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也看到了。我這位朋友她經(jīng)脈盡斷,我正在護(hù)著她的心脈,才能保住她一命。是真的騰不出手。”
陳鳴苦笑著解釋。
玉夫人來之前,就聽孫老說了大概的情況。得知有一名女子跟娥娘的情況類似,是在突破三品之時強行出手,導(dǎo)致罡元爆走,幾乎將她的經(jīng)脈給撕開,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方才趕過來的時候,她聽到了陳鳴與那位三品的對話。得知這兩人是這樣的關(guān)系,心里頓時叫糟。
那名傷重的女子既然是他的愛侶,他自然是優(yōu)先救她。
從方才的話中來看,此子有情有義,在那種危及關(guān)頭,都不愿拋下愛人獨活。只怕威逼利誘都沒什么作用。
玉夫人臉上神色變幻,又看向了那個坐在床上的白衣女子,見她臉色蒼白,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透出一股死氣。
她想到了孫老的話,陳鳴抱著這個女子去找他時,是在三天前。
他居然能保住她的命至今,可見他確實是有本事的。
玉夫人深吸了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陳公子,今日我來作主,將我侄女許配給你。那個老東西就是聘禮。”
“……”
陳鳴嘴巴張開,看著站在門口大聲宣布此事的玉夫人,人都傻了。
不是,他就是想多提點條件。她倒好,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居然要把玉海棠許配給他,她怎么想的?
她肯定是聽到他的話了,知道他有愛侶,還要強行將侄女嫁給他。這腦回路,屬實是把他給震驚了。
床上,原本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蘇芷寧也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向站在門口的那個美婦,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么,又忍住了。
玉夫人懷中的玉海棠也是呆滯了一下,就想要駁斥,一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來。
“聘禮你已經(jīng)收了,代表著你同意這門親事。我這個侄女,你非娶不可。那她的傷,你也不能不管吧。”
玉夫人將懷中的侄女輕輕一推,她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同樣落到床上,與蘇芷寧并排坐著。
“我就這么一個親侄女,你要好好待她。若是她有什么三長兩短,我絕不饒你。”
說完,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吱吖一聲,門自行關(guān)上。
剩下房中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陳鳴看向玉海棠,見她正好也朝自己看來,眼中帶著某種警告,“不要把我姑姑的話當(dāng)真。”
“放心,姑娘神仙一般的人物,在下不敢高攀。”陳鳴當(dāng)即表態(tài),“玉夫人這樣說,只是為了讓我不得懈怠和偏袒。”
玉夫人的話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
要話的話,三個人一起活。
要是玉海棠死了,那他們兩個也要一起陪葬。
這位玉夫人跟她的侄女如出一輒,相當(dāng)霸道,讓人不得拒絕。不同的是,她的手段沒那么生硬。
如果一上來就直接威脅,碰到一些骨頭比較硬的,反而有可能把事情弄僵。她來這么一手,看似是胡鬧,實則是打破了僵局,可進(jìn)可退。
這話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就看最后人有沒有救過來。
玉海棠容色稍霽,說道,“你的《玄木真功》修煉到什么火候了?”
陳鳴沒有回答,緩緩伸出手,按在她的背心。
玉海棠只覺得一股極為熟悉,卻又截然不同的真氣涌入體內(nèi),汩汩然,綿綿然,最終停留在身體的最深處,堵住了某個缺口。
她吃了一驚,失聲道,“你四品了?”
“嗯。”
陳鳴不想說話,現(xiàn)在,他兩只手分別按在兩個女人的后背,想看書都看不了。真氣還要分成兩股,消耗增加了一倍。
現(xiàn)在,他能不能堅持到她們?nèi)€是個未知數(shù)。
唯一的好消息是,有玉夫人在,不用擔(dān)心有敵人殺上門來了。
玉海棠轉(zhuǎn)過身,用側(cè)面對著他,這樣的姿勢,只能離蘇芷寧近一些。
她看向陳鳴,目光中帶著審視,“你可知,五品是個水磨功夫,從五品到四品,幾乎不存在瓶頸。只要能到五品,有足夠的時間,就一定能邁入四品。”
“那又如何?”
這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會想到將經(jīng)驗值加到《鳳舞九天》上,實現(xiàn)越階挑戰(zhàn),以五品戰(zhàn)四品,也是這個原因。
因為五品的“名宿”很少,幾乎沒有。絕大多數(shù)五品都是閉門苦修,打磨真氣,以爭取早日突破到四品。
他想切磋都找不到人。
玉海棠說道,“正因為如此,在五品時,幾乎沒有捷徑可走。越是高深的功法,在五品耗費的時間越長。任你資質(zhì)再高,修煉的還是《玄火真功》這種絕世功法,也絕無可能在數(shù)月之間就邁入四品。”
她神情嚴(yán)肅,臉上就差寫著,老實交待吧,你身上有什么秘密?
