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頭一皺,這莫不是一個邪僧?
柳珺焰卻似乎并不意外:“沒想到來的還挺快。”
黎青纓頓時精神一震:“七爺,你知道那人是誰?我感覺他對咱當(dāng)鋪不懷好意啊。”
柳珺焰打趣道:“送寵物來的,別管他。”
“寵物?”黎青纓不解,“咱要養(yǎng)寵物嗎?”
柳珺焰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這兩天你們倆也好好休息,養(yǎng)好精神,這寵物野得很,不好馴服,可能要折騰一些日子。”
他回黑棺里去了。
六角宮燈隨即又掛回了西側(cè)廊下。
我若有所思。
柳珺焰之前跟我提過養(yǎng)寵物的事情,但顯然,此寵物非彼寵物。
再聯(lián)想到當(dāng)時他說那話的情境,我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那邪僧不會是跟渡厄貓?zhí)从嘘P(guān)吧?
越想越有可能。
金無涯將那塊貓骨死當(dāng)進(jìn)了當(dāng)鋪,對方找來這里,也是情理之中。
那他接下來是要明搶?還是來談交易?
如果談交易,我又該如何應(yīng)對?
不過看柳珺焰的樣子,應(yīng)該是不怕那邪僧的。
這樣想著,我便安心了不少,耐心等著邪僧上門。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先等來的不是邪僧,卻是另外一個不速之客。
黎青纓在外面跟人起了爭執(zhí),我跑出去一看,竟是白京墨。
白京墨看到我,連忙說道:“小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是關(guān)于宋家的。”
宋家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柳珺焰也跟我分析了利害關(guān)系,我有點(diǎn)不想再跟白京墨掰扯。
白京墨看我興致不大,急道:“那我來當(dāng)鋪當(dāng)東西呢?小九,相信我,你一定會對我手里的東西感興趣的。”
說著,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一直拿著的,用一塊紅布裹著的東西。
我看過去的時候,他掀開紅布的一角。
他動作十分迅速,可我還是一眼就辨認(rèn)出來了。
竟是麒麟雕像!
我當(dāng)即說道:“青纓姐,讓他進(jìn)來。”
白京墨立刻說道:“不,小九,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wù)劇!?/p>
這是有意要避著當(dāng)鋪里其他人了。
我想了想,說道:“那就茶館吧。”
白京墨應(yīng)下。
黎青纓輕輕地拽了我一下,我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我一會兒就回來,沒事的。”
隨后,我跟白京墨去茶館要了一間私密性極好的包間,面對面坐著,點(diǎn)了茶水。
白京墨將那東西放在桌上,當(dāng)著我的面掀開了紅布。
里面果然就是宋家的那尊麒麟雕像。
白京墨說道:“你應(yīng)該也聽說了,宋家的小公子得了怪病,請我去幫忙診斷,我留在宋家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
他開門見山,很有誠意。
“小九,我記得你來自于踏鳳村,踏鳳村有一座麒麟廟,里面供奉的神像跟這個差不多,對不對?”
我擰眉:“你調(diào)查我?”
說完,立即又覺得自己敏感過度了。
我的身世,對于五福鎮(zhèn)這幾個動物仙兒家族來說,不是什么秘密。
白京墨看我臉色緩和,繼續(xù)說道:“我不是刻意調(diào)查你,小九,而是最近踏鳳村那邊也很不安定,兩件事情湊到一起了,不得不讓我關(guān)注多一點(diǎn)。”
他說著,又拿出手機(jī),翻出幾張照片遞給我。
我打眼一看,渾身一震。
照片拍的是一個病入膏肓的少年。
少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身上到處都布滿了猙獰的灼痕。
跟踏鳳村那些孩子……甚至跟我身上的那一塊,都一模一樣。
我驚詫失聲道:“他……他為什么也會這樣?”
“因?yàn)樗举|(zhì)上來說,跟踏鳳村的那些孩子來歷是一樣的。”白京墨說道,“不過踏鳳村的孩子們運(yùn)氣比較好,有麒麟廟的香火幫他們續(xù)命,而宋小公子只能靠借別人的命來續(xù)命!”
我心頭猛地一顫:“你是說,宋家弄的那對龍鳳胎……”
“對,他們就是被借命的人。”白京墨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誠懇道,“這也是為什么我從宋家離開的原因,小九,我不想助紂為虐。”
原來是這樣。
我看著桌上放著的那尊麒麟雕像,很多事情都自然而然地聯(lián)系起來了。
宋父風(fēng)流,卻一直不能如愿得子。
開山動土那年,宋家大家族里有一對龍鳳胎死了,被葬進(jìn)了望亭山,不久之后,宋母懷孕。
所以,當(dāng)年宋母成功懷上男胎,應(yīng)該就是在望亭山的那個亭子里做了求子陣法。
這讓我想到了那天夜里,我看到那個亭子兩側(cè)的那兩個石墩。
看來,那對龍鳳胎的尸體,應(yīng)該就被封在了石墩里,做了陣法最重要的一環(huán)。
宋家的罪孽,簡直罄竹難書!
在我思索的過程中,白京墨一直沒有出聲。
直到我想清楚了這些,下意識地端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白京墨才說道:“我聽說昨夜宋家出事,跟七爺有關(guān)?這些事情,難道七爺沒跟你說嗎?”
我握著茶盞的手猛地一頓,茶水濺了幾滴出來。
是的,柳珺焰沒說。
“他或許也在權(quán)衡利弊吧。”白京墨說道,“這么大的事情,牽扯太深,想要抓住一些,就得舍棄另一些,小九,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瞬間抬眼看向白京墨,他這是在明目張膽地挑撥離間。
我心中生氣,卻也無法反駁。
在這件事情中,柳珺焰的確一直對我有所隱瞞,我也理解,畢竟他從大方向上跟我解釋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手臂上也有了一塊灼痕,我一直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白京墨將麒麟雕像往我這邊推了推,說道:“依我來看,無論是踏鳳村的麒麟廟,還是宋家的這尊麒麟雕像,作用都是一樣的,我覺得這對你可能有幫助,所以冒險帶回來了,小九,希望這次我可以幫到你,我們從來不是敵對的。”
我不想擔(dān)白京墨的人情,可這尊麒麟雕像真的拿捏住了我。
它就像是一把鑰匙,一把很可能打開我身世之謎,解救整個踏鳳村的鑰匙!
我很想要,但還是按捺住性子說:“你是想活當(dāng),還是死當(dāng)?當(dāng)金如何?”
白京墨一愣,隨即說道:“小九,當(dāng)它只是約你出來的借口,我把它帶回來,就是要送給你的。”
“不,無功不受祿。”我說道,“咱們還是公事公辦,你當(dāng),我收,交易結(jié)束,再無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