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梧終是后知后覺.....
這姓陳的小崽子,之所以表現得那么風輕云淡,是在給她挖坑套話!
太陰險了!
“對啊!”
陳宴淡然一笑,將晏清梧的情緒變化,盡收于眼底,聳聳肩,玩味道:“你這來自齊國的蠢貨,還是挺有腦子的.....”
盡管因連夜的高強度酷刑折磨,導致這女人降低了大腦運轉。
但反應依舊還是挺快的.....
“呵!”
晏清梧強行令自己鎮定下來,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自詡聰明的明鏡司督主,你就那么確定,我是來自齊國?”
“而非真不是受趙老柱國指派呢?”
她試圖以這種模棱兩可的方式,繼續混淆視聽。
“其實你再如何舌燦蓮花,也是沒有用的....”
陳宴摩挲著下頜,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晏清梧的表演,漫不經心地提醒道:“因為在來之前,本督已經去過你同伴那里了!”
“陳宴,你還想再詐我一次?”
晏清梧冷笑,自信滿滿道:“張遂是什么人,我比你更了解,他不能吐露一個字的.....”
同樣的伎倆,還想使用第二次?
真將她當傻子了?
“你就這么確定?”
陳宴眨了眨眼,不慌不忙地反問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本督可是同他許諾了,誰先招就留誰一條活命......”
“要知道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
某些字眼上,咬得抑揚頓挫。
搭配著那極其蠱惑的語氣,說得那叫一個煞有其事。
不過,這的確也符合囚徒困境.....
博弈雙方因不信任何自身利益考量,個體的最優解往往是集體的最劣解。
“哈哈哈哈!”
晏清梧并未出現絲毫慌亂之色,相反卻是大笑出聲,嘲弄道:“陳宴啊陳宴,但凡張遂說了什么,你都不會來到我這里的.....”
“你太低估一個死士了!”
想利用心理博弈來詐出有用的信息,手段是好手段,不過忘了關鍵一環.....
死士最不畏懼的就是死亡!
而且,這位督主大人能出現這里,不就恰恰說明,在張遂那無功而返,想拿自己碰碰運氣嗎?
“嘖,居然唬不住你.....”
“沒意思!”
陳宴雙手抱在胸前,咂咂嘴,頗有幾分失望。
“原來被吹上天的明鏡司督主,也會束手無策啊!”
晏清梧見陳宴因被自己說中而吃癟,笑得愈發肆意,嘲諷道。
頓了頓,又道:“奉勸督主大人一句,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得不得任何你想要的信息,要么殺了我,要么就繼續上刑吧!”
說罷,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好似在說,姓陳的,就你那些小把戲,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只是陳宴并未出現,她預想中的那種勃然大怒,大發雷霆,火冒三丈,而是依舊的格外平靜,輕撫額頭,笑道:“其實我剛才去你同伴,叫什么來著?”
“張遂對吧?”
“我也問了他一個同樣的問題,只是改變了中間幾個字而已.....”
言語之中,滿是意味深長。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改了什么?”
晏清梧見狀,心中猛地一咯噔,問道。
面前這個小子,表現得太過于淡定了.....
很不對勁!
“就是蕭氏皇族改成了高氏皇族.....”
陳宴抿了抿唇,徐徐道:“你猜猜他是什么反應?”
“張遂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
晏清梧忽地松了一口氣,斬釘截鐵地回道。
還以為是什么高超伎倆呢?
結果就是將兩大皇族的姓氏互換?
就憑這也想詐到張遂,瞧不起誰呢?
“你猜對了,他真的什么反應都沒有.....”
陳宴點頭,嘴角微微上揚,笑意愈發玩味,開口道:“所以本督可以確定以及肯定,你們是高氏齊國之人!”
“為什么?”
晏清梧不解,問道:“陳大督主,你就如此自信?”
經過前面言語的交鋒,她聽得出來,這次絕對不是套話了,而是真正的確定....
可緣由在哪呢?
“當然。”
陳宴眉頭一挑,笑道:“知曉什么叫對照嗎?”
頓了頓,又繼續道:“在你對蕭氏皇族,自骨子里發出鄙夷之時,本督就已經無比確信了!”
毋庸置疑,能被這樣派出來的間諜死士,一定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必對主家脫敏.....
而對敵國那就不一定了!
“對照?”
晏清梧喃喃重復著,這個從未聽說過的詞語,冷笑道:“這天下間鄙夷蕭氏皇族之人,可不在少數啊!”
蕭氏皇族,安于享樂,不思進取,內斗不斷.....
但凡有識之士,鄙夷他們難道不正常嗎?
“可閣下忘了,能培養出像你們這樣死士的勢力,卻是屈指可數的!”
陳宴搖頭,眸中閃過一抹戲謔,淡淡道:“非齊即梁.....”
“你剛才自己,給本督排除了錯誤的選項!”
能扛得住他改良后的明鏡司酷刑之人,能是什么尋常死士?
必是砸了重金培養的!
而有這個資本,桌上不過就只有兩個選項了.....
非此即彼。
在張遂毫無反應之時,陳宴心中的天平,就已經傾向于高氏齊國。
而在得到晏清梧的反應后,更是確定這倆死士來自于東邊.....
大概率就是齊國在五戰無法吞并大周后,選擇了改變策略,試圖從內部瓦解!
“難怪宇文滬能重用你.....”
晏清梧長嘆一聲,笑道:“你還真是不簡單!”
“但那又如何呢?”
“你長安的百姓,都會認為是趙虔所為!”
識破又能怎?
他們的目的,反正是已經達到了.....
容易被愚弄的百姓,都會猜忌趙虔,而被構陷的這位老柱國,必定會選擇對宇文滬反擊的。
只是陳宴并未接晏清梧的話,轉頭看向了候在一旁的殷師知,吩咐道:“殷掌鏡使,派人去尋幾個好大夫來.....”
“要那種擅長給女人調理身體的!”
“陳宴,你這又是什么陰險手段!”晏清梧深知他絕不可能是好心,更不會大發慈悲,其中定有問題。
“嗯?”
殷師知不解,問道:“督主您這是何意?”
別說晏清梧了,就連他殷某人都沒看懂.....
調理身體又是什么酷刑?
“不將傷治好,將身體調理好,怎么生孩子呢?”陳宴輕拍殷師知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他不會是看上這個女人了吧?...........一個詭異的念頭,浮現在殷師知的心頭,斟酌再三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督主,您三思啊!”
這女人沒上刑之前,姿勢也就是中上,現在都血肉模糊了.....
有點太饑不擇食了。
“三思你個頭!”
陳宴見殷師知誤會,翻了個白眼,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地猙獰道:“去郊外抓幾個流民乞丐,讓她不停地給他們生!”
“生到死為止!”
直接弄死太過可惜.....
還不如為大周的生育KPI做點貢獻!
“陳宴你不得好死!”晏清梧瞬間懂了陳宴的意圖,那是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折磨,一想到會有骯臟的乞丐與流民,要在自己的身上蛄蛹,還要為他們生孩子,就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嘶~”
殷師知腦補著那個畫面,倒吸一口涼氣。
這報復心還真是強,差點真以為督主大人,不在乎這女人此前的辱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