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
一入夜,四門緊閉。
由朱棣麾下最精銳的燕山衛(wèi)值守四門。
雖說朱棣也想親自率兵攻伐,可在丘福還有麾下諸多將領(lǐng)的勸說下,讓朱棣坐鎮(zhèn)北平城,方可穩(wěn)定軍心。
朱棣這才鎮(zhèn)守北平城,保之穩(wěn)固。
但每日!
朱棣皆是到了夜間深處才會睡下。
如今他干的是造反的滅族之事,又怎么可能睡得著。
特別是一動兵攻伐。
朱棣的心自然就提了起來。
他如今的籌碼就只有那么多,縱然動兵韜略都由他來制定,但不到功成,他終究是不安。
燕王府大殿內(nèi)。
并無他人。
朱棣就這樣一個人靠在王位上坐著,臉上則是帶著一種冥思,似乎背負(fù)著無窮壓力。
正在這時!
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來。
“誰?”
“是不是張玉的軍報來了?”
聽到腳步聲,朱棣猛然睜開眼,立刻就對著殿外喊道,顯得十分急切。
但回應(yīng)朱棣的并非是急報兵的聲音,而是一個溫柔的女聲:“夫君,是我。”
順眼看去。
一個身著宮裝,雍容華貴的美艷婦人緩步走到了大殿內(nèi)。
“妙云。”
看到來人,朱棣也是掛起了一抹微笑來。
顯然。
來人正是朱棣的原配妻子,從小的青梅竹馬,國公之女,徐妙云。
“夫君。”
“你每日都守在大殿,晚上睡得晚,早上有起得那么早,這可不是好事。”
徐妙云走上前,一臉擔(dān)憂的說道。
“唉。”
朱棣嘆了一口氣,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他也沒有裝出什么威嚴(yán),更沒有表現(xiàn)出在外人面前的那種自信。
“敵強我弱。”
“隨時都會傾覆。”
“驟時,我們?nèi)宥紝⒉粡?fù)。”
“走上走一步,已然沒有退路了。”
“如此情況,我又哪里敢睡啊。”
朱棣沉聲說道,帶著千般沉重。
“夫君。”
“我們夫妻這么多年都已經(jīng)過來了,多少難事也過來了。”
“這一次如若敗了,我們不就是一死嗎?”
“既然夫君做了,那就不要有任何后顧之憂。”
“我與孩子們,都不會懼。”徐妙云一臉堅定的說道。
她雖然是女子。
但卻有著不失男兒的剛毅。
“雖是如此。”
“但我不想敗啊。”
朱棣凝視著徐妙云,眼中也是有著一種瘋狂的。
“夫君。”
“我一直都有著一個懷疑。”
徐妙云凝視著朱棣,忽然道,眼中甚至都涌現(xiàn)了一種恨意。
“什么?”朱棣問道。
“當(dāng)年雄英還有高政,死得太過蹊蹺了。”
“甚至是大嫂,她生允熥時,難產(chǎn)的也太過蹊蹺了。”
“大嫂已經(jīng)生了雄英他們,為何會忽然難產(chǎn)?”
“雄英與高政又怎會忽然都染上了天花?”
“太湊巧了,不會有這般的巧合。”徐妙云沉聲說道。
“這些年來,我也在懷疑。”
“而且,我甚至都有了懷疑之人,那便是呂氏。”朱棣沉聲說道,眼中也閃過冷意。
“那為何當(dāng)初在應(yīng)天時,父皇還活著的時候,夫君為何不提?”
“當(dāng)初父皇是何等的看重雄英和高政。”
“當(dāng)初。”
“只要雄英與高政但凡活下來一個,我們今日就不會是這樣的局面。”徐妙云有些不解的道。
“當(dāng)初大哥死了,父皇的心也死了。”
“允熥不爭氣,而且不被大哥看重。”
“沒有了高政,父皇也終究是沒有將我視為繼承人,如若我去向父皇檢舉,又能得到什么?”
“天花啊。”
“這在世人看來的不治之癥,怎可人為操縱?”
“就算當(dāng)初與父皇說了,他也不會相信的。”朱棣嘆了一口氣,充滿了無奈。
“如果真的是我們所想。”
“這一切的操縱者都是呂氏。”
“那我們與呂氏的仇就大了。”
“他不僅害死了雄英,害死了高政,甚至害死了母后。”
“這一個仇,我們不能忘。”徐妙云咬牙切齒的說道,充滿了對呂氏的恨意。
如若真的如他所想。
那就是殺子之仇啊!
當(dāng)年。
她的高政是那么的出色。
甚至比之昔日的皇長孫朱雄英都要出色。
那時候。
朱元璋在世時,曾經(jīng)說過。
他心中對未來儲君之擇選,朱標(biāo)是第一,而朱標(biāo)之后便是朱雄英與朱高政。
當(dāng)年。
朱雄英與朱高政同一日出生,相差不過半炷香時間,但在之后,朱高政的表現(xiàn)尤為出色,更是讓朱元璋對其關(guān)懷備至,哪怕作為太子的朱標(biāo)也是喜歡的很,甚至還不止一次說過,雄英與高政都是大明未來的繼承人,他朱標(biāo)擇選儲君不為私,當(dāng)為堯舜。
可是!
一切都在朱雄英與朱高政八歲的那年終止了。
兩人皆是染上了天花,照顧他們的馬皇后也因此染病,與世長辭。
這,便是朱棣夫婦,還有朱元璋,朱標(biāo)父子永遠(yuǎn)的痛苦。
“妙云。”
“會有那么一日的。”
“此番只要將朝廷針對我北平布置的巨網(wǎng)給撕碎,未來我們的生機就大了。”
“掌控北平府,將我的舊部全部掌控。”
“這,便是可以翻盤的力量。”朱棣眼中涌現(xiàn)堅定無畏之色。
造反之后!
姚廣孝已然將路線給他規(guī)劃好了。
“如若真的有那一日。”
“我一定要親口問問呂氏那個賤人,高政他們的死究竟與她有關(guān)沒有。”徐妙云則是如此道。
正在這時候!
“報!”
殿外傳來了一聲急促的腳步聲。
“來了。”
朱棣恢復(fù)威嚴(yán)之色,眼中則是帶著幾分忐忑。
此番。
他三萬兵力兵分三路去進攻。
已然是冒險之舉,但不得不去做,宋忠以據(jù)守之勢,意圖圍困,待朝廷大軍來圍剿。
朱棣想要博取生機,必須奪城,讓自己存身之地變得更大。
而徐妙云也不再多言,站在了朱棣的身邊,靜靜等待著。
不一會。
隨著急報兵的聲音來到。
他快步走入了大殿內(nèi)。
還有一個魁梧戰(zhàn)將,一個文臣快步來到。
武將是丘福,被朝廷撤了職的北平都指揮使,如今已經(jīng)被朱棣官復(fù)原職。
另一個則是郭資,北平布政司,掌北平府政務(wù)。
此番來到。
顯然是因為這急報而臨。
朱棣睡不著,他們自然也是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