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當劉克聽到老天師說的那句“扛下因果”,他整個人便像是‘屎’到淋頭一般,先是打了個寒顫,隨后心頭重跳,莫名的恐懼感縈繞環身。
畢竟,他最大的依仗,或者說金手指——【萬界】系統,抽獎所需用到的‘貨幣’便就是那因果點。而老天師忽地提及‘因果’,這便讓他有種被人看穿之感。
待到十余息之后,天空中莫名震蕩出一雷響,他才如夢初醒般緩和下心神。
隨后,劉克思慮了一下,便還是向老天師問道:“您剛才說的那個什么,抗……抗因果,是什么意思?”
老天師見劉克臉色有異,也是頗為奇怪,可卻也沒當回事,便擺擺手,古井無波地說道:“這妖人詭異,待我把他處理了,再說罷。”
就在老天師這話說完后,便又是一股山風游蕩,吹瀑過崗襲來,整片山林奏起獵獵風聲。
下一瞬,劉克便見到一道雷霆波紋自老天師身上滌蕩而出,最終以一道藍圈的形勢困在那二十余米外癱倒的日本人周圍。
那感覺,就像是孫悟空拿如意金箍棒給唐僧畫的【安身辟魔圈】,只不過老天師這圈兒顏色有別,還不時跳蕩著雷光電弧。
“主人,戰甲能量已達到200%。”
聽到黑墻的提醒,劉克立馬看了一眼戰甲內部的hud顯示。隨后,他便又好生打量了一眼,那老天師撥蕩出的圈兒。
就在他想出聲問問老天師,這到底使的是什么手段之時,卻下意識抬頭望去……
只見墨色卷涌,云翻星匿。狂風裂空,銀電游弋,配有悶雷聲陣陣。
……
雷霆,該是什么樣子?
至少在世人的眼中,當如巨錘裂空,轟隆炸響,余音裹著震顫,在云層間翻滾不休。
雷霆如此?那雷法呢?
劉克作為張楚嵐的同事,以及羅天大醮的選手兼觀眾,自然也是好生見識過雷法的。
‘碧蓮真人’張楚嵐的雷法乃是絳宮雷,是陽雷,大開大合而又剛猛無鑄。
‘靈玉真人’張靈玉的雷法乃是水臟雷,是陰雷,奇詭多變而又厚重渾濁。
這二人的雷法技巧皆可稱得上是嫻熟無比,以純異人的視角來觀察看待的話,憑這一手雷法便可稱得上是高手。
而老天師的雷法……不是很好去描述、去形容。總之,與‘碧蓮’、‘靈玉’兩位真人所用的很是不同。
至少,在劉克這種‘半吊子’看來,比起以炁化用雷電,老天師剛才用的那藍圈兒,比起攻擊,更像是一種【呼喚】。
……
在老天師放出那藍色雷圈之后,他便沒了任何動作,只是任由那狂風卷蕩、奔云飆颯。
二、三十息后,待那夜空中的云卷積夠了,便忽地大放雷光,悶雷好似戰鼓擂錘。
再下一瞬,劉克便見到了堪稱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那頭頂正上方的厚厚的烏云層中,竟有白光逐漸凝聚,化為雷霆長龍蜿蜒穿梭。
最終,又似是那雷霆之龍汲取夠了能量,便以爪撕開云層,探了巨大的龍頭出來。
噼!啪!嘭!
那龍頭得有十余米寬,破云而出后,似是左右掃視了一般,最終定睛于老天師所畫的藍圈上。
呼!
那碩大的龍頭抖擻了一番頭鬃,便徹底橫扒開了云層,如鉆出洞府般游蕩而出。
嘭!
那雷龍在天上盤旋一番后,便將那幾十米長的身子全然從云層中拖出,隨后如沖澗般,飛身直下。
轟!
轟!
轟!
