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戰這玩意兒,甭管你是哪國的兵,提起來都得嘬牙花子。
白天打仗,考驗的是部隊的配合、陸空的協同。
可一到晚上,這些戰術配合往往就使不上勁了,拼的是單兵能耐和手里的家伙事兒。
仗打成啥鳥樣了?該咋打?往哪兒沖?這些問題劈頭蓋臉砸下來,能把底下的大頭兵和基層軍官愁得腦門冒煙。
夜里打仗,部隊通常只能以連排為單位行動,能控制住一個營規模的,那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
大多數時候,連排就是極限。
黑夜太容易把隊伍打散,這時候連長、排長就得扛起指揮的擔子。
底下的普通士兵?那就全看個人的戰斗素養了。
老兵油子,心里有譜。槍聲一響,他就能分出敵我,摸清門道。
新兵蛋子呢?在夜戰里就是抓瞎!連槍聲都聽不出個所以然,更別提判斷戰場局勢了。
可惜,整條戰線上的小鬼子,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新兵蛋子。
輕重機槍手沒頭沒腦地亂掃,小鬼子瞪著黑漆漆的夜,壓根兒不知道人在哪兒,更別說判斷對方人數了。
反觀進攻的天朝軍隊,全是實打實的老兵。
如今天朝陸軍這幾百萬現役,想找個真正意義上的新兵蛋子,難!
小鬼子兵力占優,而桌永康他們只有一個營,沒帶野炮,就靠著些重機槍和通用機槍硬頂。
可就這點兒裝備,愣是把小鬼子壓制得死死的。
h-241全自動步槍突突突一開火,火力又猛又持久,直接把小鬼子釘在陣地上動彈不得。
重機槍觀測員更是老練,光憑小鬼子九二式重機槍、九六式輕機槍的動靜,就能精準定位火力點。
這邊打得有章法,那邊打得瞎胡鬧,戰局走向一目了然。
小鬼子那邊,一個少佐大隊長急得跳腳,揮舞著指揮刀大喊:“帝國的勇士們!消滅天朝人!第一大隊全體都有,向天朝人發起玉碎攻擊!”
這少佐看著就是火線提拔上來的,正常大隊長怎么也得掛個中佐軍銜。
不過他倒也明白,再這么瞎打下去不是辦法。
雖說玉碎攻擊跟送死沒啥區別,但眼下新兵們夜戰不行,火力又弱,縮著也是慢性死亡,不如拼一把。
“殺~給~給~”
“板~載~”
鬼哭狼嚎的沖鋒聲瞬間在江邊炸開了鍋,無數小鬼子從戰壕里嚎叫著躍起,端著九九式步槍,面目猙獰地撲向天朝軍隊的陣地。
“噠噠噠!”
“噠噠噠!”
桌永康這邊可不含糊,MG42通用機槍和勃朗寧M2重機槍,瘋狂地潑灑著彈雨。
士兵們手中的PPSh-43沖鋒槍和H-241全自動步槍,也一刻不停地傾瀉著子彈。
“啊~呸!”桌永康仰面躺在冰冷的雪地里,麻利地從腰間的彈匣袋摸出個新彈匣,“咔嚓”一聲拍進手里的H-241。
動作行云流水,就是有片不識相的雪花趁機飄進了他嘴里。
“照明彈!”眼看前面又要陷入黑暗,卓永康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咻咻咻!”
三顆照明彈拖著尾焰升空,瞬間把小鬼子沖鋒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幾乎是同時,小鬼子的照明彈也升了起來,趴在雪地上的天朝士兵同樣暴露在光亮下。
“轟!”一發迫擊炮彈在附近炸開,一名士兵被掀翻在地,沒了動靜。
“狗日的!二營那幫龜孫怎么還不上來?等著給老子收尸嗎!”卓永康瞥了眼地上的尸體,眼神里沒有悲慟。
戰火里滾出來的兵,生死早他媽看淡了。戰爭年月,活過今天就是賺!
“連長!咱們彈藥見底了!”一個班長從旁邊滾過來,扯著嗓子喊。
火力猛是猛,可這代價是什么?那就是后勤大爺們得把腿跑斷!子彈的消耗量,那是指數級往上翻。
全軍換裝全自動武器,那子彈打得叫一個海了去了!
瞧瞧每個集團軍都專門配一個后勤補給旅,就知道這消耗有多恐怖。
“再頂一會兒!援軍馬上就到!”桌永康一邊扣扳機一邊給弟兄們打氣。
沒兩分鐘,彈匣又空了。
卓永康下意識地往腰間一摸,空的!備用彈匣打光了。
他趕緊卸下背上的戰術背包,從里面抓出六個用橋夾壓好的子彈條,手指翻飛。
“咔咔咔”幾秒就把子彈壓進了空彈匣,這經是在動用備用子彈。
天朝的步兵,每人標配攜彈量240發。
身上掛四個滿彈匣,加上槍里那個,一共五個,150發。
這150發打光,戰術背包里就只剩下用橋夾裝著的90發子彈。
這時候,就得精打細算,點射代替掃射,每一發都得聽個響兒。
當然,這是普通步兵,那些輕重機槍手另當別論。
再次打空這個剛壓滿的彈匣,桌永康知道,自己只剩最后六十發子彈了。
“該死!他們到底在磨蹭什么!”桌永康焦急地回頭望了一眼。
遠處,黑壓壓的人群正朝這邊狂奔,還有車燈在晃動。
汽車?不!那燈光的高度和移動方式……
“是步戰車!”桌永康心里一喜,援兵到了!
“轟!”
“轟!”
又有幾顆迫擊炮彈在江面的冰層上炸開,冰屑四濺,但冰層紋絲不動。
小鬼子的迫擊炮彈,根本啃不動這凍得梆硬的冰!
這種鬼天氣下的冰層,厚實著呢,步兵戰車都能在上面跑。
想炸碎它,少說也得弄門75毫米山炮,換上穿甲彈,還得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才行。
就在桌永康最后那六十發子彈也快告罄的當口,145團的二營和三營終于殺到了!
生力軍的加入,瞬間穩住了江灘陣地。
小鬼子的反撲,除了在雪地上留下上千具尸體,再沒撈到半點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