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剛早有準備,從公文包里掏出文件:“司令,目前估摸有一百七十萬噸上下。
不過這數兒跟春天的柳絮似的,飄得很,咱新建的鋼鐵廠跟雨后春筍似的冒出來,可沒熟練工人撐場子,好多爐子都在‘干燒’!”
“咋回事?”張元初眉頭一挑,煙灰掉在軍裝上:“去年不是搞了工人培訓班嗎?”
“培訓班能教個皮毛啊!”姚玉剛苦笑著搖頭:“您想啊,煉鋼爐前的老師傅,那是拿十年火候喂出來的。
現在那幫商人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天天堵工業部的門,說‘姚部長,給咱派倆會看火色的師傅吧,咱廠子的鋼水都快結成鐵塊了!”
眾人哄笑起來,氣氛松快了些。
姚玉剛接著說:“其實咱不缺錢,缺的是‘技術大拿’。就好比蓋房子,咱有磚頭水泥,可沒瓦匠師傅,房子蓋得歪七扭八。
現在好多老板咬咬牙,花大價錢從老廠挖人,一個熟練技工的月薪能頂倆營長的餉銀!”
張元初聽罷點了點頭,他深知天朝與小鬼子的工業困境如同鏡像。前者缺人才,后者缺資源。
好在教育體系正在發揮作用,常志清時期創辦的大學持續輸送人才。
郃肥本地的工學院也即將向社會輸送首批技術骨干,這些“種子”終將在工業土壤里生根發芽。
工業上的事情問完了,接下來就是教育。
隨著郃肥師范學校批量輸出教師,教育壓力有所緩解。
掃盲教育成效顯著,大量參加工人培訓的百姓因具備基礎文化知識,上手速度提升三成,但西部教育普及尚需時日。
而在農業上,河套與三江平原的開發計劃正在穩步推進。
雖然見效還需等到明年,但機械化農場模式已在江漢等平原落地生根,糧食產量節節攀升。
張元初對此并不心急,他清楚治國如烹小鮮,隋煬帝式的冒進只會適得其反,根基穩固遠比速度更重要。
各部門匯報完畢,何敬之望著空蕩的辦公室笑道:“目前我國倒是發展挺不錯的,只是工業和教育上想要在短時間內取得巨大成就,有些困難啊!”
張元初不以為意的揮手道:“這我知道,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前些年我國一直都處于戰亂當中,錢都投進軍隊里面了。
教育里面投的錢是少之又少,這兩年才開始搞教育,那里可能這么快就見成效的。”
“前些年確實對教育投入少了點!”何敬之干咳兩聲:“你也知道,軍閥混戰那陣兒,不往軍隊砸錢,分分鐘被人掀了老巢。
軍政部當年本打算整出五十個精銳師,再去收復東北,誰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小鬼子先動手了!”
張元初忍住笑,往嘴里丟了顆花生米。
他太清楚了,教育、軍隊、工業,哪個不是吞金巨獸?
就拿自己來說,39年憋了一整年,才敢啟動軍隊整編,遣散士兵的安家費都算著銅板發。
40年搞教育建設,都是摳摳搜搜地試點。
至于鐵路,那更是碰都不敢碰,一公里鐵軌鋪下去,半座金山就沒了。
自去年下半年開始后,財政收入猛增,張元初才啟動了一系列的計劃。
甚至是交通上也才開始讓那邊去搞勘測,準備啟動大鐵路計劃。
“對了老何,你找我肯定沒好事兒吧?”張元初突然開口,把何敬之嚇得手一抖,差點潑了茶水。
“說吧,又想讓我背啥鍋?”
“你這小子!”何敬之漲紅著臉:“我是那種人嗎?來,先看看這個!”
他嘩啦一聲展開文件:“交通部搞了個龍江大橋計劃,要在寧京修三座大橋,浦口到江心洲,梅山到橋林,寶塔到泰山,加起來得花六千萬大洋!”
張元初挑了挑眉:“大手筆啊!不過這龍江大橋……修就修唄,財政部撥款就是。還有啥事兒?”
“算你聰明!”何敬之狡黠一笑,又掏出張圖紙:“歸綏到庫倫的鐵路線!你也知道。
草原上小鬼子剛走,斯拉夫國又來攪和,那些王公貴族天天想著搞事情。
我琢磨著,修條鐵路過去,咱們的控制力不就上去了?不過這事兒得靠你的軍隊保駕護航。”
張元初摩挲著圖紙,眼睛亮得像狼見了肉。
他何嘗不想把手伸進草原?只是之前剛打完鬼子,忙著修養和恢復國力。
再加上斯拉夫國當時沒有外患威脅,威懾力過大,這才將草原之事暫且擱置。
現在何敬之把話挑明了,斯拉夫國正被日耳曼國和小鬼子兩頭夾擊,這可不就是天賜良機?
“行!龍江大橋的錢我批,鐵路的事兒我讓15集團軍盯著。”張元初把圖紙拍在桌上:“老何,你這算盤打得比賬房先生還精!”
“少貧嘴!還有件大事兒!”何敬之突然板起臉,又掏出份電報,那表情嚴肅得像要上刑場。
張元初接過文件看了起來,原來何敬之以經濟建設為由,召盛世才來寧京述職。
誰料這西北土皇帝磨磨蹭蹭,回了句“疆省不需要發展”。
何敬之發狠要處罰,盛世才立馬跑去抱斯拉夫國大腿,中亞軍區直接跳出來護犢子,說寧京無權撤換疆省長官。
只是這正中何敬之下懷!
“哈哈哈!”張元初笑得直拍大腿:“老何,你可真是一條老狐貍!這招‘請君入甕’玩得溜啊!
這中亞軍區司令有些太急了,他們政府還沒有說什么,他倒是站出來了!”
何敬之臉漲得通紅:“還有沒有一點晚輩樣了,什么老狐貍,我要是不發這電報,你接下來怎么敲竹竿?”
“是是是,您老深謀遠慮!”張元初強忍著笑:“正好軍隊歇了這么久,該活動活動筋骨了,免得斯拉夫國還以為咱們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