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的房門虛掩著。
她呆坐在床邊,雙眼紅腫得厲害。這樣的傷心欲絕,除了父母去世那天,她再也未曾有過。
姐姐鐘瑤的話還在她耳邊回響:
“是哥哥救了我們,靈兒,給他一個機(jī)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jī)會,他這十年又何曾不是刀山火海……”
鐘靈已經(jīng)不再是孩子了,她很清楚,若不是鐘明及時出現(xiàn),她和姐姐的下場……不堪設(shè)想。
也許早已被那些流氓折磨得不成人形。
更何況,那是她曾經(jīng)最深愛的哥哥啊,小時候,她甚至比依賴姐姐更依賴鐘明。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
鐘明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慢慢走了進(jìn)來。
鐘靈立刻別過臉去,不愿看他。
“靈兒……”
鐘明走到妹妹身邊,屈膝半蹲下去,抬起頭,凝視著她蒼白的小臉。
這憔悴的模樣,瞬間像一把刀絞進(jìn)他心里。
“靈兒,對不起……”
鐘明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愧疚。
鐘靈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固執(zhí)地背對著他。
鐘明心中苦澀,自顧自地開始了遲來的解釋:
“十年前……我離家之后,沒多久就被一個老頭拐進(jìn)了深山。”
“那山又高又大,我根本逃不出去。”
“每一次逃跑被抓回來,老頭就變著法兒折磨我……打我、讓狼咬我……甚至,把我扔進(jìn)湖里……”
鐘明的聲音低沉下去。
“你知道的,我最怕水了,還記得小時候……咱倆掉進(jìn)村口那個池塘嗎?嗆了那么多水……”
聽到“池塘”兩個字,鐘靈渾身猛地一顫!緊閉的眼角再也承受不住,淚水無聲地滑落。
她從沒想到,哥哥竟是被拐走的,還經(jīng)歷了如此非人的折磨。
當(dāng)年她調(diào)皮落水,明明自己也不會游泳的哥哥,卻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她……被撈上來后,哥哥還一個勁地責(zé)怪自己沒能保護(hù)好她。
一瞬間,巨大的酸楚和心疼涌上心頭,她幾乎要轉(zhuǎn)身抱住哥哥傾訴這十年的思念。
但僅存的倔強(qiáng)讓她硬生生忍住了。
鐘明的語氣漸漸變得冷硬:
“靈兒,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諒。但你和姐姐受的欺負(fù),我絕對要替你們討回來!”
“傷害你們的人,一個都別想逃。”
“你知道嗎,哥現(xiàn)在可強(qiáng)大了。”
他試圖讓她安心。
“雖然那十年是煉獄,卻也讓我練就了一身本事。”
“我是修仙者了,你親眼看到了,那些流氓在我眼里,連螻蟻都不如!”
“我現(xiàn)在有能力保護(hù)你了,再也不會讓你掉進(jìn)池塘,不會再讓你受苦!”
“等我……把那些欺負(fù)過你和姐姐的雜碎……都清理干凈……”
說到最后幾個字,他的聲音冰冷刺骨。
“到時候,隨你怎么處置我,如果你不想看見我,我立刻消失。”
“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給你,一切,都聽你的……”
聽著哥哥決絕又卑微的話語,鐘靈的身體抑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
怨恨早已被心疼沖散,這些話像無數(shù)根細(xì)密的針,扎得她心口劇痛。
只是……巨大的羞愧感讓她依舊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
就在這時,鐘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溫柔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如刀。
小雞子……到家了!
他抬頭,看著鐘靈緊閉雙眼的側(cè)臉,聲音瞬間又柔軟下來:
“靈兒,等我回來。”
說罷,他起身欲走。
忽然,衣角被一只冰涼的小手緊緊攥住。
鐘明驚喜地轉(zhuǎn)過身。
“不要?dú)⑷恕?/p>
鐘靈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卻沒有恨意,只有化不開的委屈和一絲懇求。
鐘明幾乎是立刻重新蹲下。而這一次,鐘靈緩緩睜開了眼睛。
視線觸及哥哥面容的剎那,她怔住了。
好……好帥!
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耀眼百倍!這……真的是她記憶中的哥哥嗎?
