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蓁沒想到她有朝一日會在秦鈞的書房坐在他的腿上。
她對秦鈞更多的印象還是他工作時的狀態,剪裁合宜的西裝一絲不茍地穿在身上,他的嗓音低沉帶著理性,聽下屬匯報工作時的那雙眸子永遠是冷靜的。
而現在,那雙用來簽字的手掌扶著她的腰讓她穩穩地坐在自己身上,整齊的西裝早就凌亂不堪,領帶被扯開攥在她的手上,質感冰冷的嗓音蠱惑著她,說他永遠可以在她身下。
有點刺激。
冉蓁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懷疑錯了,之前秦鈞根本沒勾引過她,因為這樣一對比,以前那些明顯他都沒發力。
總不能是學習能力強吧?
襯衫的領口已經松開,露出了男人優越的頸部線條,無論是體型還是力量都凌駕于她之上,此時卻像是待宰的羔羊,將自己最脆弱的部位展露在她的面前。
再加上他之前說的,他說今后她可以親自將他變成這樣,隨時隨地。
她不由地將手撫上男人的脖頸,秦鈞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果不其然沒有躲,連帶著體溫一同傳遞到她掌心的,似乎還有他脖頸肌膚之下快速跳動的脈搏。
秦鈞并不像看起來那樣冷靜,對這樣的接觸他是不習慣且生疏的,可他依舊微微側過了臉,以便她能更好地撫弄。
摸上秦鈞的臉頰,冉蓁心緒復雜:“有這么喜歡嗎?忍忍說不定就過去了。”
回答她的是腰上陡然收緊的力道,以及一個在她動搖之際趁虛而入的吻。
善于經商的成年男人學習能力確實很強,幾個喘息之間,她便不自覺地拽緊了他的領帶,讓那吻變得更緊密,讓他的呼吸不再能維持平穩。
冉蓁感覺男人像是不舍得離開她的唇,連說話都要貼著:“我不想錯過你。”
理智上冉蓁其實理解對方的想法,要是她站在秦鈞的立場上,肯定也不想錯過一個能替她消除負面狀態的人,但這種展開對她來說還是太超過了。
“早晚會膩的,”冉蓁感覺又被吻了一下,她退開了一些,道,“有一方膩了怎么辦?”
秦鈞看著她的唇道:“任何關系都不能保證能長久,可能我們會在一起更長更久。”
“不一樣的,炮友沒有情感維系,只要有一方不想繼續了就能斷崖式結束,另一方甚至沒有埋怨的資格,這是不是有點不負責。”
冉蓁說得很委婉,但本質上的意思就是萬一某天她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了,但秦鈞已經徹底離不開她了,他要怎么辦?
秦鈞和她不一樣,他的身體會對她產生更深的依賴。
冉蓁不確定她是不是會在長期的親密接觸下對另一方產生感情,可能會,可能不會。
沒有感情又沒有興趣的情況下,冉蓁是不會給自己強行上責任的,她不可能為此委屈自己一直跟他維持這種關系,而剛剛秦鈞也說過,他沒有想要把這種關系轉正的想法。
對于這種一時興起,她實在沒有自信,趁著現在秦鈞還能回歸到沒有她的正常生活,冉蓁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復雜。
“炮友?”
