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看到芙兮的那一刻，千仞雪再也忍不住，撲進她懷里痛哭起來，哽咽著說：“我全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我不想離開你，我不想去天斗帝國……”

千仞雪的淚水打濕了芙兮的衣衫，她緊緊抱著千仞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千仞雪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小姨，她是不是不喜歡我?她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沒有，小雪這么好，她怎么會不喜歡你。”芙兮搖了搖頭，她抬起手，輕輕擦去千仞雪臉上的淚水。

“那她為什么要把我送走？”千仞雪眼中滿是不解和委屈。

“她……她也是為了武魂殿，為了你們。”芙兮輕聲說道，“你是天使一族的傳人，你有你的使命。”

“我不管什么使命！”千仞雪第一次如此任性，“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死死地抓住芙兮的手，“爺爺說六翼天使是神級武魂，我出生在天使一族，擁有數之不盡的財富和權力……這些東西我全部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芙兮沉默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

“……不可以。”

“為什么不可以？！”千仞雪的聲音帶著哭腔，“你說過你會一直陪著我的！”

“因為……”芙兮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因為我有自己要做的事，你也有你的責任，你要去天斗帝國，完成你該做的事，但我會來看你的。”

“真的嗎？”千仞雪抬起頭，朦朧淚眼亮起一絲希望，“那小姨你一定要來看我，不然我會堅持不下去的。”

“我會一直一直等你的。”

千仞雪心中一陣刺痛，她知道這一別可能會很久，但只要芙兮會來看望自己……她愿意去天斗帝國。

千道流緩緩走到兩人身邊，欲言又止，“小雪，你過來，爺爺有話跟你說。”

千仞雪不舍地看了芙兮一眼，走到千道流身邊，聲音還帶著些許哽咽，“爺爺，您說。”

千道流撫摸著千仞雪的頭，將一塊魂骨放入她手中，“到了天斗帝國一切小心，這塊魂骨可助你偽裝身份，萬不可輕易暴露，要聽兩位隨行長老的話。”

說完，他將千仞雪摟進懷里，語重心長地囑咐：“小雪，你要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堅持下去，明白嗎？”

“嗯，爺爺，我記住了。”千仞雪用力點頭，她緊緊握著那塊魂骨，看向芙兮，“小姨，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一定要來看我。”

“好，”芙兮輕輕點頭，她走到千仞雪面前，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發絲，“路上小心。”

看著芙兮的臉，千仞雪眼眶又紅了，“小姨，我……”

千道流打斷她的話，“好了，該出發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刺豚斗羅，刺豚斗羅上前，牽過千仞雪的手，拉著她上了馬車。

傍晚的天，已經開始落下細密的雨絲。

“讓小雪多留一會兒也不行嗎？”

芙兮抬眸看著千道流，因為他久久的沉默，心情也跟著郁悶起來。

芙兮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千道流。”

聽到芙兮這樣稱呼自己，千道流心中微震，眼中滿是愧疚，“該來的總會來，走吧。”

“小姨，小姨！”

千仞雪被刺豚斗羅抱走，從馬車窗口探出一顆腦袋，急切地揮舞著雙手，向芙兮呼喊著：“小姨！你一定要來看我！你一定要來看我！”

她想要從刺豚斗羅懷中掙扎出來，和芙兮說什么話，可馬車實在太快了，快到她還沒來得及完完整整地見芙兮最后一面，就被冰冷的雨幕隔開視線。

芙兮那時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十幾年后，這個喜歡黏在她身邊叫小姨的女孩，經歷了分離時撥筋抽骨般的痛苦，會成為一座因執念而扭曲的囚籠，將她牢牢地困在其中，再也無法逃離。

*

當晚，芙兮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都未能入睡。

在亞特蘭蒂斯芙兮從未體會過離別，因為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她不會擔心親人會離開自己。

可是來到斗羅大陸，芙兮慢慢體會到了分離帶來的痛苦。

像是被螞蟻啃蝕著皮肉，泛起密密麻麻的，鉆心的痛。

芙兮在斗羅大陸也第一次體會到了殺人的感覺。

原來真的是……一旦死了，就不在了。

小說看多了，她還以為能復活呢。

孤寂的夜色落入芙兮的眼中，明明滅滅，她垂眸掩去，思緒縹緲。

之后的兩年里芙兮倒也悠閑，因為才13歲還不能繼續攻略供奉殿的三位男主，她就老老實實地開始修煉看小說，時不時去武魂城轉幾圈。

本想著跟千仞雪互通信件，卻被千道流給攔了下來，說是會干擾到她。

芙兮非常不客氣地回懟：“那你給波塞西寄信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會干擾到她?”

“你這孩子，”千道流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半晌才緩過神來，“怎么連這都知道?”

芙兮雙手抱臂，小臉一仰，“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千道流無奈地笑了笑，“罷了罷了，你既已知曉，我便不瞞你了，我與波塞西之間的確有書信往來。”

芙兮應了一聲，跟大爺似的癱坐在沙發上。

“這種小事就不必稟告了，朕都知道。”

見她這副模樣，千道流忍不住伸手在她頭頂輕拍一下，“沒個正形，若被外人看到，定要說供奉殿禮數不周。”

芙兮哼了一聲，坐直身體，“那你就說我不是供奉殿的唄，把這個鍋推給武魂殿。”

“這鍋武魂殿可不想背，你這般古靈精怪，真不像是我們供奉殿能養出來的。”

“那我應該是什么樣的？”芙兮雙手撐著下巴，“像你一樣，每天板著一張臉裝得高高在上來維護天使之神的威嚴嗎？”

“小丫頭片子，”千道流被她的話逗得輕笑出聲，“我在你眼中便是這般模樣？”

“大差不差吧，反正你不讓我給小雪寫信，我只能來騷擾你了。”

“我并非有意阻攔你與小雪通信，只是小雪如今在天斗帝國潛伏，一切需小心謹慎，越少聯系越好。”

“切，每次都是這副說辭，好無聊，”芙兮在沙發上翻了個身，“你能不能生個小孩?我來幫你養。”

系統：「宿主你真的有點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