫院,如果一切已經發生,那……
那就只有阻止那個女孩離開了。
秦冰蕪不斷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可是現在這個點是下班高峰期,還是在醫院附近,路堵的不像話。
明明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愣是堵了一個多小時,不知道進行到哪一步了。
秦冰蕪進了電梯,按下了顧斯年所在的樓層,等著電梯門關上。
一只熟悉的骨節分明的手掌出現在電梯口,電梯門重新打開,秦冰蕪看到外面站著的矜冷森寒的顧斯晏。
他一身黑色西服,額前幾根碎發落在眉骨之上,幽深的眼眸如同不見底的黑洞,稍有不慎,就會被吸附吞噬一般,帶著深不可測的危險。
秦冰蕪心頭咯噔一跳,嘴巴張了又張,干巴巴的擠出幾個字來:
“顧……顧總?”
男人拔腿進了電梯,身后的其他賓客愣是被他一身寒意迫的不敢進來,寬大的電梯廂只留她跟他二人,電梯門合上,一股危機感悄無痕跡的將秦冰蕪籠罩起來。
高大的男人背對著她,抬手按了頂樓,隨后又將她按的樓層取消。
秦冰蕪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聲音忍不住發顫:
“顧總不是來找二少爺的嗎?”
為什么要去頂樓?
男人的沉默像是巨大的石頭沉沉落下,秦冰蕪有些喘不過氣,她鼓起勇氣,伸手去重新按樓層。
手指還未觸碰到按鍵,男人的大掌精準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力道傳來,她被拽到顧斯晏眼前,按到了電梯廂壁上,無法動彈:
“顧……顧總……你要做什么?”
顧斯晏大掌捏著她的下巴,俯首靠近。
電梯廂里的攝像頭拍到這一幕,也頂多以為小情侶玩起了電梯PIAY,壓根不會想到秦冰蕪此刻面對的是怎樣的危險。
男人冷冷的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我警告過你,不要對顧家人動心思,看來,你完全沒把我的話放心里,既然這樣,你也不能怪我對你動手了。”
他沒有用力,顯然,這次他打算給她一個不體面的死法。
秦冰蕪眼尾的余光掃到電梯樓層變化的數字,只覺得那是自己的死亡倒計時:
“顧總,你誤會了,我不是……”
秦冰蕪解釋,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掉,她對不起老天給她重生的機會。
“白天你跟阿越一起來見過二哥,晚上又去而復返單獨來找,怎么?看上我二哥了?”
秦冰蕪搖頭:
“不是這樣,我來見二少爺,不是要勾引他,我是來拿東西的,我……”
秦冰蕪快速說完,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
頂樓,到了。
她被顧斯晏拽了出去,秦冰蕪不敢想象自己上了頂樓后還有沒有活路,既然他不信自己,那只能自己找出路。
秦冰蕪張口一下咬住了他拽著自己的手,十分用力,嘴里嘗到了血腥味兒,很腥,帶著咸和甜。
似是沒料到她竟然敢上嘴咬,顧斯晏下意識一甩,將她摔在了墻上,秦冰蕪腦袋被重重的磕了一下,很痛,還有點暈,看顧斯晏的時候帶上了重影,耳邊,男人惱怒的聲音響起:
“你竟然敢咬我。”
秦冰蕪也被逼急了,嘴角的血來不及擦,憤怒道:
“你都要殺我了,我咬你一口算什么?”
她說完,用盡力氣朝顧斯晏一撞,將顧斯晏撞的后退了兩步:
“你動手殺人就不怕……不怕東窗事發嗎?”
秦冰蕪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逃掉,一邊尋找出路,一邊試圖打消他的殺念:
“你一旦被抓,你奶奶怎么辦?你二哥的位置怎么辦?顧氏,連同你的家人,都會受你牽連。
跟一個不起眼的我來比,你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值嗎?”
秦冰蕪憑直覺往通道走,手捂著受傷的額頭,總算恢復了一點正常。
顧斯晏就看到她跌跌撞撞的朝消防通道走,不緊不慢的跟著,好似玩著貓捉老鼠的戲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種被戲耍的感覺,讓秦冰蕪根本不敢大意,消防通道能讓她順利逃走嗎?
不能。
慌亂中,她看到墻上的應急消防報警器,眼睛一亮,幾步過去,將報警器上的蓋子砸爛,然后重重的摁了下去。
顧斯晏來不及阻止,等拽住她時,整個樓道都響起了刺耳尖銳的報警聲,接著,走道樓頂的消防滅火器開始噴水,朦朧的水簾中,秦冰蕪看到男人的臉色黑的如同鍋底。
“你真是找死。”
大掌收緊,秦冰蕪不認輸的吼道:
“你動手啊,就算我死,也會拉著你一起同歸于盡你信不信。”
水從頭頂淋著,秦冰蕪頭發身上都濕透了,貼在臉上再加上她視死如歸的兇狠,像及了受傷絕望準備殊死一搏的狼崽。
顧斯晏看到她臉上迸發出來的狠意,眼底幽暗晦澀一片。
那些乖巧聽話,柔弱懂事都是假象,現在面對生死攸關的她,才是真實的她。
有著孤注一擲的果斷和不顧一切的決絕。
這不對勁。
這樣的反應不該出現在年僅十八歲的女孩身上。
如果她真的抱著別樣的目的,應該對自己痛哭流涕表示不敢了,懊悔發誓保證沒有下次才對。
男人磨了磨后槽牙,眼底晦暗幽深。
消防警笛的聲音沖破了黑夜,顧斯晏聽到了樓下紛紛響起的腳步聲。
秦冰蕪剛剛按下的,是緊急消防報警器,一觸發,整個酒店的消防系統都會緊急啟動,自動報火警不說,觸發報警器的樓層都會自動噴水滅火,以免造成更大的損失,最重要的是,報警器一想,不管酒店愿不愿意,都要第一時間疏散賓客,不然出了事,酒店方承擔不起。
往常這樣的報警器輕易不會有人去觸碰,因為一旦誤觸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
幾分鐘后,消防員排查到了頂樓,發現了二人。
顧斯晏已經松開了她,兩人都已經濕透,離的不遠卻好像中間隔著千重山一般疏離。
“你們誰按下的報警器?”酒店負責人一臉怒意的質問二人,秦冰蕪自己站了出來:
“我按的,我負責。”
比起被從頂樓扔下去,關幾天或者賠錢屬實不算什么大事。
酒店負責人惱怒的讓保安將秦冰蕪帶走,眼神不由自主的掃到旁邊濕透的男人,心里轉出幾個可能,等走近了一看,發現是顧斯晏,酒店負責人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顧總,怎么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