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野喝光了絕對伏特加，點了一根煙，說道：“牛個屁!!”

“這些年，花了那么多錢，養了那么多人，喝了那么多酒，認識了那么多人……”

“艸！結果有個鳥用！！”

唱完了一首《會呼吸的痛》的沈默君，回到沙發打斷說道：

“丁野，別說混話！”

“要是沒有這么多朋友幫忙，我們晉源虎威煤業公司可以做這么大生意嘛？！”

“這次的事情，我剛剛才發了消息給************，這件事情，勢在必行，沒有任何回旋余地……”

…………

丁野的說那些事情和戰友名字，把剛走出校園的朱逸龍給震住了。

他用吸管插娃哈哈，插了好幾下都沒進去，還把吸管頭插歪了。

朱逸龍是從小江城長大的。

丁野說的江城戰友聚會，被他灌醉的其中一位姓名……曾經是江城父母官，后來聽說升遷到鄂北省委宣傳部……

他沒有想到在大一稀里糊涂加入的文工團，居然有這么廣的人脈關系。

…………

林星灼本來吃著果盤里西瓜，并沒有太過驚訝。

根據吸收的記憶。

丁野很明顯是混戰友圈的。

這幾年應該是籌備進軍娛樂圈，關系比較硬的都是宣傳文化口的軍轉干部……

這個圈子的特點，就是“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借用《陽光燦爛的日子》中，馬小軍與同伴們高喊的經典臺詞“四海之內皆兄弟，五洲震蕩和為貴。”

戰友關系，是體制內的五大關系里面，人均酒豪、最講究屬地招待的圈子。

丁野經常在帝都八大樓招待外地來的戰友們，也可以側面驗證這一點。

但是，晉陽煤改的事情，丁野戰友圈子的那些名字，明顯是分量不夠，鞭長莫及……

…………

真正把林星灼深深震撼的，是大嫂沈默君說出來的那個人名……

煤炭、娛樂圈這兩個行業的共性之處，就是向上管理能力非常重要，生意可以做多大，完全是上層關系，一紙文件，決定生死。

要是晉陽煤炭改革再晚五年，待大佬飛升，憑借著沈默君的這層關系。

根本就是穩坐釣魚臺，完全不用擔心。

…………

現在這種情況。

只能說是時運不濟，生不逢時。

一代豪商巨賈，尚未成勢，中道崩殂。

…………

無論是混煤礦行業，還是混娛樂圈，事兒是每一個人都有，最后就是看腳在哪里站著，背后是哪位老祖。

本來林星灼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入這一趟渾水。

現在見識到大嫂沈默君可以向上到***************

只要扛過這幾年，就是躺贏。

日后無論是繼續搞煤礦，還是進軍娛樂圈，過個十幾年，名字肯定可以進入《四十年百名杰出民營企業家名單》。

林星灼決定推上一把，幫助沈默君熬過晉陽煤炭改革的第一階段。

…………

包廂內的氛圍有點沉悶，丁野去點歌，沈默君拿著港版iPhone 3GS發消息。

林星灼故意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含糊，帶著酒氣說道：“其實，這次晉陽煤炭改革的重點是整合主體資格。”

“獲得整合主體資格，就等于獲得免死金牌……”

沈默君放下了手機，旁邊一直只抽煙不說話的司機師傅，也按滅了香煙。

KTV顯示屏開始播放丁野點的《該死的溫柔》。

丁野卻放下話筒，眼神開始變得平靜、普通、呆滯、如同裝飾品一般。

…………

林星灼借著酒勁暖身，無視丁野冰冷粘稠的目光，強行繼續說道：“關鍵點就是三點。”

“第一是優先支持大型煤炭生產企業作為兼并主體。”

“第二是允許省屬企業，如山西煤炭運銷集團、山西煤炭進出口集團參與整合，建立煤源基地。”

“第三點是地方骨干企業需滿足現有300萬噸產能，且至少一個120萬噸年產能的機械化礦井。”

林星灼說的這三點，對于民營礦井來說，唯一有機會爭取的就是第三點。

可是，單是300萬噸年產能這一個條件，就可以淘汰掉一半以上的晉陽省煤礦私企。

再加上機械化礦井，這在2009年更是稀罕玩意兒……

只有少數一些十幾萬噸的小型礦區，會弄一些機械化的噱頭，用來爭取一些政策補貼和國家榮譽。

這兩個條件，除非是收到風聲搶跑，否則足以淘汰掉了99%的晉陽省民企礦井。

…………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錯

分手不是唯一的結果

我只是還沒有想好該怎么對你說

…………

丁野的手機鈴聲《犯錯》響起，打破了包廂內短暫的沉默……

2009年，斯琴高麗天天傷心犯錯，**天天失戀，歡子天天心痛……

丁野出去接了電話，過了幾分鐘回來。

“TMD！鷂子打來電話，隔壁市兩個煤礦企業，一個低價出售，另一個以礦作價入股國有集團，放棄經營權。”

“媽的，全都是一群沒種的廢物！軟蛋！”

沈默君知道對方并不是廢物。

當初，自己站穩馮田虎煤礦的礦區，大打了七次，有四次和那兩家打的，如果不是丁野戰力逆天，差點就玩完了。

每年去省里開會，沈默君也可以看到那兩家煤老板。

無論是硬實力，還是軟實力，都不是軟蛋。

…………

沈默君看向林星灼，笑著說道：“星灼，能說說消息來源嗎?”

林星灼想了一下，還是放棄了編瞎說親戚長輩、同學校友的關系。

這種事情經不起查，而且凡是有這種關系，早就逐夢演藝圈了。

哪里犯得上在這里陪煤老板唱歌……

…………

林星灼干脆選擇打直球，沒有陷入自證的困境，而是說道：“晉政發〔2009〕10號文件。”

沈默君努力想了想，對于這份文件一點記憶都沒有，便問丁野道：“這個文件你有印象嗎？”

丁野想了想，說道：“沒印象。10號文，那應該是兩個月以前發的，我問問老班長……”

丁野開始打電話給煤炭廳工作的老班長，沈默君想了想又開始拿著蘋果iPhone 3GS發消息。

脖頸處有一處刀疤，沉默寡言的司機師傅，默默把音響聲音調大，然后站到了門口位置。

海航國際夜總會霄云路店三樓的VIP999至尊包廂內，呈現出一種安靜又吵鬧的詭異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