恍惚間,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五官輪廓漸漸與兒時的模樣重合……
心緒翻騰間,她的臉頰不由自主地飛起兩抹紅霞,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靈兒,你……”
鐘靈絞著手指,聲音細(xì)若蚊吶:
“我知道你厲害……但是……不能殺人……”
“哥……哥哥。”
幾乎是用了全身力氣,她才終于喚出那個深埋心底的稱呼。
“我……我等你回來……”
最后幾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
但鐘明聽得真真切切!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重錘敲在他心上!
就在這一刻!
轟!
仿佛某種禁錮驟然碎裂!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與力量自鐘明體內(nèi)奔涌而出,刺眼的金色光芒瞬間籠罩了他全身!
天二境!!!
卡在天一境整整一年的瓶頸,竟因鐘靈那一聲微弱的“哥哥”,轟然突破!
“老頭子……”
鐘明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嘴角勾起一絲釋然。
“你說我至少還要五年……呵,看來,你終究不懂愛的力量啊!”
沐浴在金光中的鐘明,對鐘靈而言就是震撼。
修仙?她已經(jīng)深信不疑。
“靈兒!值了!有這一聲‘哥’,就算是死……”
鐘明情緒激蕩。
“不許胡說!”
鐘靈猛地抬起頭,氣憤地瞪著他,那佯裝兇悍的小模樣可愛極了。
鐘明心頭一熱,忍不住捧住她的臉,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重重親了一口!
“啵!”
“靈兒,等我!”
留下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鐘明轉(zhuǎn)身,如一陣風(fēng)般大步流星地離去。
房間里,鐘靈愣愣地摸著額頭上那微濕的觸感,隨即“啊!”地低呼一聲!
整個人像受驚的小兔子般,猛地?fù)涞乖诒蛔由希淹t的臉深深埋進(jìn)去,雙腿還不由自主地蹬了幾下,仿佛這樣就能把那份甜蜜的羞臊蹬走。
“啊呀!羞死人了!!!”
……
隔壁房間里,把耳朵貼在墻上的鐘瑤,嘴角揚(yáng)起一絲無奈的苦笑,眼神卻無比溫柔:
“這小子……以后還不知要禍害多少姑娘的心哦……”
……
與此同時。
林海市北郊,一座金碧輝煌的別墅依山傍水,盤踞在風(fēng)水極佳的半山腰。
富麗堂皇的大廳里,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男人正慵沙發(fā)上奮力的打著撲克。
“不好了!豹哥!大事不好了!”
雞哥連滾帶爬地沖了進(jìn)來,衣衫破爛,臉上掛彩,聲音都變了調(diào),狼狽不堪。
豹哥,林天豹,頭頭沒有抬,等到撲克打完才愜意地吸了口雪茄,在繚繞的煙霧中坐直身體,提了提褲子坐在沙發(fā)上。
“慌什么?天塌了?”
他掃了一眼不成人樣的雞哥。
“小雞,你這副鬼樣子,見鬼了?”
雞哥瞥見沙發(fā)上的尤物,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壓下心中的那點艷羨,焦急地喊道:
“豹哥!真出大事了!我們栽了!栽在一個小子手里了!”
他竹筒倒豆子般把工地上發(fā)生的事抖了出來。
“一個人?打你們一群?還……徒手接子彈?”
林天豹夾著雪茄的手頓在半空,眼神古怪地看著雞哥。
“你他媽腦子被驢踢了?知道什么是槍嗎?我看你是喝多了尿灌腦了吧!”
他嗤笑一聲,顯然不信。
雞哥急得就差跪下了:
“豹哥!千真萬確啊!所有兄弟都看見了!我撒謊天打雷劈!我的手下現(xiàn)在全在醫(yī)院躺著呢!手都斷了!不信您打電話問!”
他簡直要哭出來,這要是被當(dāng)成謊報軍情,后果比被打斷腿還可怕。
“砰!!!”
一聲巨響如同炸雷!
別墅那扇厚實沉重、帶著精雕門釘?shù)膶嵞敬箝T,竟被人從外面硬生生一腳踹得脫離了門框,轟然倒塌!
整個大廳都仿佛震了一下。
煙塵彌漫中,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緩步走了進(jìn)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