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崴是真的有些慌.....
唯恐姓楊這武夫,沖動之下真不管不顧地一刀砍下來....
那就全都完了!
“梁崴,你是敢做不敢當,對嗎?”
楊欽怒視矢口否認的梁崴,眸中的寒意愈發濃郁,厲聲質問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要是直接了當的承認了,本侯就還敬你是一條漢子!”
單論此前那困住他們的做局算計,狠辣手段,但凡到這一步,梁崴能坦蕩認了,楊欽都覺得他是個人物.....
結果卻像極了,一個色厲內荏的小丑。
“???”
面對楊欽劈頭蓋臉的連番指責,梁崴是真的繃不住了,顧不得被刀對著鼻子,無奈道:“我什么都沒做,你他娘要我認什么啊!”
“來人!”
“快來人啊!”
“有刺客!”
就在這時,床榻上的美妾終于從驚慌中反應過來,抬起頭來,扯著嗓子朝外大喊,試圖喚來援兵。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動手的并非是楊欽,而是梁崴,咬牙道:“別喊了!”
“他楊欽都能提著刀帶著人,闖到這兒來了.....”
“咱們府上之人,肯定已經被他給收拾了!”
這個蠢女人想不通,難道他梁崴還看不透這一點嗎?
小冢宰府又不是街邊菜市場,說能進就能進的.....
能如此大張旗鼓的出現,就只能說明,府上護衛早被料理干凈了!
只是,令梁崴費解的是,就是如何悄無聲息做到的,連一絲打斗聲都沒有......
楊欽聞言,高看了一眼,輕哼道:“梁崴,你倒是看得明白.....”
“明白?”
“我不明白!”
在清楚自己當下的處境后,梁崴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膽怯,梗著脖子望向楊欽,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口口聲聲,指責我殺了你的兒子,還勾連齊國,要顛覆大周江山社稷,拿出證據來!”
說著,徑直攤開了手。
大有一副索要的架勢。
他梁崴或許做過很多齷齪事,貪贓枉法,侵占民田,收受賄賂,更是都沒少干.....
但唯獨這兩件,卻是從沒有做過!
話音剛落,屋外又飄來一道玩味的戲謔聲:“小冢宰大人,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都到這一步了,又何必垂死掙扎呢?”
緊接著,幾道身影自外而入,領頭的是一個極為俊朗挺拔的年輕人。
“陳....陳督主?!”
“你怎么也在這兒?!”
那聲音或許無法快速辨認,但梁崴卻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明鏡司督主陳宴。
滿是震驚與疑惑。
他為什么也會,出現在自己的府邸中?
“楊大將軍說這兒有謀逆的反賊,本督就跟過來看看了......”陳宴雙手抱在胸前,隨性地聳聳肩,笑道。
“不是想要證據嗎?”
“來,給咱們的小冢宰大人好好看一看,瞧一瞧!”
楊欽斜了梁崴一眼后,伸手抓住親兵捧著的東西,一把砸在了他的臉上。
“不!”
“這怎么可能?!”
梁崴在混亂中,抓過一封密信拆開翻開,在略略掃過幾行字后,瞳孔頓時緊縮,又抓過一封密信翻看,面色鐵青得可怕,猛地將其狠狠撕碎成殘渣,厲聲喝道:“我從未寫過這些東西!”
“這俱是偽造的,是有人要栽贓陷害我!”
不可否認,那些私通齊國的密信上,無一例外,都是他的字跡.....
其中也包含了,什么蛇纏藤、紫猴花的來源.....
但梁崴真的從沒就沒寫過啊!
位高權重的小冢宰當得好好的,自己為什么會想不開去勾結齊國呢?
“梁崴啊梁崴,你這賣國求榮的無恥之徒,還真是好手段!”
楊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似笑非笑道:“先假意答應獨孤大哥的拉攏,騙取信任,再毒殺我兒阿恭,欲挑動我大周的內亂,最后欲齊國里應外合,引賊兵長驅直入,對吧?”
