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在兩人身上一陣摸索,軟糖身上什么都沒發現,辣椒身上倒是找到了一部手機。
不過這手機很特殊,屬于陳啟沒見過的型號,比起現在主流的手機更厚實也更沉重。
陳啟研究了一下,發現這手機壓根沒有指紋解鎖的功能,要同時使用密碼加上面部識別才能解鎖。
解不開這手機,陳啟也沒有丟掉,而是帶在了身上。
現在任何一點可能的線索都不能放棄!
“這兩個家伙真的死了嗎?”
陳啟目光在辣椒和軟糖身上來回掃視,辣椒在死前最后一刻還避開了追風的針管,自我保護欲這么強的人,真的這么容易就死了?
陳啟對追風道:“追風哥,你手里那東西給我用一下。”
追風有些疑惑:“你要這雞毛撣子干什么?”
陳啟沒有多解釋,追風也還是將手中東西遞了過來。
不過陳啟看了眼閃著寒光的針頭,還是小心避開針頭握住針筒。
他這般小心的模樣,在其他人眼里多少有些奇怪。
隨后陳啟的舉動,在咖啡等人眼中就已經不是“奇怪”可以形容的了。
只見陳啟拿著雞毛撣子,對著地上兩具尸體就是一頓捅。
追風有些看不下去了:“餅干,什么仇什么怨啊?好歹是當過一會兒隊友的人,你怎么還鞭尸?”
陳啟沒吭聲,在他眼中,他只是用大針管的針頭對著兩具尸體刺了幾針而已,確保他們是真的死了。
咖啡一臉擔憂提醒道:“餅干,小心人性的流失。”
陳啟一愣,稍稍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覺得好像也沒什么大問題。
不過當他與幾位隊友對視時,總覺得他們眼中對自己好像多了一絲戒備,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捅了幾針,也沒見兩具尸體有什么動靜,陳啟這才停了下來。
他放棄了軟糖身上笨重的步槍,將辣椒身上的一把手槍拿在了手里。
追風也沒將針筒要回去,陳啟便左手針筒,右手手槍,可遠程可近戰。
武器在手,他這才跟上隊友們的步伐,朝著大廳一層的走廊走去。
“接下來要做什么?”追風問道,“兩個官方的都死了,我們還要去救那個女孩嗎?”
“當然,總要試試看,這也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安全考慮。”咖啡不假思索道,“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想想怎么從幻境里出去。”
陳啟微微一怔,轉念一想也明白過來,在他看來只是局部認知扭曲,但在咖啡等人看來,手里的武器突然變成了別的東西,肯定以為是陷入了幻境。
泔水道:“那這么說,兩個官方的人也不一定死了?只是幻境里死了,現實中可能還活著。”
追風贊同道:“有可能,之前幻境里的寄生者被殺了,在外面也只是受傷但沒死。”
咖啡道:“我們和寄生者可不一樣,還是要保護好自己。按照之前的經驗,只有離開幻境范圍才能脫離幻境,不過不是在幻境中離開,而是現實中離開。”
陳啟始終沒吭聲,走在隊伍最末尾,靜靜觀察著隊里每個人。
目前來看,除了泔水之外的所有隊友都或多或少有些可疑之處。
泔水表現得最正常,但在一堆不正常的人中,唯一一個看起來正常的,也可能是問題最大的。
咖啡回過頭來看向陳啟,道:“餅干,你是我們所有人中唯一真正經歷過幻境的,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之前大餅和泔水雖然也短暫進入過幻境,不過也就停留了一會兒。
只有陳啟談得上探索過幻境。
陳啟略微沉吟,忽然快步上前一步,朝著離他最近的追風猛然靠近。
他手里的大針管也跟著他的移送往前一刺,明晃晃的針頭距離追風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陳啟觀察了一下追風的反應,發現他并沒有下意識的后退躲閃,眼神和表情也沒什么異常。
應該是真的被感知扭曲,而不是裝的……陳啟稍稍松了口氣。
他裝作若無其事道:“我感覺這里未必是幻境。”
面對隊友們疑惑的目光,陳啟舉起手里的針管:“在你們看來,這是一根雞毛撣子,但在我眼中,這仍然是一根針管。”
“你是說你沒有被幻境影響?”
“我說了,這不一定是幻境,也可能只是局部的認知扭曲,你們的認知被扭曲了,而我沒有。”
說到這,陳啟笑了笑:“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來個人讓我扎一針。”
幾人面面相覷,泔水一咬牙擼起袖子:“讓我來試試看!”
大餅豎起大拇指:“阿泔你來真的?”
陳啟也不客氣,對著四肢扎一針除了痛一點,也不會有什么太大影響,過一會兒基本就恢復了。
于是他手起針落,一針扎在泔水的手臂上。
針頭刺入泔水的皮膚內,卻見泔水面不改色:“你扎了嗎?沒感覺啊。”
陳啟面露疑色,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針頭進一步刺入,插得更深了。
但泔水仍是搖頭:“不痛,沒感覺。”
這下陳啟和隊友們臉上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沒可能啊……”陳啟想不明白,要說大針管沒殺傷力了,之前辣椒躲什么?
“難道真的是我出現了幻覺?大家都正常,只有我不正常?”
