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瑤昏迷的身軀還未安置妥當,東北長白山的風雪中便傳來陣陣鼓噪。林小川握著玄冰天狐鈴殘片的手指驟然收緊,玉筆符文在掌心發燙——百里外的仙家堂口,正有數十道妖氣沖天而起,其中混雜著令人作嘔的幽冥殿氣息。
“是堂口的召集令。”趙靈兒的圣令光蝶組成預警符文,少女望著北方天空中盤旋的黑鴉,狐耳在發間不安抖動,“血月的異象驚動了所有仙家,他們...要開會商討對策。”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忐忑,畢竟上次堂口紛爭中,自己的狐族身份曾引發軒然大波。
王大雷猛地捶打熊甲,震落的冰晶在地上砸出深坑:“還商量個屁!直接殺進幽冥殿老巢,俺的爪子早就癢了!”他想起熊族被滅的慘狀,眼中泛起血絲,戰巫圖騰隨之微微發亮。
“大雷說得對,但貿然行動只會中了敵人圈套。”楚雪擦拭著無妄之劍上未干的血跡,劍刃映出她凝重的臉,“玄清派圍剿時,幽冥殿就擅長借刀殺人。這次堂口會議...恐怕是場鴻門宴。”她的目光掃過昏迷的蘇清瑤,想到冰魔暴走的場景,握劍的手不自覺收緊。
阿朵的金蠱突然組成箭矢指向北方,少女臉色蒼白如紙:“我感受到蠱王殘魂的波動...幽冥殿的人,已經混進堂口了。”她按住心口,那里的蠱蟲印記正詭異地蠕動——自從在蠱巫族禁地與蠱王殘魂接觸,她便時常不受控制地預知危險。
當眾人踏入長白山主堂口時,血腥味撲面而來。十二根盤龍柱上掛滿符咒,中間的議事廳卻寂靜得可怕。林小川的天狐印突然灼痛,他猛地拽住要往前沖的王大雷,玉筆在空中劃出防御結界:“小心!這里的妖氣...全是死物煉制的!”
話音未落,廳內二十八盞長明燈同時熄滅。黑暗中傳來陰森的笑聲,東北堂口的大薩滿拄著青銅權杖緩步走出,他身后跟著數十位面色鐵青的仙家,瞳孔里泛著幽冥殿特有的幽藍:“林小川,你們終于來了。”
“老東西!你身上怎么會有幽冥殿的味道?!”王大雷的熊爪撕開黑暗,卻在觸及大薩滿的瞬間被一層黑霧彈開。林小川的玉筆光芒大盛,這才看清大薩滿脖頸處纏繞的噬魂咒文——此人,早已被幽冥殿控制多時。
“血月當空,正是獻祭的好時機。”大薩滿的聲音變得雌雄莫辨,他抬手召來血色鎖鏈,“把你們的魂魄獻給祭壇,或許能免去這世間浩劫。”鎖鏈上的人臉不斷扭曲,竟是之前被幽冥殿蠱惑的普通民眾。
趙靈兒的圣令光蝶組成天狐虛影,九條尾巴掃開襲來的符咒:“各位仙家!大薩滿被幽冥殿操控了!難道你們忘了,上次堂口紛爭是誰在暗中挑撥?”她的聲音帶著靈力震顫,試圖喚醒眾人的理智,可回應她的只有更加瘋狂的攻擊。
“外族狐貍也敢插手堂口事務?!”一位虎仙揮著骨刀劈來,刀刃上刻滿驅狐咒,“先殺了她!”楚雪的無妄之劍及時擋下攻擊,劍身與骨刀相撞迸發的火星里,林小川看到虎仙腰間掛著的青銅鎖碎片仿制品。
“都給俺住手!”王大雷的戰巫圖騰徹底亮起,他化身巨熊撞碎半面墻壁,“看看你們的樣子!被幽冥殿當槍使還不自知!”然而他的怒吼只換來更多攻擊,那些仙家的法器上,竟都沾染著熊族特有的戰紋——分明是用熊族遺骨煉制的兇器。
混戰中,林小川的玉筆突然指向角落:“那個黑袍人!他才是...”話未說完,黑袍人袖中飛出的符咒引爆了四周的鎮魂鼎。劇烈的爆炸聲中,阿朵的憶魂蠱突然瘋狂撞擊蠱蟲囊:“是他!蠱巫族的叛徒!他手里的骨杖...和我哥哥的一模一樣!”
黑袍人發出刺耳的尖笑,揭開兜帽露出阿朵兄長的臉:“聰明的小丫頭。不過,一切都太晚了。”他手中的骨杖刺入大薩滿眉心,后者的身體瞬間化作血水,“現在,該啟動真正的殺招了。”
地面突然裂開縫隙,無數僵尸破土而出。這些僵尸身上布滿青銅鎖紋路,每一個關節都鑲嵌著血月石。林小川的天狐印幾乎要沖破皮膚,他望著僵尸群中央緩緩升起的祭壇,終于明白過來:“他們要用堂口仙家的力量,為血月祭壇充能!”
“趙靈兒!用圣令召集狐族!其他人跟我守住四方陣眼!”林小川將玉筆插入地面,狐火順著裂縫蔓延,點燃了部分僵尸。楚雪的無妄之劍劃出玄清劍意,卻在觸及僵尸時被血月石吸收,反而增強了對方的力量。
“這樣不行!這些僵尸的弱點在血月石!”阿朵的金蠱組成利刃射向僵尸,卻被黑袍人輕易擋下。她望著兄長扭曲的臉,淚水混著黑血滑落:“哥哥...你真的無藥可救了嗎?”
千鈞一發之際,天空突然降下九道金光。趙靈兒的圣令光蝶進化成天狐帝令,她化作九尾天狐形態,狐火照亮整片戰場:“萬狐聽令!破邪!”無數狐族虛影從虛空中浮現,它們的利爪精準地抓向僵尸體內的血月石。
黑袍人見狀,祭出蠱王殘魂虛影。阿朵的瞳孔瞬間變成豎線,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向黑袍人:“不...我不能...啊!”林小川的天狐印與玄冰天狐鈴殘片同時共鳴,他猛地沖進蠱王虛影,在意識空間中看到阿朵痛苦掙扎的靈魂。
“阿朵!還記得你爺爺的遺言嗎?!”林小川的狐火包裹住她,“我們說好,要一起摧毀幽冥殿!”他的聲音在意識空間回蕩,阿朵的眼神終于恢復清明。現實中,她的憶魂蠱趁機鉆進黑袍人的體內,找到了控制他的千機蠱。
“原來你在這里。”阿朵的嘴角勾起冷笑,她操控憶魂蠱咬斷千機蠱的聯系,黑袍人發出慘叫,身體開始透明化,“哥哥,對不起。但我不會讓你繼續錯下去了。”
失去控制的僵尸群開始自相殘殺,王大雷趁機施展出“戰神隕滅擊”,巨熊的拳風震碎了祭壇的一角。林小川望著四散奔逃的幽冥殿爪牙,握緊手中的青銅鎖碎片:“這次只是小勝。血月祭壇的威脅還在,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剩下的碎片。”
而在暗處,黑袍人望著自己逐漸消散的身體,嘴角勾起詭異的笑:“你們以為贏了?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始。”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前,一道幽藍的光射向遠方——那是向幽冥殿傳遞消息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