只見那龍頭直勾勾便往那藍圈所劃之處撞了過去,交際之時,電火爆炸不絕,又如雷瀑淋身。
待那幾十米長的雷龍全部于那處沖化,那‘藍圈’周圍十數米便被炸開個大坑,坑內仿佛是化作了人間雷澤,電光閃爍不停。
至于那位‘靶子’,那位日本人,便像是……
至少從視覺上來看,他原先癱躺那處,有著一大撮灰土,粗一合計,便像是人所化之灰。
待劉克見完這大炮打蚊子的華麗一幕,呆立許久后,才忍不住贊嘆道:“您這一手……是真厲害。”
他這句倒不是在拍老天師馬屁,而是發自內心地。畢竟,即便不考慮‘特效’因素,這一手的傷害力也足夠強大,并非那什么【掌心雷】、【北境蒼潭】可比。
老天師聽后,反而搖了搖頭,說道:“楚嵐和靈玉比試那天,他那雷法使的頗有想法,我便也拿來用用罷了。”
劉克聽完便一愣,隨后心里忍不住吐槽道:‘的確都是雷龍,但是……且不說那龍的大小,就那威力都快差了幾十倍。’
可沒等他把這口‘槽’自己咽下去,那老天師便又掏出自己的手機,對著那撮飛灰拍了張照片。
似乎是第一張拍的呲了,老天師又刻意打開了閃光燈,拍了第二張照片出來。
隨后,似乎是對自己的‘作品’滿意了,老天師才又出聲道:“我這招除了形狀奇特了些,便沒什么特殊的。”
“左右不過是引動雷霆罷了。不說別的,現在怕是隨便一個區縣的……氣象局,便能做到。”
說到這兒,老天師便又轉過了頭,看著劉克正色地說道:“更別提……與劉克先生你那可以福澤天下的手段相比了。”
劉克聽后,整個身子不免一僵,便直接打了個哈哈,說道:“您這話算是哪跟哪啊?也未免太抬舉我了。”
老天師見劉克自謙,卻只是搖了搖頭。幾息之后,他便向著劉克問道:“你匆忙趕來,除對付這妖人外,可是還有其他要緊事?”
這問話一出,劉克便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便搖著頭,疑惑地道:“我?要緊的事?”
“呃,我應該……應該是沒有什么特殊要做的事。”
“不知道您指的是?”
聽到他的話,老天師反而皺起了眉頭,反問道:“沒有?那你為何……”
這話剛說到一半,老天師便打了住,略微停頓思慮后,又似是之前的話題沒必要深究般,只是囑咐道:“罷了。總之,日后你若還聽到那聲音的告誡,聽勸便可,它不會害你的。”
劉克聽后,反而愈發困惑,瞇著眼問道:“聲音?什么聲音?”
待他說完,老天師便也像是明白了什么,轉而追問道:“你之前應該聽到了吧?”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指代性確實模糊了些,老天師將自己面容肅整了一番,說道:“在主殿門口,你尚未飛離之時,應當聽到了‘它’的聲音。”
這話聽著就直白了許多,劉克瞳孔微縮后,便遲疑道:“您是指那個?”
“哦……對,確實。當時,是有個極怪異的聲音傳來,像在說些什么。”
“但那聲音有些太小了,我根本聽不清切。且還只有我一個人聽到,我還以為是我自己幻聽了。“
這下反倒輪到老天師詫異了,他當即捏了個手印往自己雙目抹去,又仔細打量起旁邊的‘鐵人’來,邊看邊問道:“我知曉你是天生異人,可你這是……一點兒周天行炁法門都沒修習過么?”
劉克不明白老天師為何要如此問,只能尷尬地點了點頭,用左手輕拍了拍自己的戰甲,說道:“我這平時都靠的這身東西,用不到術法兵刃之類的……”
“呃,所以,那周天法門嘛……只練過公司給的那種,稀疏了些。”
老天師聽后,便輕點了點頭,又說道:“也的確,也應該既然如此,那便不奇怪了。”
說罷,他便眉頭一震,直說道:“那聲音,它當時告誡你的話就三個字,'不要去'。”
“可你周身行炁頗為渙散,聽不真切,倒也正常。“
劉克聽后,反而更加疑惑,問道:“讓我不要去?那聲音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是只有我和您能聽到么?”
