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軍一聽到夸贊，尷尬的不行，馬上澄清：“這鹵汁不是我熬的，是我兒子熬的。”

周圍的人一聽，都笑了。

“小方你出去幾年，回來怎么變的這么謙虛，夸一下你廚藝，還要跟我們客套客套，你兒子才多大，怎么可能會做菜，何況是熬鹵汁這么復雜的事情，他能把土豆絲炒熟就不得了了。”

“是啊，你就別跟我們謙虛了，怪假的。”

“不是，真不是我做的，你們聽的解釋。”方軍試圖解釋，還想要拉著大家去廚房里看看。

結果大家都覺得他在謙虛，沒人信。

于是，接下來方軍只要出了廚房，去找菜什么的，就會有路過剛知道的村民夸他兩句，方爺爺看調料的時候，聽到那些夸贊，頓時睨了他一眼。

方軍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爸，我有解釋的，是他們不信，我總不能硬把人拽進廚房里，按在鹵料鍋旁邊，讓他們看吧。”

方爺爺一邊忙事情，一邊說：“你是我兒子，我還不知道，你心里也在暗爽吧。”

方軍本來想否認，被老爸眼神一掃，又笑了，有點傻乎乎的。

“我兒子厲害，我這個老子也臉上有光，就小小的樂了一下，就一下下。”

……

雖然白事沒有紅事辦的盛大，但老杜為人古道熱腸，愛好幫忙，村子里誰家有事都要去幫忙，杜小虎粗略估算了一下，席面也有二十桌。

席面就在杜家門口辦，院子里擺了六桌，門口又擺了六桌，剩下的就只能安排在第二波吃。

為了趕上第一波席面，方軍不得不在第二天早上五點多就起床鹵肉，起床的時候，天都還沒亮，只有一點點微光，剛推開門，就看到一個黑影站在院子里，嚇了方軍一跳，仔細一看，是自家老爸，才松了一口氣。

“爸，有我呢，我會提前過去把準備工作做好，你只需要去炒菜就好，起這么早干什么？一把年紀了，多休息休息。”

“走吧，一起去。”方爺爺沒多說話。

方軍知道他心里難過，不敢多言，爺倆一起去杜家準備席面。

方商睡到七點多才起床，吳欣已經給他做了早餐，娘倆吃了早飯，才去了杜家。

方軍一看到他，趕忙把人拉進廚房里，“你快點，涼菜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就差你的料水。”

方商也不含糊，洗了手往案幾那里一站，就開始忙碌起來。

雖然只是個料水，但因為菜色不同，料水的味道調制也不同，這一桌涼菜，光是料水就要調制好種。

涼菜里那些鹵肉，可以直接切了上桌，但上桌還需要一個料水，大家吃的時候，蘸這料水一起吃。

這種料水主要奔著解膩增香，鹽和香料的味道不能重，不然就齁了，皮蛋豆腐要酸辣過癮，又是另外一個味兒。

還有蒜泥白肉，蒜香十足，香辣過癮，涼拌千張又屬于清淡口味，每個都有一些區別。

方商一邊讓老爸準備小料，一邊把調料水的盆子擺起來，看他擺了那么多個小盆子，方軍也是服氣。

他一直覺得，涼菜除了清淡和重口之分，其他的大差不大，沒必要分這么細，但一看兒子調料汁這架勢，他頓時有種學渣看學霸做題的錯覺，天差地別。

方商做菜極為利落，一點也沒有小孩子做事的笨拙感，畢竟是在系統空間里訓練過無數次，每一種小料都爛熟于心，幾乎是一看要拌什么菜的，就直接往里面懟小料，很快，各樣料水就調制好了。

這時，外面鞭炮響起來，鎖啦的聲音也越來越遠，方軍就知道，快開席了，頓時加快速度。

把涼菜挨個挨個倒入大盆子里，再倒入料汁，調制均勻。

這么多涼菜，不停的重復著拌勻裝盤的動作，因為沒有自己調味，參與感減少大半，他頓時有種，自己是莫得感情的拌涼菜機器人。

十點半的時候，第一波席面開始了，一群幫忙的人過來端菜，把大大小小的涼菜端走，廚房一騰空，方家三人頓時忙起來。

方商忙著做糖醋魚，爺爺忙著各種熱菜，而方軍，徹底淪為了兩個人的跑腿。

“兒子，腌的香酥雞給我攪和攪和好入味。”

“爸，快拿個盆我來裝魚。”

“兒子，鍋里的湯蓋子打開，把蟲草菇扔進去。”

“爸，我的小料你還沒準備好嗎？”

“爸，魚太多我端不動！”

“兒子……”

方軍忙里忙外，險些沒跑斷腿，當爺孫倆幾乎是一起喊出口的時候，方軍站在原地，腦瓜子嗡嗡。

滿腦子就剩下三句話：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合著，這就是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待遇嗎？

老爸兒子動動嘴，他這個中間人跑斷腿。

這日子沒法過了。

另一邊，涼菜上桌后，時間一到，就開席了。

只要桌子坐滿了人的，都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方爺爺沒退休前，做的席面就很受歡迎，后來不做了，村子里的人還有點遺憾，沒想到這次，杜小虎又把方爺爺給請出山了，村民們還挺期待的。

雖然是白事，不似喜事那么喜慶，但老杜是在睡夢里無病無痛離開的，也算是喜喪，所以，席面上氣氛還是挺不錯的。

當他們把筷子伸過去，夾了涼菜送到嘴里后，頓時都眼前一亮。

“哇，這鹵豬舌頭味道好正，又香又濃，全都滲透到豬舌頭里，吃一口，黏在舌頭上香。”

“涼拌皮蛋味道也好好吃，酸酸辣辣的過癮，加上皮蛋本身的咸香，我就沒想過，一個普普通通的涼拌皮蛋也這么好吃。”

“快，你們快嘗嘗這個蒜泥白肉，這么大一片肉，居然一點都不膩味，一口吃下去，滿嘴肉味，好竄口，話說這是方哥做的涼菜吧，我有看到他在拌菜，怎么去了城里幾年，變的這么厲害。”

“小方不得了，去開店幾年，手藝都青出于藍了。”

一群人又開始夸贊起方軍來，這會兒方軍就在廚房門口幫兒子看火，聽到夸贊，不由自主的就咧開嘴，笑了起來，嘴里還是堅持說：“料汁也是我兒子調制的，是他做料汁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