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連拉滿弓,不停地將一朵朵火焰射出去,朵朵命中那頭僵尸。
鳳梧的火焰一碰到僵尸,立刻就燃燒了起來。
那僵尸桀桀桀地怪叫著亂跳,不多時便猶如一團幽綠色的巨大火球一般橫沖直撞。
邱豐年父親下葬不過才十年,這僵尸成型時間不長,道行在那兒擺著,并不難對付。
更何況我是用鳳梧的火焰去燒。
前后不過幾分鐘,那僵尸便已經不能動彈了。
等待它的命運,只能是被燒成一堆白骨,連魂兒都不會剩下。
隨著僵尸隕滅,地面不再顫動,剛才那一片蛙叫聲也全部銷聲匿跡。
仿若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虛幻。
但裂開的墳坑位置,有淡淡的光從底下射出來,我有些疑惑,墳坑里哪來的光?
我一手握著長弓,一手捏著銅錢,小心翼翼地朝墳坑那邊靠近過去。
就在我即將走到墳坑邊上的瞬間,一只大手從身后圈過來,一把將我拉了回去。
是柳珺焰。
“小心有詐!”
他話音剛落,身后又傳來了邱豐年疑惑的聲音:“咦,這個人不是十年前,幫我爸的墳地點穴之人嗎?他這是……死了?!”
我回頭看去,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倒在地上。
我皺了皺眉,柳珺焰解釋道:“這人有些道行,被我拿住的時候,自盡了。”
我看了他一眼,隨即朝邱豐年那邊走去,一邊問道:“邱老板,你確定他就是十年前的那位高人?這十年來,你再也沒見過他嗎?”
從今夜的局勢來看,這人應該是一直守在這座山里的,他在守這座墳。
“沒有。”邱豐年說道,“這些年我生意越做越大,大多數時間都在城里,回來祭祖的時間有限,應該都被對方避開了,今年我家出事的時候,我也試著聯系他,一直杳無音訊,我還以為他早就死了呢。”
這一刻,邱豐年深刻地認識到,他被做局了!
他氣得狠狠地又踢了尸體兩腳。
轟隆!
地面猛然一個顫動,緊接著一道金光陡然亮起,伴隨著呱呱的叫聲。
我這才發現我和邱豐年說話的時候,柳珺焰已經去了墳坑那邊,開始召喚金鱗了。
呱呱聲由地底下不斷地往上,聲音越來越大。
眼看著柳珺焰就要得手了,墳坑下面忽然又狠狠震動了一下,一聲類似于……龍吟聲……由地底下發出來。
那聲音低沉而有穿透力,似擱淺的巨龍在悲鳴一般。
下一刻,呱呱聲消失,金光也跟著消失。
就連裂開的地面,也重新擠壓、融合在了一起。
而柳珺焰此刻一手用力捏著眉心,一手不停地轉動著佛珠,他低著頭,熟練地誦念經咒,月色下,黃豆粒大的一滴汗順著他骨相優越的下頜骨滴落……他的狀態很不好!
我向前走了幾步,沒敢立刻沖上去。
這種情況,我不能沖上去打斷他,否則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邱豐年也懵了,他小聲問道:“小九掌柜,大師他……”
“沒事,他在超度你父親的亡魂。”我隨口扯了個謊,先安撫住邱豐年。
邱豐年一聽,噗通一聲就跪下了,不斷地朝著墳坑的方向磕頭,恭送他爸一路走好。
這個過程持續了足有五六分鐘。
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瞬不瞬地盯著柳珺焰,生怕他出事。
好在很快他就穩定住了心神,而那時,汗水早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衫。
等他停止轉動佛珠的那一刻,我才大步走上去,小心問道:“剛才你怎么了?”
“這塊地暫時不能動。”柳珺焰說道,“小九,你帶邱老板他們下山去,談當這塊墳地的手續,或許這張當票開出來,以后會不作數,但先把手續辦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柳珺焰這話讓我的心一下子拎了起來。
這塊墳地下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竟讓柳珺焰如此謹慎?
這一趟我們是奔著金鱗來的,順手想拿下那黑蟾蜍。
現在這兩樣都沒弄妥,卻突然要收這塊墳地了?
我沒多問,柳珺焰要留下來做封印,我則跟邱豐年他們回村里。
邱豐年家在這邊也有祖宅,他每年要往這個村子里打上百萬的資金,用于修繕、維護祖祠、祖宅,以及打點村民。
所以即使很久沒回來,祖宅依然干干凈凈。
甚至族長連開水都燒好、晾涼等著。
邱豐年是在書房里單獨跟我聊的。
我開門見山:“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十年前你被人做了局,你爸尸化,尸身已毀,之后我們會幫邱家再尋一塊風水寶地,不求一飛沖天,但求穩穩當當。”
邱豐年一個勁兒地點頭:“好,好。”
轉而又問道:“小九掌柜,那只三眼金蟾……”
“那不是三眼金蟾,是害人的東西,我家大師正在布陣壓制那塊墳地里的邪祟。”我將當票拿出來,繼續說道,“典當黑蟾蜍的這筆生意,眼下是做不成了,但我家大師有意收你家這塊墳地,邱老板愿意典當的話,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價格。”
邱豐年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小九掌柜,那塊墳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邪得很吶,你看我爸都變僵尸了,你們還敢收?”
我笑了笑,說道:“越邪,我們就越敢收,這塊地放在你手里,對你家上上下下都不好,但我們當鋪,鎮得住!”
我的回答顯然給了邱豐年底氣:“所以將這塊墳地當給你們,我的家人就全都能恢復正常了,對不對?”
“對!”
我答得很干脆。
事實上,邱老爺子已經被鳳梧之火燒沒了,那塊墳地被柳珺焰設陣鎮壓之后,邱家的事情便已搞定。
至于之后做道場,以及重新找風水寶地作為邱家的祖墳,我會請慧泉大師出面。
但柳珺焰要這塊墳地,這樁生意還得談。
邱豐年當即說道:“小九掌柜,不瞞你說,這座山頭都是我的,那一小塊山坳,你們要,拿去便是。”
“不,一碼歸一碼。”我嚴肅道,“我們只要那塊山坳,以死當的名義收進來,這是規矩,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我們得按規矩辦事。”
邱豐年這才認真跟我討論起來,最終那塊山坳,被以888元的當金死當進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