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音故意笑道:“可饒了為師吧,我都收徒弟的人了,難不成還要去人家宗門當?shù)茏樱俊?/p>
云溪撅起嘴巴:“師父,你知道我們不是問這個~”
云烈目光亮閃閃的:“聽說東洲很大很富饒,比南都有意思多了!師父師父,你和我們一起去東洲吧?”
“貪心的小家伙。”燭音敲了敲他的頭,懶洋洋道,“師父在南都住慣了,不耐煩去別的地方。”
兩個小家伙糾結(jié)地皺起了眉頭。
想和師父在一起,不想離開師父。
可是,真的好想去東洲看看哦!
十幾歲的少年人,總是會有一個向往遠方的夢的。
燭音搖搖頭:“在猶豫什么?東洲仙門來南都收徒,這可是十幾年都遇不著的大幸事。錯過了這一遭,往后可再拿難有了。”
天平又往那邊傾斜了一點點。
燭音給他們打強心針:“只是去仙門拜師,又不是回不來了。等你們修行有成,回來給師父看,不好嗎?”
是哦!
去了仙門又不是回不來了!
云溪悄咪咪靠過去,得寸進尺:“師父不想常住東洲,也可以來東洲看我們呀。”
燭音沉吟片刻,果斷表示:“我才不去。好不容易你們兩個小磨人精要走了,為師要一個人過段悠哉舒心的日子。”
“師父——”
第二天清早,燭音親自陪著兩個小家伙去了南都城中央。
他們起得不算晚,到目的地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城主府派出了城衛(wèi)負責維持秩序。
那些城衛(wèi)皆玄衣負劍,打扮看著很是眼熟。
兩個小家伙一人帶著個水囊,乖乖上前排隊。
燭音則是抱著貓進了邊上的茶樓。
位置是早就預定好的,這隊伍眼瞅著至少排上幾個時辰,她可不會傻傻跟著一起等。
前后左右都有排隊的,年紀小的還懵懵懂懂,大的已經(jīng)胡子一大把。
這些人無不是身邊跟著一大串家人。
瞧著燭音將兩個孩子放在這,自己施施然走了,有人就議論:
“這是當娘的還是當姐姐的?心真大,這么大的事兒,就讓兩個孩子自己在這等著。”
“是啊,要是考核過了,去了東洲,這一輩子還不知能見幾次面呢。”
“真是狠心。”
師兄妹:“……”
“這位大叔。”云溪轉(zhuǎn)過身,盯著一口一個“狠心”的壯年男子,笑瞇瞇道,“旁邊的大嬸和幾個弟妹,是你的妻兒嗎?”
壯年男子不明所以:“是啊,怎么了?”
云溪:“看你們?nèi)乙黄鸪鰟樱谴蛩阋黄饏⒓涌己耍胂砷T嗎 ?”
旁邊的中年婦人連忙擺手:“不不不,是孩兒他爸和兩個孩子去試試。我要在家中奉養(yǎng)公婆。”
云溪就笑了一聲。
云烈接過話:“看大叔年紀也不小了,拋下年邁的父母去尋仙,讓妻子一人盡孝,真的好有孝心,一點都不狠心呢。”
關(guān)注這邊的圍觀百姓頓時轟然大笑。
那壯年男子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沒想到這對年輕人如此伶牙俐齒,有仙人和城衛(wèi)看著,他不敢做什么,只狠狠瞪了兩人一眼。
“切。”云溪翻了個白眼,什么水平,也敢詆毀她師父?
燭音坐在窗戶邊上,將這點小摩擦看得清清楚楚。
“很好。”她非常滿意,“我的徒弟,就是要這樣,吃什么也不許吃虧。”
臺上白衣鶴氅的仙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他們自然是不會管這點凡人間的小摩擦。
說難聽些,臺下這烏壓壓的一大片人,能有仙緣資質(zhì)的,千不存一。
而幸運擁有仙根的那一小部分人里頭,去了東洲,又多半只能當個尋常雜役。
他們多看了兩眼,只是覺得沖突一方的那兩個少年人,生得實在是出色。
分明還只是凡人,卻是神清骨秀,靈韻非凡,站在一堆凡人里頭,簡直如鶴立雞群,惹眼異常。
那仙人沒忍住又看了兩眼,笑著對身邊人說道:“看那兩個孩子,生得實在出色。若是天賦不錯,我都想收做弟子。”
身邊人看了眼,亦笑:“他們?nèi)粽嬗邢筛靡糸T和尋香宗那幾個不都想來搶?”
這人說的幾個宗門 ,都是喜歡收美貌弟子的。
兩人只是開個玩笑,卻是沒想到得了個大驚喜。
排隊的人雖極多,檢測起來卻飛快。
臺上布下了陣法,等待檢測資質(zhì)的凡人只要走上去,就自動入陣。
若是陣法毫無反應,便是沒有仙緣。
若是有靈根,陣法自會給出反應。
云烈和云溪好奇地盯著臺上,他們已經(jīng)在這排了大半個時辰,不知多少人走上去,能引動陣法的,好像也才十幾個。
最厲害的是個看起來不過**歲的小女孩,一入陣,便有青褐二色靈光如游龍一般騰空而起,匯于半空中,交相輝映。
臺上一直神色淡淡的仙人也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們聽那仙人念了一句什么“土木雙生靈根,皆為上品”的。
雖然不太了解,但想來那個小妹妹資質(zhì)很不錯,是被一個白衣仙人親自帶走的。
如果又過了近一個時辰,終于輪到了兩人。
“我先去。”云烈對師妹說,“給你做個示范!”
云溪好笑:“就是往臺上走一圈,要什么示范?”
雖然嘴上這樣說,她其實知道師兄是擔心自己緊張害怕,輕輕推了推他:“快去吧,你可別選不上啊?”
云烈一昂頭:“怎么可能?”
當著師妹的面,云烈自然是自信滿滿。只有他自己知道,走上臺的那一刻,心都快飛到了嗓子眼。
踏上演武臺的最后一步,他扭頭,看向了左側(cè)的茶樓。
抱著貓的黑衣女子也在看他,迎上他的目光,她淺淺露出一個笑意,啟唇:
“速戰(zhàn)速決,回去讓黑霧叔叔給你們烤肉慶祝。”
隔著那么遠,這句話卻猶如在耳邊說起,云烈聽得清清楚楚。
師父那樣輕描淡寫的姿態(tài),奇異地平復了他所有的不安。
云烈緊繃的心驟然放松,噙上一抹笑意,踏入陣中。
平靜的法陣忽然震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