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玲夸道:“小禾三個也很乖,都跟小大人似的。我們小禾會給弟弟擦眼淚,阿鐵和阿錦也會照顧弟弟,都是好孩子。”
舒媽笑道:“對對對,咱們家這幾個都是好孩子。”
她抱著盛懷周,又招呼季禾三個,“走,去代銷點,我給你們買糖吃。”
“謝謝姥姥。”
“謝謝奶奶。”
盛懷周看到哥哥姐姐這么高興,也跟著笑得開懷,口水差點流出來,舒恬眼疾手快地給他擦掉了。
她沖著盛懷周伸出手,示意他到媽媽這兒來,又跟舒媽說:“您帶小禾他們去吧,周周還小,不能吃糖。別讓他跟著去湊熱鬧了。”
舒媽往邊上一側身,拒絕歸還孩子,“湊熱鬧怎么了?我們周周就跟著去玩玩,看看姥姥是怎么買東西的。”她問舒恬,“你是不是怕我偷偷給他吃糖?”
舒恬笑,“您心里知道就行了,就不用說出來了。”
舒媽手癢得很,總覺得這熊孩子變得特別欠打。
盛懷周探著身子讓舒恬抱,舒媽問他:“你還記得是誰把你翻哭的嗎?”
盛懷周用實際行動表明,小孩子就是記吃不記打的,只要媽媽對他笑一下,之前吃的苦都可以一筆勾銷。
舒媽把孩子交給舒恬,又笑道:“小孩子天生黏著媽,這可真是改不了的母子天性。”
舒恬親了親盛懷周的小胖臉,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孩子的。雖然不是她親自生出來的,但她也很喜歡。
舒媽要帶著季禾、舒鐵和蘇錦去買糖,舒恬給三個小孩每人一毛錢,“我也獎勵你們一下吧。錢可以留著,也可以買糖吃。”
三個小孩都不拿,各自看著自己的爸媽,等到爸媽點頭了,才把錢接過去塞進自己的小兜兜,嘴上說著“謝謝小姨”、“謝謝小姑”。
舒恬挺喜歡這三個孩子,也喜歡他們的父母,因為他們都是對自己有要求、對人生有追求的。
比如季文衡,雖然下鄉了,雖然每天要下地干活,該刨地刨地,該挑糞挑糞,但哪怕再忙再累,他也保持著干凈整潔、不急不躁。下鄉這幾年,除了曬黑了不少,季文衡的整體氣質并沒有多少變化。
比如舒悅,沒學上了,就老老實實干活,有機會當老師,就努力去爭取,作為一名老師,她把為“為人師表”這四個字記在了心里,努力要給學生們做個好榜樣。
再比如舒愛軍,回家種地了,成了一個真正的農民了,也會努力讓自己不向下走,努力不把當年在學校里學到的東西還給老師。
再比如張小玲,她是年輕一輩中學歷最差的,小學都沒上完,只上了三年,認識幾個字,會寫自己的名字,就和現如今的大部分女孩一樣。
但張小玲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她會向上看,向上學。她羨慕舒悅是個文化人,羨慕她和季文衡把孩子教導的懂事知禮,就跟城里孩子似的。她羨慕,所以她就努力跟著學。
哪怕大隊有一些人笑話她,“人家季知青是城里來的,季禾也算半個城里人,他媽還是老師,你和愛軍倆人整啥呢?你倆就是兩個泥腿子,咋著?還想把孩子培養成城里人啊?”
張小玲就說:“不管能不能養成城里人,我就喜歡人家小禾那個懂禮貌的樣子。把孩子養成這樣,至少沒什么不好的。我看著高興。”
她努力把舒鐵和舒錦收拾得干干凈凈,讓他們穿得整整齊齊,讓他們學著講文明、懂禮貌。
所以這三個孩子都那么可愛,他們的父母真的功不可沒。
原主舒恬也很棒。大隊剛放出要培養赤腳醫生的消息來,她立刻就毛遂自薦了,有機會一定要抓住,這樣的性格,如果沒有遇到瘋子,一定能活得很好的。
舒媽帶著孫子孫女和外孫子出門了,舒恬又把盛懷周放回涼席上,給他做撫觸操玩,捋捋胳膊捋捋腿,再捋捋后背和小腰,盛懷周不抵觸這個,相反,他十分愛玩。
舒恬每天和他玩這個,他都能從頭笑到尾,盛青云每次看見都跟著一起傻樂。小孩子的笑容特別有感染力,他一笑,盛青云和舒恬都忍不住跟著一起開心。沒有緣由,就是高興。
☆
房子蓋好之后又晾了一陣子,趕在入伏之前,盛青云搬了進去。
搬的時候,他一再跟舒恬說:“夜里有事你就叫我,我聽得見。”
百世善人這個性格吧,他都不好意思讓她干什么,每次她干了點活,他就覺得特別不好意思。總覺得這些事不該她干似的。
舒恬說:“我忙不過來就叫你。忙得過來就不叫。”
當然了,舒恬不可能忙不過來的。她已經給盛懷周養成了良好的生活習慣。
上個小世界她在后來學到了一些新的育兒理念,比如,不能給孩子把屎把尿,要順應規律,尊重孩子的感覺,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自然就能學會控制排便,自然而然地就能脫離尿不濕了。
但是,在沒有尿不濕的時代,把屎把尿真的是養孩子必須要做的一件事。你不把,那你就有永遠洗不完的尿戒子。
舒恬先觀察了一下盛懷周的個人規律,在尊重他的發展規律的前提下,對他進行了適當的排便訓練,現在,這個小朋友夜里只會吃一次奶,尿一次尿,不會有別的麻煩事了。
她個人完全能搞得定。
事實上,盛青云搬出去的第一天夜里,盛懷周直接睡了個整覺,一次夜奶都沒吃,舒恬沒被孩子吵醒,被半夜漏奶弄醒了。
當媽是件很難的事情,身體反應都是根據孩子的需求來的。孩子需要吃奶,媽媽就會有奶水,孩子要吃夜奶,夜里就會奶陣洶涌。現在,孩子突然不吃了,身體沒反應過來,本該被孩子吃掉的奶就全都溢了出來,濕噠噠地弄得人不舒服極了。
她給自己上了清潔咒,又換了件衣服,躺下接著睡。整個過程沒耽誤多長時間,勉強也算睡了個整覺吧。
第二天早上,盛青云問她:“昨晚沒事吧?”
舒恬看了看盛青云的黑眼圈,疑惑道:“我和周周沒事啊,周周一次都沒醒,我們直接睡了個整覺,倒是你,你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沒事。就是心里老是擔著心,怕你半夜喊我我聽不見,不敢睡太實了,”
他一整夜幾乎都沒睡。
舒恬笑道:“你不用擔心聽不見,如果我真的有事要叫你,我肯定喊得超大聲的。”
盛青云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有點不習慣,過兩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