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看著女媧那寫滿困惑與不解的臉,語氣依舊平靜。
“道友不要著急。”
“等到聽我講完太清證道的前因后果,就會明白我為何要告訴道友此事了。”
女媧強行壓下心頭的躁動,冷著臉,端坐于云床之上,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好,道友請講?!?/p>
她倒要看看,這個家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周銘不疾不徐地開口道。
“太清此次去往人族,是為了尋找自己的證道機緣。”
“而他的證道機緣,就是立教?!?/p>
女媧的眉頭瞬間蹙起,這兩個字讓她感到了一種莫名的不安。
“立教?”
“在人族立教?”
“不錯?!敝茔扅c了點頭,臉上的笑意不減分毫。
“太清會在人族立下人教,教化人族。”
“而他,也會憑借這立教的無量功德,一步登天,證道成圣?!?/p>
周銘頓了頓,嘴角的弧度變得玩味起來,輕輕吐出了最后一句話。
“自此以后,他將永享人族三成氣運。”
“什么?”
“他竟然能分走人族氣運!”
“這怎么可能?”
“人族乃我親手所造,氣運與我相連!”
“他太清一介外人,憑什么能分走人族三成氣運!”
“道友,話可不能這么說?!?/p>
周銘攤了攤手,一臉理所當然地道。
“人家立下人教,是為了教化人族,這是大功德啊?!?/p>
“人族雖然是道友所創,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道友創下人族之后,又管過他們多少?”
“你可曾降下道統?可曾傳授他們修行之法?”
“可曾教他們如何在這危機四伏的洪荒立足?”
“沒有?!?/p>
“你什么都沒做?!?/p>
“更別提所謂的教化了?!?/p>
“如今太清順天而行,補上了道友你缺失的這一環,立下人教,以無上大道教化人族?!?/p>
“天道降下功德,人族分他三成氣運,這不是……很正常嗎?”
“……”
一番話,說得女媧啞口無言。
她發現自己竟無法反駁。
是啊。
她創造了人族,然后呢?
然后她就回了媧皇宮,高坐云端,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圣人。
她從未想過要去“教化”他們。
她對人族的關注,甚至還不如對妖族的關注多。
在她看來,人族弱小,能繁衍下去便已是萬幸,哪里還談得上什么教化。
看到她這副模樣,周銘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幽幽一嘆,仿佛是在為女媧感到惋惜。
“我今日來,就是想提醒道友一句?!?/p>
“人族的這三成氣運,道友最好不要放棄。”
“否則,他日道友回想起來,必然后悔莫及?!?/p>
這話讓女媧回過神來,她蹙著眉頭,仍有些不以為然。
“為何?”
“人族氣運孱弱,就算未來有所發展,這三成氣運對我而言,影響也并不大?!?/p>
“失去這些氣運,還不足以讓我后悔吧?”
“道友此話,未免有些夸張了吧。”
“是嗎?”周銘輕笑一聲,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道友還沒真正明白人族的重要性嗎?”
“你現在覺得失去人族的三成氣運無所謂,無非是因為人族現在的氣運確實不多。”
“再加上道友你身為妖族圣人,享受著整個妖族的氣運加持?!?/p>
“道友家大業大,自然看不上人族那點微末的氣運?!?/p>
“說來說去,還是道友你機緣太多。”
“所以看不上現在人族的這點蠅頭小利。”
這番話,說得女媧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雖然不好聽,但卻一針見血。
她確實是因為不缺,所以才不在意。
“可是……”
周銘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鄭重。
“道友你想過沒有?”
“你證道成圣,與人族有關?!?/p>
“太清證道成圣,還是與人族有關。”
“一個能接連造就兩位天道圣人的種族,會普通嗎?”
“你看看這洪荒萬族,從開天辟地至今,哪一族有這般逆天造化”
“道友,你真的確定,這樣一個潛力無窮的種族,它未來的氣運,還會是現在這樣嗎?”
“你真的確定,失去這三成氣運,以后絕不后悔?”
是啊!
一個能讓兩位圣人成圣的種族!
這在洪荒開天辟地以來,何曾有過?
這樣的種族,怎么可能普通!
他的氣運,又怎么可能不重要!
就算現在不重要,以后也必然會變得無比重要!
他現在的弱小,只是因為它誕生得太晚,還沒有成長起來而已!
一旦他成長起來,所能匯聚的氣運,恐怕會超越洪荒任何一個種族!
她又想到了周銘。
這個家伙,從一開始就對人族表現出非同尋常的關注。
以他那種無利不起早的性格,能讓他如此上心的種族,豈會簡單?
自己因為享受著妖族的氣運,便下意識地輕視了自己親手創造的人族。
想到這里,女媧終于明白了周銘那句“以后肯定會后悔”的真正含義。
這不是夸張,而是事實!
不行!
人族的氣運,絕對不能丟!
一分一毫都不能丟!
可是……
太清證道是天道大勢,阻止太清證道?
別開玩笑了,鴻鈞道祖第一個不答應。
可不阻止,那三成氣運就要眼睜睜地看著被分走。
這可怎么辦?
對了!
周銘!
女媧猛地抬頭,看向那個一臉和煦笑容的家伙。
他既然把這一切都告訴了自己,就不可能沒有后手!
他肯定有辦法!
只不過……這個辦法,代價絕對不菲。
想通了這一點,女媧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看向周銘,緩緩開口。
“道友,你剛才也說了,太清證道,乃是天定,無法阻止。”
“既然無法阻止,那我又如何能阻攔他獲得人族氣運?”
“這根本就是一個死結!”
“我想,道友既然特意跑來一趟,還和我說了這么多,肯定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你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那肯定……有解決的辦法吧?”
“還請道友,不吝賜教?!?/p>
周銘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慢悠悠地說道:“我倒是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不過……”
女媧心中一沉,暗道果然如此。
她直接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道友有什么條件就明說吧?!?/p>
“你我打了這么多次交道,對于道友的行事風格,我也是明白的。”
“只要不是太過分,只要我能滿足,我都會答應道友。”
周銘聞言,卻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哎,道友誤會了!”
“你我打過這么多次交道,我是那種只為利益之人嗎?”
“你把我周銘當成什么人了!”
女媧:“……”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周銘義正言辭地繼續說道。
“以我和道友的交情,我免費告訴道友這個方法都行!”
女媧看著他這副表演,心中警鈴大作,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了。
這個家伙什么時候這么大方過?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這個坑,絕對比她想象的還要大!
果然,周銘的下一句話,就驗證了她的猜想。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高深莫測,悠悠地說道:
“只是不知道,這個方法,道友你……敢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