這個詞似乎讓秦鈞愣了一下。
“互相對彼此的身體有沖動,但又沒有感情,那不就是炮友?”她說,“這種沖動或許只是一時新鮮,誰也不能保證長久,我們的情況特殊,你還是好好考慮比較好。”
情況特殊指的就是他們之間還多了一層治愈的吸引,對他來說會更難割舍。
秦鈞卻像是被她的用詞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才像是理清了思緒,漆黑的眸子看向了她:“我不在乎。”
大約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生硬,他頓了一下,又道:“你不用替我考慮。”
搞錯了。
秦鈞意識到。
她沒有喜歡上他。
這個結論讓秦鈞很失望,但也要比最差的結果來得好,至少她的確在動搖,她不排斥和他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秦鈞說,“我的情況不是一兩天,我比你想得更習慣那種感覺,你隨時都可以離開,我會自己適應。”
冉蓁想起了之前秦鈞跟她說,沒有她在的每分每秒對他來說都很難熬。
她清楚記得當時男人對她說這番話時的神情,他說從痛苦中脫身的日子,哪怕一天也好。
或許秦鈞真的難以忍受那種痛苦,為了能將這種不用再遭受折磨的日子延續下去,他可以忽略未來無法忍受的戒斷。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冉蓁不是單身主義者,她只是現在有系統的任務在沒有時間,真的要談戀愛的話,她其實更喜歡簡單一點的戀愛關系。
不用揣測對方在想什么,彼此信任,在一起只會覺得開心和放松,這是她理想的戀愛狀態,冉蓁不喜歡談個戀愛還要想東想西的,她也不擅長想這些。
冉蓁覺得她肯定不適合和秦鈞這樣的男人談戀愛,還沒談她就已經覺得復雜了。
至于他的提議。
她抬起手替秦鈞把紐扣給系好:“我還要再想想,你最好也重新考慮一下。”
為秦鈞系領帶這件事冉蓁已經非常熟練了,她沒兩下就將他恢復成了平時一本正經的模樣,除了他的手還扶著她的腰,她還坐在他腿上之外。
知道她這是沒同意,也沒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秦鈞很識趣地沒有繼續強求,只是在她從自己身上離開時,開口道:“可以隨時試用。”
冉蓁差點被正經人的騷話硬控了。
“平時怎么沒見你這么說話……”
秦鈞沒有整理被她坐亂的西裝,他起身走向辦公桌,拿了一份文件在手里,抬眼看向她時聲音平靜:“只對你。”
再這樣說下去,進度一天就能滿了。
從秦鈞把她抱到腿上說那些話開始,到那個計劃之外的吻,進度直接猛漲到了75%,要是她答應秦鈞的提議,怕是一晚上就滿了。
秦鈞拿了一份文件過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
“工作?”這是冉蓁的第一反應。
從秦鈞手里接過之后才發現不是。
秦鈞在她的身側坐下,他挨著她,道:“你需要一條穩定可靠的供應鏈,這份名單上的供應商都可以試著了解接觸,為了保證貨源穩定,建議多聊幾個。”
“還有這些……”
開店的事冉蓁只和秦鈞提過一次,換個人可能會以為她是突發奇想隨口一說,但他不光記住了,還著手為她做了準備。
起初冉蓁有些恍惚,但很快她就集中注意開始認真聽秦鈞說話。
秦鈞準備的都是她需要的,系統可以通過大數據調查出來很多信息,但它分析不了人,合作對象的品性也是很重要的一環,這一點上秦鈞了解的就要更透徹一些。
等看完秦鈞給她的東西后,冉蓁真心實意地表達了感謝。
對秦鈞來說一份感謝無足輕重,但冉蓁依舊看到他似乎笑了一下,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段時間秦鈞的耐心變得越來越好,他為她講解的非常細致,比陳助理有過之而無不及,說了太多,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經過她的建議,秦鈞已經不喝咖啡了,再加上他本來就注重身體,現在更是養生的不得了。
如果不是那莫名其妙的失眠,他肯定會是身體最好的霸總。
冉蓁無端產生了這樣的聯想。
明明她只是從書房回到自己臥室,秦鈞卻還是起身送她到門口,她還沒有完全正式離職,準確來說秦鈞還是她的老板,讓老板送自己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冉蓁關門之前抱著文件又鄭重地表達了謝意。
秦鈞站在她的門口,看著她對這份資料滿意的模樣,忽然開口:“你那套減少接觸避免上癮的說法,是不成立的。”
冉蓁聞言疑惑抬頭。
“現在才保持距離太遲了,”秦鈞垂眸看著她,緩緩道,“已經染上了。”
也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