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
瘸子抽泣的聲音一路在風中回蕩。
“我們命苦啊,當年我們幾兄弟復生,那是賭咒發誓,說好了一輩子不做害人的鬼。”
林默被顛的滿臉苦笑,有心想說什么又看了眼不遠處。
大嘴正悄咪咪的跟著他們。
剛靠近一步。
“不要臉的,你滾!”
瘸子扭頭氣憤的尖叫了一聲。
大嘴自知理虧,立刻訕笑著后退幾步,就眼巴巴的跟著。
此時聽著瘸子的呢喃,林默突然想起他曾經看過瘸子的夢境,一時間眼神也充滿了唏噓和復雜。
“這四位,也是可憐人啊……”
轉眼。
清晨時分。
林默站在何家別墅門口,遠處的車隊這時候才回來。
隨著十幾輛豪車停在別墅外,一股壓抑的氛圍四散開來。
“張隊長。”
之前幾個保鏢迎了出來,臉上的興奮隨著老張一句低語,瞬間就失落的失去了血色。
董事長何思源,死了!
一旁。
陳清玲由兩個人攙著,艱難走下車。
“小默。”
陳清玲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
林默一步走來,對陳清玲點了點頭,又伸手接住了下車撲過來的何雅雯。
“思源的后事就拜托你了,還有雯雯。”
陳清玲聲音虛弱,巨大的悲痛讓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萎靡了下來。
“阿姨,你放心。”林默肅聲道。
此時懷里的何雅雯一臉悲痛,手從下車就死死的攥著林默,說什么都不放開。
“阿姨信你,何家……現在也只有依靠你了。”
陳清玲喃喃出聲,緩步朝屋里走去。
林默輕輕嘆息一聲,也扶著何雅雯走了進去。
等回到房間。
“林默……”
何雅雯淚如雨下,拉著林默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哭吧哭吧。”
林默輕輕拍著何雅雯的后背。
一股陽氣慢慢涌入她全身。
這丫頭憋了一天一夜,現在壓抑的心緒是徹底爆發了。
一直等到下午。
林默走出房間。
此時何家來了許多生面孔,依照林默這山豬沒吃過細糠的眼界來看,這些人都是非富即貴。
至于來的原因。
自然就是何思源的去世。
燕北頂尖財閥,何氏集團掌權人突然去世的消息,無疑是轟動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暗地里不知還有多少人在盯著何氏集團這一坨肥肉。
林默掃了一眼悼念的眾人,從后門獨自離開。
等回到紙扎鋪。
林默仔細看了眼,頓時眉頭一皺。
“這什么情況?”
林默盯著老巷子。
只見地面上的青磚被一塊塊翻起,還有幾個凹坑,就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在巷子里打滾似的。
這時。
“林老板。”
幾道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
林默扭頭看去,是貓二手下的幾個伙計。
“你們這是?”
林默看著幾人,還沒說話就先嚇了一跳,連忙警惕的后退了幾步。
原因無非是這幾人的精氣神,消散的就只剩下一線了。
如果說之前的陰命人是風吹即滅,那這些家伙已經等于要滅了啊。
“林,林老板,我們沒事。”
幾人看著林默生怕他們死在面前的嫌棄眼神,有些生氣,可更多的是恐懼和無奈。
“林老板,我們幾人就是幫你守院子的,這幾天都在,這不,你回來了,你看我們能走了不成,另外……”
一個老頭顫顫巍巍的開口,光是說話那喉管子都在打顫。
“另外我們老大這段時間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這院子……”
不等這幾個家伙說完,林默已經聽出不對勁了。
守院子?
這群走陰命的會這么好心?
而且守就守了,反正自己不在,還用得著專門來和自己拉扯幾句?
“喂,你們幫我守院子,守什么院子,別扯什么其他的,我他娘的心情正不好,沒時間和你們扯皮。”
林默皺眉道。
幾人聞聲張了張嘴,互相對視了一眼。
林默見狀也懶得廢話,拿起手機剛要給貓二打電話。
突然。
他的目光落在了墻角處。
這一看,他雙眼微微瞇起。
瘸子四人的神龕,他早就觀察過了,就藏在院子外的地基石下面,依次排開。
大嘴的在最左邊,瘸子在巷口的位置。
而現在。
中間那兩個神龕內,赫然多了兩團靈魂。
這兩團靈魂比起瘸子和大嘴弱了非常多,只是常規的A級邪祟層次。
林默略微一想,就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陽氣輕輕一震。
“瘸子神官!”
正跑了一夜陷入沉睡的瘸子被驚醒,剛要說話,他突然在林默胸口劇烈震蕩起來。
“哈哈哈哈,小默,是盲拐和廚子回來了咧。”
林默聽著瘸子興奮的聲音,不由嘴角也露出一絲笑容。
盲拐,廚子。
這兩位他只在老爺子留的筆記上看過,現在總算是回來了。
不過他們回來……
“火祭。”
林默眸光一凝。
這兩位神官之前就是去監視火祭的。
他們回來了。
那自然而然,就代表那個曾經對他而言,最大的麻煩來了!
收回思緒。
林默也懶得搭理這幾個陰命人,走進后院。
他率先來到那一架被篷布蓋著的弩床前。
掀開篷布。
陳舊的弩床映入眼中。
“呼……”
林默表情鄭重,對著弩床微微鞠了一躬。
而回應林默的就是一股沖天的殺氣。
雖沒有在白日顯化,可那恐怖的殺氣如同活物一般,在林默身上掃過。
林默能敏銳的感覺到殺氣中的意識。
雖然冰冷,但對自己沒有惡意。
“多謝救命之恩。”
林默雙手把著弩床,說完轉身就走。
不是心不誠。
而是弩床上的殺氣實在是太恐怖。
哪怕沒針對自己,這摸上去心里都忍不住打顫。
轉身回屋。
林默看了看時間,隨后找出要用的金銀元寶。
接下來何思源的葬禮,顯然得從紙扎鋪拿些東西過去,操辦的事也是他。
想了想。
林默從后屋找出一塊木料,一塊上好的桃木。
他打算給何思源雕一塊生靈牌。
收拾了一番。
林默就開始動手。
刻刀在他手里如影隨形,沒幾分鐘一塊生靈牌就刻好了。
可就在落何思源名字的時候。
咔!
一聲脆響。
林默低頭看去,生靈牌碎成了兩半。
炸開的位置還在自己手心。
雖然不疼,但就像是某種警告一般。
“這……”
林默臉色難看,喃喃道。
“四百年的怨念積累,強到人死就連一塊生靈牌……都刻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