陳鳴有點想撓頭,可是一想到松手的后果,只能克制住這樣的想法。
他說道,“說起來,還要感謝姑娘。前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玄木真功》,突然有所領(lǐng)悟,將這兩門功法徹底融匯貫通,兩種真氣相生相滅,相互轉(zhuǎn)化,就此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邁入了四品。”
“……”
玉海棠眼角抽搐了一下,陳鳴的話,讓她又回憶起了走火入魔時的情形。
其實,開始的時候挺順利的,在體內(nèi)生出一縷玄火真氣。可是,就在將這縷真氣壯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兩種真氣發(fā)生了沖突,她體內(nèi)的真氣瞬間爆走,差點讓她原地爆炸。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想要將這兩種真氣融合起來有多么困難。
在他口中,卻是輕描淡寫,水到渠成一般。
她再一次品嘗到了那種技不如人的挫敗感,在最驕傲的資質(zhì)和悟性上,被別人給碾壓了……
玉海棠也不知道兩種真氣融合后,能產(chǎn)生什么樣的蛻變,自然也就無法判定他是不是在說謊。
只能姑且當(dāng)是真的。
……
天香樓,還是那座院子里,秦昌元正在摟著一位花魁喝酒,那位車夫闖了進(jìn)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什么?他也死了?”
秦昌元驚怒交加,他這次找的三品,因為找得急,只能送出去一件神兵,才說動了一位。
結(jié)果,又失敗了!
叫他如何不怒?
“怎么會這樣?”
“是玉夫人出手了。”那車夫小聲道,“據(jù)說,玉姑娘練功走火入魔,性命危在旦夕,找了許多神醫(yī)都無能為力。不知為何,玉夫人帶著玉姑娘去找那個陳鳴,正好撞上了,就將人除去。”
“什么?”
秦昌元大吃一驚,“走火入魔?她傷得可重嗎?”
“聽說,已經(jīng)命不久矣。”
“為何不早說!”
秦昌元勃然大怒,一巴掌扇過去。
車夫被打飛出去,很快又爬了起來,攔住了秦昌元的去路,他嘴角有些溢血,說道,“公子還是別去為好。”
“滾開。”
秦昌元作勢欲打。
“玉姑娘如今在陳鳴家中。據(jù)說,玉夫人已經(jīng)將她許配給陳鳴了。”
秦昌元如遭雷殛,猛地抓住他的衣領(lǐng),雙目赤紅,面目猙獰,“你說什么?”
“我說,玉夫人已經(jīng)將玉姑娘許配給陳鳴,讓她在臨死之前,能與自己的心上人待在一起……”
“不——”
春昌元將車夫給甩了出去,力量之大,將院墻都給砸倒了。
“我不信!”
他朝外面沖去,速度越來越慢,還沒離開天香樓,已經(jīng)停了下來,一臉失魂落魄,嘴里喃喃地說著,“為什么?”
可惜,他永遠(yuǎn)也得不到答案。
……
篤篤。
秋香在外面敲門。
“進(jìn)。”
陳鳴懶洋洋地說了一句。
秋香推門而入,手里托著一個盤子,說道,“這是玉夫人讓人送來的,兩碗千年血參湯。還有一瓶最上等的玉龍丹是給公子您的。”
不愧是蒼月門的門主夫人,千年血參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還有玉龍丹,是最上等的回氣用的丹藥。
這更是蒼月門用秘法煉制,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不知道用了多少珍貴藥材來煉制,蒼月門自己都不夠用,更別說拿去買了。
玉夫人一送就是一瓶。
陳鳴也算是沾了玉海棠的光了。
他說道,“先給我一粒玉龍丹嘗嘗。”
秋香走上前,拔開瓶塞,倒出一粒雪白的丹丸,頓時藥香撲鼻。光是聞一下,就讓人精神一振。
她將藥丸喂入陳鳴的口中。
丹丸入口即化,片刻間,丹田內(nèi)就生出一縷熱氣,很快轉(zhuǎn)化為最純粹的真氣,在經(jīng)脈中一轉(zhuǎn),就化為絲絲縷縷的真氣,融入氣海中。補充他消耗的真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真氣補充的速度越來越快。
“夫人說了,這一粒玉龍丹,夠公子一日之用。這里是五粒,等用完后,還會再送過來。”
“嗯。”
陳鳴心想,這玉夫人為了救自家侄女,還真是不遺余力。
秋香又問道,“二位姑娘,這血參湯需要趁熱喝,需要婢子喂你們嗎?”
“不必。”玉海棠說道。
“不用了,謝謝。”蘇芷寧也拒絕了。
陳鳴說道,“你們弄點飯菜過來,我肚子餓了。”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