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個窟窿，派人修補就是。”蕭塵聲音低沉如墨，目光掃過田東，“輪不到你一介小小管事，在這指手畫腳。”

這就好比自家打碎一塊玻璃，路過的大爺卻跳出來一通指責，荒唐又可笑。

田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吃了個癟。蕭塵雖是出了名的紈绔，卻終究是林家姑爺，名分擺在那里。

而他，不過是千煉閣的管事，真要挑錯，也該直接向家主林守義匯報，哪輪得到他在這里說三道四。

“別人用煉器室從不會出事，到了你這就炸出這么大個窟窿。”田東搖了搖頭，故作長嘆，語氣尖酸，“你還真不愧是林家的災星啊！”

接著又撂下狠話：“我治不了你，自會將此事稟報家主，到時候我倒要看你還能嘴硬到什么時候。”

林知恩站在一旁，急得攥緊了拳頭。

他想開口辯解：煉器室的窟窿是靈器降世的異象，不是蕭塵的錯；要是家主知道千煉閣出了靈器大師，高興還來不及，怎會遷怒？

可蕭塵早就交代過，這是他們師徒間的秘密。

他只能把話咽回肚里，眼睜睜看著田東挑釁。

“田東，你身為管事，理應想辦法修復窟窿，而非在此說教。”蕭塵負手而立，脊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搞清楚你的身份和立場！”

他本不必廢話，但周圍圍著不少學徒，直接動手容易落人口實。

陸三見狀，臉上露出厭煩，冷哼道：“未經周大師允許擅闖煉器室，按千煉閣規矩，理應重罰三十大板！”

“可笑。”蕭塵眸光一沉，掃向一旁的周大師一眼，隨后冷視陸三，道：

“千煉閣何時有過這規矩？我怎么不知？還是說，這是你家師父定的私規？”

周大師雙眼虛瞇，細細打量蕭塵。

這小子和傳聞中那個只會游手好閑的紈绔截然不同，眉宇間多了股說不清的銳氣，可具體哪里變了，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陸三被問得語塞，氣得瞪圓了眼，半天說不出話。

蕭塵繼續道：“周大師雖是煉器大師，終究是我林家請來的師傅。我作為林家未來的產業繼承人，進自家的煉器室，難道還要征求一個外人的同意？”

“你……”這話像耳光抽在陸三臉上，他頓時語塞。

周大師臉上也浮起一抹紅，有些掛不住——煉器室終究是林家產業，不是他周大師的私產！

林知恩目光微縮，心中暗驚：師父竟這般能言善辯，氣場直接碾壓周大師與田東，不愧是師父啊！

“夠了！”周大師怒喝一聲，上前一步，袍袖無風自動，“哼，一介紈绔，整日不學無術，闖煉器室作甚？把房頂炸出窟窿，難道不該給個合理的解釋？”

他眼中怒火凝聚，氣勢劍拔弩張，壓得周圍學徒都屏住了呼吸。

眼看周大師動怒，林知恩趕忙打圓場：“周大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此事我自會向岳父說明，不勞大師費心。”蕭塵打斷他，說完不等周大師反應，拂袖便要離去——沒必要跟這些人浪費時間。

忽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帶著蠻橫的力道：“哼，你這個廢物，對我師父無禮，就想這么一走了之？”

陸三還不知自己面對的是何等存在，仗著是周大師的愛徒，連最基本的尊卑都敢僭越。

蕭塵緩緩轉過身，眼眸深處閃過一抹陰冷。

不給點教訓，真當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往他鼻子上蹭。

“陸三所言不錯，便是林家主在此，對老夫也禮遇三分……”周大師的話還沒說完，一聲清脆的“啪”響驟然炸開，如同炮彈離膛的爆鳴。

陸三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嘴里“噗”地噴出幾顆黃牙，重重砸進旁邊的水缸里，濺起半人高的水花，發出“撲通”巨響。

“啊——！”

尖銳的慘叫如同殺豬般劃破空氣，刺耳至極。

周圍學徒聽得瑟瑟發抖，脊背直冒冷汗，大氣都不敢喘。

田東鼻息一緊，心臟狂跳，身體控制不住地哆嗦——陸三再差也是煉氣五重，竟被蕭塵一巴掌扇飛五十米開外，這力道簡直駭人！

周大師先是震驚，隨即勃然大怒，須發皆張：“豎子！你竟敢打傷我的愛徒？”

他的武靈之勢驟然釋放，一股磅礴威壓席卷開來，田東等人頓時感到胸口發悶，喘不過氣。

可當那股氣勢碾壓到蕭塵面前時，卻像投入無底黑洞，瞬間消失無蹤，對他毫無影響。

“愛徒？”蕭塵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語氣卻帶著冰碴，“不過是教訓了一條無禮的走狗罷了。周大師這等人物，想必不會和我一個晚輩一般見識吧？”

“你——！”周大師氣得臉色鐵青。他是武靈境高手，若對一個煉氣晚輩出手，傳出去只會貽笑大方。

更何況，是陸三先挑釁，蕭塵教訓他也在情理之中。

“你這個渾蛋，我殺了你！”陸三從水缸里跳出來，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尊嚴被狠狠踐踏，一肚子惡氣無處發泄。

他剛要運轉煉氣沖過去，卻在對上蕭塵目光的剎那，整個人猛然僵住。

蕭塵的眼神冰冷刺骨，仿佛能將靈魂凍結。

陸三心臟狂跳，仿佛墜入無盡深淵，每個細胞都在尖叫窒息，一動不敢動，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剛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呆立當場，滿臉難以置信。

這還是那個傳聞中的廢物贅婿嗎？怎么會有如此懾人的氣場？

周大師氣得嘴唇發抖，指著蕭塵：“蕭塵！你膽子太大了！未經允許擅闖煉器室，還公然打傷我千煉閣學徒，現在立刻給我磕頭認錯，還來得及！”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偏袒陸三——若不是陸三先挑釁，怎會挨那一巴掌？

“磕頭認錯？”蕭塵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發出一聲冷笑，“周鐵奇！這么大年紀，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張口說話！”

說完，他不再看周鐵奇一眼，邁著沉穩的步伐，頭也不回地離去，背影挺拔如松。

“你……”周鐵奇伸出的手指顫抖著停在半空，目眥欲裂，卻終究沒敢追上去。

千煉閣的學徒們個個傻眼，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這么頂撞周大師，而且全身而退。

“蕭塵，你給我等著！今日之事，我定如實稟明家主，讓你好看！”周鐵奇的怒吼在身后響起，卻只換來蕭塵漸行漸遠的背影。

離開千煉閣不到十步，蕭塵耳尖微動，捕捉到暗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那些人雖刻意放輕腳步，卻瞞不過他敏銳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