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華熙猛撥打電話無果,收起手機,挪到離大嫂不遠處站定。
連敏芳小心翼翼上前:“蕙蕙呀,跟媽講講是怎么了?不生二胎,咱不生…反正我生了這么多也沒幾個有出息……”
這話在秦老爺子的注視下越來越弱,連敏芳還是害怕這個公爹。
在長子接任前,秦家始終牢牢掌握在老爺子手中,二十多年前因秦三一事鬧離婚,連敏芳也沒敢跟老爺子紅過臉。
秦老爺子眼瞧她聲音弱下去,才看向舒蕙母女,緩緩開口。
“阿蕙……關于孩子的事情我們確實可以好好商量,你還很年輕又不是非要現在生。
等將來調理好了身子再生養,兒孫繞膝幸福又熱鬧,我保證你和于深的兒子,必定是我們秦家下任繼承人。”
多么重的承諾,秦家巨富,點名的繼承人在整個秦氏家族不亞于皇位。
可輕飄飄的語氣落出來,連連敏芳都覺刺耳,在場生養過的女性聽了都難受。
懷胎十月被一筆帶過,生產艱辛產后難捱也全被一句兒孫熱鬧掩埋。
陶衛紅蹭蹭上漲的火氣,當即就想要上前撕了這張虛偽和氣的臉。
舒蕙攔下她,掀眸對視:“秦老不必在費口舌,用軟語甜頭對我施壓也沒用,叫他回來,我和秦于深離婚。”
秦老爺子對上這道毫不畏懼的視線,眉頭緊鎖一瞬又松開,挺直的脊背略微后仰,更顯得漠然。
“看來這點我們是無法達成共識了,既如此,我們兩家好聚好散。”
“沒辦法,我們家于深必須有一個自己的兒子。”秦老爺子著重強調這話。
你特么讓秦于深愛找誰生找誰生!
舒蕙急促的呼吸翻滾,面前這位是年長她好幾輪的長輩,理智尚存的教養令她強行咽下這句話。
“爺爺!”門外匆匆又沖進來人影,秦于清吊著繃帶,哐當就往秦老爺子跟前跪下。
“大嫂要送何文露和我的孩子出國!我去機場,那個保鏢完全不讓我近身,爺爺!”
秦老爺子目光陡然一厲,射向舒蕙,嗓音也肅立:“來人,立刻去機場攔截。”
他當時面對于深的妥協,不過是同意離婚,丫丫可以歸何文露養著,但絕不能離開秦家視線遠走高飛。
逢年過節、祭祖上墳,丫丫都是必須在場。
秦家保鏢聞聲而動,舒蕙瞬間拋開難受情緒,理智回歸,強硬的視線迎上秦老爺子。
行至門側,直接反鎖會客廳大門。
她人就立在門前,保鏢一時不敢妄動。
這一舉動讓秦老爺子眸色霎時浸寒:“舒小姐竟然決定了離婚,再過多插手我們秦家的事,實屬不妥吧。”
舒蕙嘲諷輕嗤:“這不是還沒離嗎,我接管秦宅掌權,想安排人去哪,怎么安排都是我的權力,有什么問題嗎?”
她不會再讓何文露落進旋渦,被秦于清無止盡的糾纏。
她是擺了秦老爺子一道,瞞著送人出國,提前給了一年生活費,劃的秦老爺子私賬。
舒蕙干脆的將這些說明,末了還道:“秦老您不是總說丫丫是秦家孩子,您出撫養費養著,這點便不會有人反駁,丫丫跟著媽媽她能健康快樂的長大,不會被牲畜一樣的生父所影響。”
“你!!”秦于清面色漲紅怒指:“大嫂怎么能說這樣的話!”
“罵你牲畜都算我有素質。”
舒蕙現在根本沒耐心應付他,清冷視線嫌惡掠過,又挨著掃過去一片。
圍著要上前來的老管家和傭人,霎時頓住腳步。
舒蕙接權掌家后上下肅清,行事溫和卻不容置疑,完全不同于連敏芳的好糊弄。
時間不算長,稱不上極威深重,但一定的威懾力是足的。
管的好才會令人信服。
如今局勢未定,兩尊大佛掐架,沒人樂意上趕著當炮灰。
萬一真沒離呢,他們要現在站隊老爺子,將來怎么面對一位有實權的族長夫人。
僵持不下的對峙寒光四濺,越是僵持越代表權力溜走的不可控。
他老了,對秦家的掌控竟也開始旁移。
秦老爺子不愿承認這點,氣的勒令保鏢:“愣著做甚,推開她!”
保鏢剛有動作,一群人立即涌出擋在舒蕙身前。
秦于浩雙臂拼了勁張開,聲吼:“我看誰敢動我嫂嫂一根頭發絲!”
秦老爺子打眼一瞧,好啊!全是秦家人,全是他的好兒孫!
一個個像被舒蕙征服的小兵,神情皆是赴湯蹈火。
“爺爺。”秦華熙站在對面勸:“文露姐想要帶著丫丫去哪,那是她的自……”
“住嘴!這有你說話的份嗎。”秦老爺子厲聲,瞬間嚇得秦華熙斷了話頭,呼吸也抖。
秦于浩將姐姐也護至身后,反駁:“我姐憑什么不能說話,她說的又沒錯。”
“混賬!”
咚唔——拐杖根部用了狠勁打上臉的悶聲。
秦于浩猝不及防被打的偏頭,左臉再次紅腫一圈,牙根似乎都被打的松動。
連敏芳驚呼著落淚,窩囊廢的丈夫站在他老爹身旁,她氣急卻又不敢怨怪公爹。
因著秦老爺子震怒的神色,保鏢們行動不敢再耽擱,利索拉扯開秦于浩。
下一位就是后頭的姚姍姍,姚姍姍擋在舒蕙身前,雙腿抖如篩糠都未曾挪開一步。
“得罪了,二少夫人。”
保鏢冷漠出聲,落下去的手卻被一掌揮開。
陶衛紅帶進來的兩名‘保鏢’,威武身形側進來格擋。
隨后掏出由外套遮擋別在腰間的‘寒光’,冰冷的上膛聲響。
“妄圖傷害我們家小姐的人,正當防衛就地擊殺。”
“……這……”這就是欺負人。
保鏢們火速舉起雙手,目視著朝后大退步,還是那句話,拿點工資沒想把命搭上。
空氣中像流淌了啞藥,令全場達到一聲不吭的肅靜效果,外頭狂風雷聲都仿若靜止。
秦老爺子拄拐的手驟然收緊,被架住的慍怒沖擊的肺疼,血氣積涌至蒼老褶皺的指尖。
他也有合法持有證明,但和平美好的年代,誰會隨身攜帶。
神情最放松的當屬舒蕙,她肩背朝后倚靠住門,懸著的心落地。
這回她是真的護住了何文露。
一旁捂著臉痛到站不穩的秦于浩,下巴都快掉出來。
WC不是……
早說你們有‘真理’啊,我臉上才消腫又腫!
———
——
—【話】
我:蕙寶~采訪一下被收服的小嘍啰護著的感覺如何?
舒蕙:炮灰且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