結合這一連串的證據與信息,楊欽又怎會看不透梁崴的意圖呢?
看似是腳踏宇文滬與獨孤大哥,這兩條船,在兩頭押注,誰輸誰贏他都可以笑到最后.....
但實則其真正相幫的是,大周的宿敵高氏齊國!
要的是更多的利益!
“放屁!”
“這是構陷!”
“這是誣蔑!”
梁崴扯了扯嘴角,當即破口反駁道。
他姥姥的,竇娥都沒自己冤啊!
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證據都擺在了面前,梁崴你還有什么好抵賴的?”楊欽舉起刀,點了點那些密信,冷笑道。
梁崴并不想與陷害自己的楊欽,多費什么口舌,轉頭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看熱鬧的陳宴,求助道:“陳督主,我乃天官府屬官,是大冢宰的人.....”
“楊欽他捏造偽證,要栽贓陷害于我!”
“你要幫我啊!”
說著,抓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翻身下床,朝自己的救星而去。
梁崴堅信,以大冢宰與兩大柱國水火不容的態勢,這位督主大人絕不會棄他于不顧的.....
“小冢宰,你或許忘了,匡扶大周江山社稷,防微杜漸,鏟除一切圖謀不軌之徒,是我明鏡司的職責!”
陳宴一腳將跌跌撞撞而來的梁崴,踹翻在地,昂首道:“不管犯事的是誰的人,本督只會站在國法那邊!”
旋即,重重一甩衣袖。
說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你....你們!”
梁崴傻眼了,難以置信地望著兩人。
怎么也沒想到,這倆竟然站在一邊聯手了.....
他成棄子了?!
“梁崴,在你勾結齊國,毒害我兒阿恭之時,就早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楊欽起了殺心,咬牙攥緊手中刀,就準備朝梁崴頭上劈去。
欲復仇而后快。
“楊大將軍且慢!”
陳宴卻叫住了楊欽,并眼神示意朱異,將他給攔下。
紅葉隨之亦是同時上前,將梁崴保護起來,并將其五花大綁,順帶堵住了嘴。
“嗯?”楊欽疑惑地望向陳宴。
那一刻,心懸到嗓子眼的梁崴,不由地松了口氣.....
陳宴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家伙,淡淡道:“他犯得是叛國謀逆大罪,需得按流程定罪,再明正典刑.....”
對陳某人來說,流程怎么走都是可以的,反正原則在他的手上。
但這一次絕佳樹立典型的機會.....
“難道本侯還不能,親自手刃他為阿恭報仇了嗎?”楊欽大為不悅,斜視陳宴,沉聲道。
“直接殺了梁崴,太便宜他了.....”
陳宴上前,輕拍朱異示意其讓開,靠近楊欽,似笑非笑,玩味道:“我明鏡司有一百零八種酷刑,能夠讓小冢宰大人生不如死!”
“是不能讓他死得太容易了.....”
楊欽聽到這話,霎時間火氣頓消,氣血平復,點頭認同后,將刀收起,朝陳宴抱拳:“那就交給陳督主了!”
你別說,你真別說,楊欽真覺得陳宴說得在理.....
倘若讓梁崴死得太過痛快了,又怎能對得起他的阿恭呢?
而明鏡司就是最好的選擇!
“楊大將軍放心,本督一定會令,楊恭公子的在天之靈滿意的!”陳宴淡然一笑,信誓旦旦地承諾道。
“多謝了!”
楊欽頷首,領著親兵徑直朝外而去。
“游顯,將咱們的小冢宰押回明鏡司!”陳宴打了個響指,吩咐道。
“是。”
游顯當即喚來兩個繡衣使者,押解梁崴返回。
“老宋,抄家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陳宴將手搭在宋非的肩上,余光注意到了床榻上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道:“這娘們不錯,梁崴很有眼光,也一并賞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