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喉嚨里還殘留著人造蜂蜜的黏膩感——那是昨天在明謝貝格車站領到的代用補給品,我感覺到了喉嚨的干澀,對面的領頭人也因為我這***黑洞洞的槍口而緊張不已,就連額頭上都流出了汗來。
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們這場對峙:“雪莉,是你嗎雪莉”
我循著聲音望了過去,目光穿過緊張的氣氛,落在了那個聲音的主人身上。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有些模糊,她的身上只半掛著半件白襯衫的金發藍眼女人,但那張熟悉的面孔和那頭金色的長發以及別著的鎢鋼發卡,讓我立刻認出了她。
“斯特拉絲?” 我驚訝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手中的***不自覺地放低了一些。
“雪莉,是我?!?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她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這里“沒想到你還活著”
我皺了皺眉頭有些不高興,但我也知道她并沒有詛咒我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我放低***時,上下掃視了一下她,發現她左手小指還戴著“忠誠戒指”——這是戈培爾上月強制發放的“決戰信物”。
我的目光從她身上轉移到了領頭人,他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絲慶幸。斯特拉絲的出現打破了這里劍拔弩張的氣氛,只不過他的手依然緊握著槍柄,槍口對著我。
看到斯特拉絲,我的心軟了軟,看著依舊用槍口對著我們的黨衛隊成員們,我冷哼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槍,不再對準他們,我身邊的兩個士兵也相互看了一眼。
“放下槍吧”我低頭朝著后面瞥了一眼,兩名士兵也不敢違逆我的命令,將槍放了下來。
我轉過身,面對著領頭人和斯特拉絲。領頭人的手緩緩從槍柄上移開,但他的眼神依舊冰冷,我沒再說什么,轉身帶著漢斯和兩名士兵走了出去。
防炮洞外面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冷風呼呼的吹著,88毫米高射炮的殘骸斜插在泥地里,看著滿是硝煙的天空我的內心冰冷,一股涼意由內而外的發出,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關上的防炮洞木門嘆了口氣。
還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啊,我攥緊了槍,手微微的顫抖。
我攥緊拳頭放在嘴邊吹了吹,緩解一下我這已經凍僵的手。
其實吧,他們也是絕望的人,對這場戰爭已經絕望了的人,與其被即將到來的蘇聯人侮辱,為何不先自己享受放縱呢,想起前世看過的種種書籍,我搖了搖頭,這場戰爭已經讓許多人失去了理智,不管是一心復仇的蘇聯人,還是為納粹而戰的德國人。
我站在寒風中,感受著戰爭帶來的深深絕望,這種絕望如同這寒冷的風,穿透了我的身體,直達靈魂深處。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沒再說些什么,只是感覺自己一瞬間老了幾歲。
不管了,先做好我自己的本職工作吧,我挎著槍繼續向前巡視著,身后的幾人互相看了幾眼,都默契的彼此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跟在我后面。
巡視了一圈我負責的防區,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百米,但是整個戰壕充滿了防御漏洞,并且戰壕內的氛圍都死氣沉沉的,士兵無精打采的并且這些士兵都不知道是從哪里臨時征調過來的,軍服破舊武器落后。
“報告!”一個背著槍的士兵跑到了我們的面前“整個排的數據都統計完了”
他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我身旁的漢斯,漢斯翻開了夾子將文件遞給我了,有數據那么這就直觀了,整個排的人數不算上黨衛隊的人都已經有驚人的61人了。
在槍支彈藥方面一共有33支步槍以及11支老式步槍,手槍則有五把,分別在班長的身上,輕機槍三挺重機槍一挺,***18支,還有6支以“KH”開頭的PPSh-41***,說明它們來自卡廷森林的秘密倉庫。
等等…**沙?那不是蘇聯的槍嗎?
我指著這個單詞皺著眉頭看向漢斯,他似乎是看懂了我的眼神,開始解釋道:“咱們部隊配發的***不夠多,而且蘇聯人的***相對更好用一點,所以就裝備了這些,就是子彈不太多?!?/p>
漢斯踢了踢彈藥箱:“7.62毫米子彈只剩每人8發,還不如人民沖鋒隊的木柄手榴彈實用?!?/p>
我點了點頭啪的一下將文件合上就近扔給了就近的一名士兵“你們跟我繼續巡查”
“漢斯”我看向這個比我高出一頭的大個“你去隔壁防區,去接洽一些那些友軍”
“各位,誰知道這個排原來幸存的最高指揮官是哪位”我看向身后的幾個士官。
幾名士官左右看了看,一個上士舉起了手“是我,安奈特中尉”
“很好”我點點頭“你帶我去連指揮部”
“是,安奈特中尉!” 上士回應得干脆利落,對于我的命令他沒有任何異議,也不敢有任何異議,盡管我是一個年輕的女性軍官,畢竟德國的軍隊是一個等級分明且森嚴的軍隊。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帶路。我們穿過戰壕,有些士兵們的目光跟隨著我們,而大多數的士兵對我們的出現是不聞不問的,甚至連頭也不抬,他們的眼神沒有一絲光亮,充滿了麻木,有些人低頭吃著自己手中的餅干,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最后一頓飯。
很明顯這邊的士兵就沒有前面那么狂熱和癲狂了。
我止住了腳步,朝著身后的上士問道:“這些人是哪里來的兵?”
上士看了幾眼這些人身上的戰斗勛章和勛帶頓時了然:“這些人是從東線退下來的老兵,他們是在德累斯頓被沖破防線之后被編入303步兵師的士兵”
我點了點頭,瞬間了然,之前剛入戰壕時遇到的是臨時征兆的士兵和希/特勒的忠實狂熱分子,而現在這些人則是和蘇聯人打過仗的老兵。
我沒有責怪他們見到我沒有敬禮的行為,畢竟都是廝殺下來的老兵。
上士看了看我:“那,安奈特中尉,我們繼續走?”
“好”我收回目光,快步跟在上士身后。
“我們到了,安奈特中尉。” 上士停在一扇破舊的木門前,輕輕敲了敲,“連指揮部就在里面。”
我推開門,里面是一間狹小而簡陋的房間,墻壁上掛著幾張地圖,幾張桌子拼湊在一起,上面堆滿了文件和通訊設備。幾名軍官正忙碌著。
我大跨步走到了中間的桌子前,一個軍銜是上尉的軍官拿著一根鉛筆在地圖上畫著什么。
我啪的一下立正朝著他敬了個禮:“中尉雪莉·安奈特向您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