隊友們都對陳啟的精神狀態表示擔憂,感覺他們只是陷入普通幻境,陳啟陷得比他們還更深一層。
“行了,別想那些了,不管是幻境還是認知扭曲,只要想辦法脫離影響就是了。”咖啡拍了拍手吸引眾人的注意力,“還是先想想怎么離開。”
陳啟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分析道:“如果是局部的認知扭曲,那應該不至于限制我們的行動范圍。直接走出去,離開這片區域就行。”
“如果真的是幻境,那就麻煩了。”
咖啡提議道:“那我們就先按餅干的方法來,把這當成認知扭曲,先離開教學樓再說。”
“所有異常都是從進入教學樓才開始的,如果只是認知扭曲,我們只要離開教學樓,應該就能脫離影響。”
“那走吧。”一群人剛進入教學樓大廳,又掉頭往回走。
不過此時從教學樓朝外看去,外面的能見度又降低了幾個檔次!
他們來的時候雖然也是漆黑一片,但還有一點稀薄的月光,能勉強看清個大概,現在是徹底什么都看不見了。
做到了字面意思上的“伸手不見五指”。
“拿手電筒!”
陳啟想到辣椒兩人身上還有手電筒。
“什么手電筒,都成電動剃須刀了。”追風拿著一根手電筒,按了一下上面的開關。
頓時刺眼的光束投射出來,照在了他的臉上。
但追風直面強光,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是,你們看不到光嗎?”
“什么光?一按開關這玩意兒就嗡嗡震。”說著追風就拿起手電筒懟在自己下巴上,沒一會兒還真把胡子刮干凈了。
這下讓陳啟更加凌亂了,懷疑隊友,更加懷疑自己。
“用手機照明,手機不是有閃光燈嗎?”咖啡道。
于是眾人紛紛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閃光燈。
陳啟則拿過手電筒:“給我用吧,我能看見。”
他晃動手電筒,在操場上照了照,一片空曠,人影都沒一個,之前那個教導主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眾人抱團走入外面的黑暗中。
一進入黑暗區域,咖啡等人手中的手機閃光燈頓時就顯得不夠看了,光亮太弱,照射范圍小,和手電筒沒法比。
而且這黑暗就像一層能吸收光線的薄紗,將他們手機照射出的光芒層層過濾、吞噬,導致他們只能看清自己眼前一小片,低頭甚至照不見腳。
只有陳啟手中的手電筒能沖破黑暗,照亮前路,但卻只能他自己可見。
于是陳啟只能承擔起在前方領路的角色,其他人跟著他后面走。
很快他們便走到了距離教學樓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再往前就要走到升旗臺了。
但陳啟知道,感知扭曲并沒有消失。
因為他手中手電筒的光仍然只有他自己可見。
身后傳來咖啡的聲音:“我的手槍看起來還是鉛筆盒,繼續往前走吧,直接離開靜泉學校看會不會恢復。”
陳啟也是這么想的,于是喊了一聲:“跟緊我,現在往門口移動。”
這時候也別翻什么墻了,直奔大門口是最近也最省事的選擇。
門口區區一個保安,敢來攔路直接干翻。
所有人心里想法都差不多,大家寧愿和寄生者真刀實槍干一仗,也不愿繼續在這未知的黑暗中摸索。
這時候,泔水略顯緊張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剛剛好像有什么東西過去了!”
陳啟連忙拿手電筒往身后掃了一圈,什么都沒發現,不過隨即他瞳孔一縮:“面包呢!”
“啊?面包不見了嗎?”
幾人湊在一起,四臺手機的光芒聚攏一處,才照清他們的臉:咖啡、泔水、追風、大餅,唯獨少了面包!
“我明明沒一會兒還拉著她的手,怎么會……”咖啡蹙眉。
陳啟當機立斷道:“先出去再說,只有我們自己脫離影響,才有機會救她!”
咖啡點頭:“接下來我們一人牽著一人的手,不要松開,以免走散!”
陳啟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提著大針筒,他已經將手槍都別在了腰上,實在騰不出手來,便對自己身后的泔水道:“你拉著我的衣服吧。”
于是泔水拉著陳啟的衣角,后面依次是咖啡、大餅、追風,五人像是玩老鷹捉小雞似的連成一串。
陳啟適當加快了速度,小跑著朝校門沖去,身后的隊友們也緊跟上腳步。
在寂靜的夜晚,空曠的校園,五人的腳步聲聽起來格外清楚,亂中有序,遵循著別樣的節奏。
猛然間,陳啟手電筒的光芒掃到有什么東西一晃而過,他立刻一個急剎,喊道:“停!”
他一停下,身后的隊友也跟著停下了腳步,陳啟拿著手電筒朝前方四處照了照,沒找到剛剛那一晃而過的黑影。
于是他一邊下意識繼續朝前邁步,只是放慢了腳步,同時扭頭拿手電筒朝身后照去。
只是這一照,一股涼意自心中滋生,仿佛凍結了他的脊柱骨,一路順勢蔓延向他的大腦。
他身后竟然空無一人!
那抓著我衣角的是誰?
陳啟猛一個轉身,操場上立刻響起他清晰的腳步聲,噠噠!
隨后,他就聽到有四道輕重不同,亂中有序的腳步聲接連從他背后傳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