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聲呼嘯著,穿林打葉而過,黑黢黢的遠(yuǎn)山林木里像是有女人在笑,在哭。
此處...不再是之前老山中的寧家山莊,而是滿風(fēng)山山腳的一處要道。
篝火依然在燃燒,紅的火卻透著黑,一種怪異的黑,好似這火也已被月光染黑。
寧玄起身,手中近丈的斬獸刀稍稍一挑,挑開身后帳篷。
原本該是大哥休息的地方,卻空無一人。
他收刀,放下垂憐,信步巡視過周邊。
沒有絲毫意外,所有人都消失了。
黑月當(dāng)空,黎明將至,這里...就是噩夢,是無間地獄一般的噩夢,是一個煉箓失敗就會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的噩夢。
他隨意將手指點(diǎn)在眉心,醞出殺意。
頓時,一行信息浮了出來:
【九之一】
寧玄愣了下。
【九之一】意味著,這一次他的輪回數(shù)只有九次,比上次少了一次。
‘這是什么原因?qū)е碌模俊?/p>
很快,他將這問題拋出腦海,因?yàn)閷λ麃碚f,這個問題根本無法尋到答案,一切猜想都是浪費(fèi)時間的妄想,毫無意義。
他又默念一聲:‘請,天魔箓。’
沒有反應(yīng)。
“撞山熊”天魔箓并未請來,而像是石沉大海。
這一點(diǎn),他倒是不奇怪。
在請箓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有所感覺了。
他每次只能請一個箓。
而煉箓的過程,則是將天魔力量慢慢剝奪、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的過程,這本身就是一種請箓。
所以,在噩夢世界里,他是無法再額外請箓的。
然而,無妨...
相比于第一次進(jìn)入噩夢,寧玄已從容了許多。
他開始迅速且熟練地搜尋可以使用的道具或?qū)毼铩?/p>
要知道,上一次,暴雨梨花針,連射勁弩這些可是幫了他大忙。
很快,他搜集出了比上次更多的道具,但并沒有任何道士所用的寶物,也沒有長兄的天師印。
不過不奇怪,“天師印”雖然名為印,卻極可能并非實(shí)體,而是一種由自身凝聚出來的力量。
很快,寧玄將除了士兵勁弩,盾牌,長槍之外的,還有些威力的東西一一攤開。
一,四代同堂。
這是一枚造型獨(dú)特的飛鏢,由一太爺鏢,若干爺鏢,子鏢,孫針組成。
這飛鏢用出,但凡撞擊到任何目標(biāo),都會立刻炸開,分出許多次鏢,次鏢再撞,再分出子鏢,子鏢再撞則射出密密麻麻的孫針。
若是持盾之人面對這飛鏢,那這飛鏢第一下會撞在盾牌上,第二下會射出更多飛鏢繞過盾牌,命中后方的盾士。
若是這飛鏢射入人體,那...會一瞬間在人體內(nèi)炸開,產(chǎn)生極多的,更多的暗器。
這“四代同堂”寧玄聽張師父提過,張師父對這飛鏢的狠毒似乎很印象極為深刻,甚至是畏懼,所以說的多了點(diǎn),故而寧玄識得。
寧玄自問,若是他遇到這飛鏢,固然可以利用速度和反應(yīng)躲開,讓對方無法射中。但若是他在籠子里被這飛鏢命中,那估摸著也會險之又險,因?yàn)樗虺龅难帏Q勁只是一道勁,并沒有形成一個穿越前小說中才有的那什么“護(hù)體罡氣”之類的東西。
縱然,他靠著體魄硬扛,但只要這飛鏢在炸裂的過程中的有一些射到他的眼中,鼻中,耳中,那...也足以讓他重傷。
這“四代同堂”乃是比之前“暴雨梨花針”更強(qiáng)一個層次的暗器,無論是精妙程度,還是射擊力量都強(qiáng)了。
若當(dāng)初寧玄在面對撞山熊妖時有這“四代同堂”,他只需嘗試將這飛鏢射入熊眼,那么...他或許就能直接奪取對方至少百分之三十的力量了。
二,多子多孫。
這是一個黑色的大箱子。
這東西,寧玄倒不是聽張師父說的,而是聽那位富貴商會的柳大公子吃花酒時說的。
柳大公子吹噓道:“我的力量就像多子多孫那么強(qiáng)。”
寧玄好奇地問:“什么叫像多子多孫那么強(qiáng)?”
柳世榮這才告訴他,說是西域有一奇人、邪人、淫人造出了一種恐怖的機(jī)關(guān)暗器,那暗器一旦動用,天崩地裂,其中會接連爆發(fā)出各種暗器,覆籠一莊之地,使得這一莊之地除了使用暗器之人之外,再無一個活口。縱使躲在屋中也沒用,因?yàn)檫@些暗器中有著勁力超強(qiáng)的穿甲箭,能夠直接破開墻壁。
寧玄又好奇道:“這明明是斷子絕孫,為何非要叫多子多孫?”