聽到劉克的這個問題,老天師卻并未直接回答。
過了十余息后,老天師才又出聲說道:“說來倒是話長,老陸那邊遇上了點麻煩,等我把山上的事兒全都處理完,再與你說吧。”
“至于你這身行頭若是信得過我,便先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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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老天師所說,陸老爺子那邊,也的確生了些麻煩。
他陸瑾、張靈玉二人,面對的可都不是俗手。雖說老苑頭被壞了幾顆珠子,高寧又受了些傷,卻也壓根改變不了什么局勢。
畢竟,所謂異人本就超出常人,雷煙炮高寧所受的那點兒傷,經竇梅那麻粉一攪合,再行炁閉肉壓制著,便暫時控制住了。
故而,如今調轉一圈,便又成了那兩位被竇梅、高寧二人手段控制著的情形……
好在,四張狂那邊雖然靠著【十二勞情陣】的‘場地魔法’占有莫大優勢,可終究有一臺無視他們所有人手段的細犬在橫沖直撞地攪合著。
那細犬如今便一直沖咬著高寧,逼得其只能左右閃躲,分心異常,維持著【十二勞情陣】便是極限了。
值得一提,光憑高寧自己一個‘傷號’,自然無法躲閃得這么順利,原是有那沈沖一直給他當‘保鏢’攔著那機關獸,他才能逃的脫。
……
“不是四張狂么?”
“怎么只來了三個?”
不得不說,四張狂的手段的確夠邪,夠損。一番精神攻勢壓了幾分鐘,便讓開著逆生狀態的陸瑾被經脈折騰得動彈不得,只能雙眼猩紅地吼問著。
“您在找我么?”
“我不出手,可是因為您這把年紀依舊是魅力十足啊……”
“我舍不得。”
像是在答復陸瑾一般,一位身穿無袖白色背心、牛仔短褲的粉發女子,緩緩從他和張靈玉的身后方向走來——不是‘刮骨刀’夏禾還是誰。
這夏禾像是挑釁一般,行進間,那雙足便專門踢蕩著張靈玉的【北境蒼潭】。
那常人避之不及,唯恐被其**蝕骨的陰雷,她反而像是在玩水一般,專門往那黑泥濃烈處走去。
而那‘靈玉真人’見了來人,整張臉的面目表情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那臉欲‘兇’,卻差了絲狠辣,仿佛在喊‘殺’,卻無透心寒意。
“夏禾!”
好半天后,這張靈玉才做足了氣勢,凝聲低吼了一句。
可……這話中,到底是缺了些‘正邪不兩立’之感。不過,這一點嘛,也的確是只有近在咫尺的夏禾能感受到了。
見他這般表情,夏禾不知怎的,卻也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難言的微笑。
好在,她的人設畢竟是個‘見一人、愛一人’的浪蕩客,對著張靈玉微微一笑,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兒。
她笑道:“靈玉真人,您瞪我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
竇梅,全性四張狂之酒,外號穿腸毒,其能力十分特殊。
靠著自身的炁,協和那特制的麻魂粉塵籠蓋在敵人四周,以達成極致的【安撫】效果,讓人失去亢奮、作戰的念頭……
用簡單點兒的話來說,便是通過下藥,讓人**麻痹、精神失去斗志。
如今,陸瑾陸老爺子被身后突然出現的夏禾一驚,對精神的守御就出了些岔子,再兼被那粉塵包圍著……
只是一個愣神,陸瑾便陷入美好安穩的幻境當中,其靈魂也在粉塵的作用下在變得不斷軟弱……
至于張靈玉嘛,由于夏禾的站位離他很近,那竇梅便略微操控了下粉塵的方向,沒有往張靈玉那處使。
這般‘厚此薄彼’的貓膩里,必然有竇梅的麻粉需得全力對付陸瑾的原因,但相應的,夏禾的‘迷之站位’也絕對占了些緣故……
這全性所謂的‘四張狂’,便像是金庸老爺子那本《笑傲江湖》里的五岳劍派一般……
說他們是同門可以,說他們關系不錯也行,但若說互相之間有多要好,卻也算不上。
每當他們協同出場之時,彼此之間的相互配合雖占了大多數,但每一位依舊有著按自己喜好來的特權……
就像在東鄉莊時,四張狂的高寧、竇梅無視夏禾的警告,直接催發胡杰弒父一般……
夏禾如今抵在張靈玉身側,明擺著要自己單獨‘玩耍’的意圖也很明顯,而那忙于揮灑粉塵的竇梅,自然沒有要‘壞’她好事兒的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