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名蘇軍士兵消失在硝煙中時,整條戰壕陷入詭異的寂靜。我的耳膜仍在轟鳴,手指因長時間扣動扳機有些僵直,燃燒的戰場上散發出焦糊的鐵腥味,真的是令人作嘔。
漢斯癱坐在堆積如山的彈殼堆旁喃喃自語“我們殺了多少人?三百?五百?“
三百?五百?肯定不止,記得前世讀過的史書,澤洛戰役首日傷亡可是達到了三萬人!這第一波進攻起碼擊斃了蘇軍一千人。
我癱坐在地上,左右找了找撿起打空扔在地上的彈匣,默默的裝起了子彈,為下一場戰斗做準備。
“最新命令!”我討厭的黨衛軍少尉走到了我的面前遞給我一張電報紙,我接過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堅守陣地!不準后退一步,違者就地槍決!”
我將電報紙折了起來放到了上衣兜里,我嘆了口氣,剛想說些什么就被施耐德打斷。
“等等,你們聽到了什么聲音嗎?”施耐德放下了手中的煙,他是名東線老兵,對戰場極其敏銳。
緊接著我便感覺到了地面開始有規律地顫抖,不是炮彈砸落的炸裂,而是某種的悶響,像大石頭正從山頂的斜坡上滾下來,戰壕里有人喊了一聲:“坦克……”
蘇聯人這么快就集結好了部隊嗎?都不休息的嗎,我一個箭步沖上了觀察哨,只見前方地平線上無數坦克從黑暗中浮現,如同鋼鐵鑄造的海嘯。
“1…2…3…”我喉嚨發緊地數到第三十七輛T-34時終于放棄了,那是數以百計的坦克炮塔組成移動的鋼鐵山脈,履帶碾碎凍土的轟鳴讓空氣都在震顫。它們填滿了整片平原,發動機的轟鳴讓我的臼齒跟著打顫。
T-34的傾斜裝甲上站滿了蘇軍,貌似是叫“坦克騎士”,履帶卷起的泥漿,領頭車長半個身子探出炮塔揮動著手勢,緊接著頭戴坦克帽的領頭車長用手向前一揮然后附身鉆進了坦克里。
它們從燃燒的塵幕里顯形的剎那,探照燈正好擦亮傾斜裝甲,裝甲上的紅星閃閃發光。
“準備戰斗,蘇聯人又上來了!!!!”我拿出了之前撿到的哨子大聲的吹響了它。
見蘇聯人的鋼鐵洪流越來越近,我心急如焚。
“反坦克炮呢!快他媽開火啊!”我焦急的吼叫被淹沒在俄國人的引擎聲里。不過在我說完之后左翼那門75毫米炮直接打出了一發炮彈,把領頭的T-34直接炸成一團火球,可后面的坦克直接從燃燒的殘骸旁繞了過去,鋼鐵洪流沒有絲毫停頓。
很快反坦克炮就開始了第二次齊射,這次直接將來不及規避兩輛T-34轟成燃燒的鋼鐵棺材,就連上面的坦克騎士都被炸的血肉橫飛。
看到前面爆炸的幾輛坦克,蘇軍車長們顯然吸取了教訓,坦克似乎是收到了統一指揮突然散開成松散的楔形陣列,開始做有秩序的規避動作。同軸機槍向暴露的炮兵陣地瘋狂掃射。只見裝填手的鋼盔被7.92毫米子彈掀飛,這個不專業的炮兵后腦勺像熟透的西瓜般炸開,腦漿濺在了炮管上。
“他們要沖上來了!!!”我大吼了一聲“開火!快他媽開火!!”
機槍堡壘率先開火,那mg42提供了充足的火力打的坦克后面的蘇軍不敢探頭,時不時有跳彈擊中后面的人。
我的耳道里灌滿金屬撞擊的尖嘯,當第五輛T-34化作火球時,側面一輛IS-2重型坦克突然加速,飛濺的凍土塊中,122毫米主炮緩緩轉向火力壓制的機槍巢。
“該死!”我暗罵一聲,轟地一聲巨響,兩名機槍手直接被氣浪掀飛了出去,就連那挺mg42都被炸成了零件。
旁邊的mg34不斷開火,但機槍手是個小孩新兵,根本沒起到火力壓制的作用,我氣急敗壞的將槍扔到我身邊斯特拉絲的懷里,快步朝著他們跑去。
斯特拉絲自從到了第二道防線就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就是變得特別沉默寡言,一句話都不說。
我快步跑到機槍手上去就是一腳,直接將他踹開“我來!”
我對準坦克上方直接扣動了扳機,后坐力震得我肩膀生疼,無數子彈朝著坦克奔去,打的“坦克騎士”們血肉橫飛,無數血霧騰起,拿著**沙的蘇聯人向下餃子一樣中彈從車上滾了下去。
身邊見坦克毫無阻力的前進,我用力砸了一下戰壕沙袋,直接震塌了彈鏈堆砌的小山“鐵拳!拿鐵拳過來!”
幾個青年團的小孩一人抱著一個跑了過來,大局當前我也不去糾結他們是不是小孩了,直接對他們下達命令:“你們埋伏起來,等坦克距離二十米的時候在開火,明白了嗎”
“明白了長官!”身著黃色制服的青年團小男孩朝著我敬了個禮“元首萬歲!”
隨著坦克逐漸接近,我的手心也出滿了汗,這數十輛戰爭巨獸給人帶來的壓迫極強,不過好在走在我區域的就四輛,希望這幾個青年團的小伙子能建功。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跑過來遞給我了一個折疊起來的小紙條,我還沒來得及看就被他用手攥住“中尉小姐,請等我犧牲了再打開”
我看了一眼他淡藍色眼睛中的堅定,最終點了點頭答應了他。
坦克不斷逼近,這壓迫感無疑是很強的,有一個棕色頭發的青年團男孩忍不住了,趁別人沒注意直接跑了出去,想要建功立業。我看著他沖了出去卻也沒制止,畢竟這些孩子們還在做著自己上了戰場就是主角的美夢,認為自己一定不會死,這也是我為什么不管的原因。
很快這個小男孩就為他的魯莽付出了代價,那個沖出去的棕發男孩高舉著鐵拳,黃色制服在戰場上格外扎眼。他像參加運動會跨欄似的躍過彈坑,卻在距離T-34三十米處被同軸機槍掃中左腿。大威力機槍直接打斷了他的左腿,我看到他直接摔進了彈坑里沒了動靜。
我搖了搖頭,為他的犧牲嘆息,真是一腔熱血的孩子,殺死他的IS-2坦克依舊大搖大擺的向前開。
就當IS-2的履帶碾過男孩陣亡的彈坑邊緣時,坑里已經死掉的男孩手中的鐵拳突然噴出火舌。但很可惜,***擦著坦克首上裝甲飛向天際,而四十噸重的鋼鐵怪獸就像壓碎草莓蛋糕那樣,將彈坑連同里面的男孩一起碾進了凍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