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豆？

林奕有點好奇這個稱呼。

王大拿的閨女嘿嘿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我爸是東北人，我媽是廣東的，從小跟著我媽看港片，叫習慣了。”

“開個玩笑，我猜你就是我爸天天掛在嘴邊的那個天才徒弟吧？”

她說著，目光又落在了林小婉身上。

“這個漂亮妹妹，是你女朋友？”

林奕老臉一紅。

“別瞎說，這是我親妹妹，一個爹媽生的那種。”

王大拿瞪了閨女一眼。

“行了王曉曉，別沒大沒小的，趕緊把路讓開。”

他一邊招呼林奕兄妹進屋，一邊把醫院里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

王曉曉聽完，氣得直跺腳。

“我靠，這世界上怎么還有這種親戚？”

“占了你們的房子，還要收你們的房租，還要讓林奕借高利貸買血？”

“這哪是親戚，這不就是一窩子吸血鬼么！”

她拉起林小婉的手，一臉的仗義。

“妹妹你別怕，以后你就住這兒，把我當親姐姐就行。”

“我叫王曉曉，你叫我曉曉姐就成。”

林小婉眼圈一紅，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曉曉姐……我叫林小婉。”

幾人進了屋。

屋子不大，但被各種零件和圖紙堆得滿滿當當，幾乎沒個下腳的地方。

王大拿一臉嫌棄地踢開腳邊一個帶著螺旋槳的鐵疙瘩。

“你沒事兒就少研究你那些御劍飛行的玩意兒。”

“你爺爺當年在村里，就是因為天天念叨這些，才讓全村人當成神經病。”

王曉曉一聽這話，立馬就不樂意了。

“爸！你怎么又這么說我爺爺！”

“就算爺爺真是神經病，我也要完成他的愿望！”

說著，她從一堆零件里，費勁地抽出了一把巨大的塑料寶劍。

劍身和劍柄上，都嵌著小型的無人機螺旋槳。

林奕愣住了。

“剛才在樓道里聽見的響聲，就是這個？”

“你這是……用無人機的技術，在研究飛劍？”

王曉曉驕傲地挺起胸脯。

“沒錯！我爺爺生前老說些修仙的胡話，說什么他年輕的時候，能御劍飛行，殺敵于千里之外。”

“村里人都笑話他，說他是守村人，就是每個村都有一個傻子，我爺爺就是我們村那個。”

“但我不信！我爺爺才不是神經病，他善良，勇敢，還樂于助人，經常打抱不平。”

“我小時候，十里八鄉的小混混，就沒一個能打得過我爺爺的！”

王大拿嘆了口氣。

“你可拉倒吧，就是因為你從小跟你爺爺學，學什么不好，非學人家打抱不平。”

“這下好了，給咱家惹上這么大的麻煩！”

聽到這話，林奕心里咯噔一下。

他總覺得王大拿有什么事兒瞞著自己。

“師傅，你說的打抱不平是什么事？”

“我記得你之前說，曉曉有事要用錢，你把錢借給我了，她那邊……沒問題吧？”

此言一出，王大拿額頭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事已至此，他知道這事兒是瞞不住了。

他把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

“曉曉這丫頭，前兩天坐地鐵，看見幾個小流氓，在后頭偷偷摸摸地猥褻幾個初中女生。”

“就是那種，拿手機偷拍裙底，還用手去碰人家……”

“結果這丫頭一個沒忍住，就沖上去打抱不平，還一腳……把其中一個小混混的命根子給踢傷了。”

“最操蛋的是，那幾個被騷擾的初中生，為了面子，死活不承認發生過這種事。”

“人家一口咬定，是曉曉主動找茬傷人。”

“沒證據，現在只能讓曉曉一個人把所有責任都背下來。”

“對方要三萬塊私了，不然就報警，告她故意傷害。”

林小婉一聽，臉色瞬間就白了。

“都……都怪我。”

“要不是為了給我輸血，叔叔也不會把那兩萬塊錢……”

王曉曉趕緊打斷她。

“小婉你別這么說，這事兒不怪你。”

“我聽我爸說了你的事，就算我爺爺還活著，也肯定會把這錢拿出來先救你的命。”

“至于那幾個小混混，我就不信這天底下，真就沒個說理的地方了！”

哪知道。

她這話音剛落。

砰！砰！砰！

生了銹的鐵門，被人從外面砸得震天響。

緊接著，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的叫罵聲。

“姓王的！你個臭搓澡的！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你他媽縱容女兒當街行兇，不僅耍流氓，還踢壞了老子的蛋！”

“趕緊賠錢！老子要去醫院動手術！再不出來，老子今天就把你家門給卸了！”

王大拿心里最怕的，就是這個。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把閨女和林奕兄妹倆護在身后，過去開了門。

門外，樓梯間里，烏泱泱站了五六個小年輕。

頭發染得五顏六色，豆豆鞋配緊身褲，是典型的東北精神小伙打扮。

一個個吊兒郎當，嘴里叼著煙，把樓道熏得烏煙瘴氣。

“幾位小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王大拿陪著笑臉，姿態放得很低。

“錢的事兒，已經在湊了，再給我三天時間，三萬塊一定給你們送過去。”

為首那個黃毛混混，聞言冷笑一聲，把煙頭往地上一扔。

“三萬塊？誰他媽告訴你三萬塊了？”

“我告訴你，我兄弟這倆蛋，醫生說保不住了，得摘。”

“這事兒，沒個三十萬，下不來。”

他指了指旁邊一個坐在地上的白褲子青年。

“不信你自己瞅，他現在褲襠還往外冒血呢。”

王大拿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那小子坐在地上，穿著條白褲子，褲襠位置，確實紅了一大片。

但這紅色，鮮艷得有點過頭了，完全不像是干涸的血漬。

王曉曉從她爸身后探出腦袋，當場就火了。

“你們這群下三濫的騙子，真當別人是傻子？”

“血干了是暗紅色，發黑，你這紅得跟剛潑的油漆似的，在哪兒弄的顏料？”

“我告訴你們，要錢沒有，想報警你們就去，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到底抓誰！”

那黃毛混混一聽，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小婊子，嘴還挺硬，別給臉不要臉。”

“沒錢也行啊。”

他指了指地上那個白褲子，“我這兄弟蛋都沒了，這輩子也別想娶媳婦了。”

“我看這樣，你干脆把自己賠給我兄弟，給他當一輩子媳婦，怎么樣？”

地上坐著那小子頓時咧嘴大笑。

“我看行，這個可以有。”

旁邊另一個綠毛混混也跟著起哄。

“行什么行，你蛋都沒了還想要媳婦，能干啥？”

“我看啊，干脆讓你媳婦把我們哥幾個也伺候了。”

“我們替你干點你干不了的活兒，不也挺好？”

一群小混混頓時爆發出一陣猥瑣的哄笑。

王曉曉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要沖上去。

“找死！”

可她剛一動，就被那個黃毛一把抓住了手腕，猛地往懷里一拽。

“小妞兒，脾氣還挺辣，讓我替我兄弟先試試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