柳世榮道:“因?yàn)槟鞘莻€淫人,所以才起了這么個名字,意思是一瞬間爆發(fā)那么多...懂吧?”
寧玄無語。
不過,他今日真尋到了這“多子多孫”。
他掂量了一下。
好家伙,這一箱怕是有兩百多斤重,背身上整個兒跟背了頭豬似的。
三...
四...
五...
余下東西雖然也還有,諸如毒藥之類的,但相比前兩者卻都不值一提了。
寧玄把“多子多孫”背在了身后,將“四代同堂”放入了懷中,又取出毒藥給斬獸刀給仔仔細(xì)細(xì)地淬了遍毒。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就開始丈量這次噩夢的區(qū)域。
他并不會經(jīng)驗(yàn)主義。
上一次在山莊,噩夢區(qū)域就山莊那么大,穿過了就會回到原點(diǎn)。
這一次,他并不會還這么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
至少,不能不試。
很快,他就探測完了一個山莊的大小。
他繼續(xù)探...
一里...
兩里...
三里...
居然沒有到頭,居然始終沒有踏過“邊界”。
就在寧玄還想再探時,他忽的發(fā)現(xiàn)天亮了,這次天亮比之前在山莊的那次要早,早很多很多。
黑月消失,慘白的烈陽在天邊炸開了光,好像一枚火球?qū)⒛菓K白色的光域投籠了過來。
一瞬間,黑壓壓的森林、山脈變得慘白一片。
寧玄頓時周身繃緊起來,五指抓著的斬獸刀也緊了緊。
他站在一片空地上,警惕地掃著四周,準(zhǔn)備著一場大戰(zhàn)。
他已不如最初,他不會再膽怯地藏到假山里。
忽的,他感到有什么東西在看他。
他迅速掃過周邊。
沒有!
而他頭頂傳來隆隆如雷的聲音。
“小家伙,你在找我嗎?”
寧玄看也不看,直接啟動了“多子多孫”的機(jī)關(guān),無數(shù)箭矢開始“嗖嗖嗖嗖”“哚哚哚哚”地往高處,往周邊射去。
他這才仰了仰頭,視線迅速循聲而望。
叮叮叮叮叮!!
無窮的撞擊聲響起,又落回。
他的頭頂是一個佝僂著背脊,正在俯瞰他的菩薩。
那菩薩足有十丈!
其通體光亮,佛首螺發(fā)如青蓮,面如滿月,眉間白毫,唇含貪婪笑意,嘴角垂淌腥涎...
“多子多孫”的機(jī)關(guān)正往菩薩射去,卻根本無法傷其分毫,仿若驟雨狂落,卻沾衣不濕。
只在撞擊到那菩薩體表的光亮?xí)r就紛紛四散開來,深深沒入大地之中,就連堅硬的巨巖都會被深插而入,可見這些暗器的力量之強(qiáng)。
寧玄毫無猶豫,又將“四代同堂”甩射了出去。
那歹毒的飛鏢瞬間撞在了菩薩金身上,彈開,分出爺鏢,再彈,分出子鏢,緊接著便是無窮的細(xì)針射出...像一只只彈跳的蜘蛛。
金身菩薩無動于衷,正是饒有興趣地俯瞰著他,然后用似笑非笑的聲音問出一句:“你在做什么?”
它的大手緩緩地垂天而落。
寧玄忽的明白了。
滿風(fēng)山是在準(zhǔn)備宴會。
而宴請的主人...算是被他一頭撞上了。
寧玄心臟久違地怦怦狂跳起來。
不過,他還是深吸一口氣,是騾子是馬,先試試再說。
他拔出淬毒的斬獸刀,看向那逐漸占據(jù)他視線的大手,咆哮一聲,燕鳴驚起,刀光狂暴。
死!!
在撞到那菩薩大手的瞬間,寧玄只覺全身劇痛,像是凡人一頭撞在了實(shí)心的柱子上,瞬間暈厥。
那大手隨手拈起,用兩根手指拈著他,抖了抖,將他手握的斬獸刀,還有各種毒藥抖掉,緩緩拉高。
菩薩張開了大口。
啪。
那手指松開。
他往下墜落。
他被強(qiáng)烈的痛苦刺激而醒。
他感到有細(xì)碎尖銳的牙齒在啃噬他的身體,一口一口,小口小口地啃。
他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看不到。
他雙眼劇痛。
那東西,竟先吃了他的眼珠!!
“好苦...”
“好苦,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
......
附:最近在和家人旅游,但基本上也是家人去玩,我是酒店蹲。馬上就要去趕火車了,要到傍晚才能到站。
今天的第二更估計會比較晚,因?yàn)榫退愕搅司频辏残枰B(yǎng)精蓄銳,調(diào)整狀態(tài),然后才能慢慢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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