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能保證一份工作能做一輩子,更何況這份工作還是在別人家里當女傭,正是因為見證過她的學習能力以及性格,秦鈞才更清楚她不可能一直做下去,離開是遲早的。
或許是早就在心底無數次想象過這樣的場景,當真的聽到時,秦鈞遠比他想象的平靜。
他甚至不排斥她的離職。
因為她離職就意味著原本架在他們之間的上下級關系消失了,她再也沒有理由稱呼他為“您”,也沒有必要在旁人面前維持“秦先生”或是“秦總”這樣生疏的稱呼。
距離變遠的問題隨之而來,他會盡量爭取她能留下來,畢竟他有充分的理由。
爭取不到也沒有關系,沒有人規定必須她主動來找自己,他也可以自己去見她。
冉蓁則是在認真思考著秦鈞的建議。
雖然不在這里工作卻住在這里很奇怪,但確實秦鈞離不開她,她也離不開秦鈞,秦鈞的失眠是一個大問題,她的進度也是一個大問題。
不過……
“這里交通不方便,”冉蓁誠懇地表示,“每天上班都要打車。”
她租的小區離市中心也不近,但至少交通還是方便的。
冉蓁原本就打算等司淮之的進度達到20%之后,不管階段獎勵有沒有房子,都要換個市中心靠地鐵的地方租的,而秦鈞這莊園附近連共享單車都沒有……
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的秦鈞都不由沉默了片刻才道:“……可以讓司機每天送你。”
先不說以司機大叔的腦回路會誕生什么樣的新劇情,她也不好意思讓人平白增加工作量,怕繼續下去秦鈞會干脆提出替她找個新司機,冉蓁直接表示:“我想住地鐵邊上,更方便。”
“我有一套符合你要求的房子。”秦鈞稍作思索便說道,“可以住在那里。”
住過去和她自己租房子有什么區別?她不還是沒辦法給他緩解失——冉蓁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和我同居嗎?”
雖然現在也住在一起,但這里人多,她又是傭人的身份,其實根本稱不上同居,可要沒有這層身份,秦鈞特地為了跟她待在一起換個環境住,那和同居有什么區別?
秦鈞聽出了她的語氣,很快便淡淡地道:“你為我提供了幫助,我也希望能幫你做點什么,我不會住在那里。”
此話一出,冉蓁頓時有一種以己度人的感覺。
“不用的,”她想了想,“要不這樣吧,到時候我們定個時間呢?比如你上班之前都來找我一下?”
“我知道了。”聽起來她似乎沒有準備和男朋友住在一起的意思,這意味著他可以比對方更深入地入侵她的私人生活,秦鈞自然沒什么不好。
秦鈞問她:“可以說說你想要做點什么嗎?”
和陳馳宇說的時候還沒什么,被秦鈞這么問,冉蓁忽然就有了一種被輔導員問未來規劃的感覺,她想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
秦鈞聽完之后倒也沒有潑冷水,只是道:“實際操作起來和理論終究是不一樣的,有不明白的可以隨時來找我,一些風險規避的事項我會讓陳助理整理好給你。”
“你不需要的事情我不會隨意插手,不過好的開始至關重要,”他道,“我知道一個不錯的策劃公司,關于開業儀式你可以多來找我溝通,開業當天我也會盡量到場。”
“……四個啊。”冉蓁忍不住小聲嘟囔。
秦鈞沒有聽清:“什么?”
“沒什么,我知道了。”冉蓁表示,“會來找你商量的。”
算了,反正秦鈞應該是沒空一起吃飯的。
所以還是三個人。
該說的事情都說完了,冉蓁原本想要干脆把晚上的份先給抱完,所以自然而然地沖著秦鈞伸了手,并問:“要抱抱嗎?”
是的,疊詞。
疊詞就是讓秦鈞OOC的大殺器!
“要……”秦鈞幾乎是在她伸出手的瞬間便條件反射地起身,聽話地來到了她的身邊,結果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才剛扣上她腰,他傾身的動作卻忽然止住了。
剩下的話語似乎也被他含在了喉頭,冉蓁看著秦鈞近在咫尺的臉,不明所以地眨了一下眼:“不抱嗎?”
秦鈞只覺得這話像是在撩撥著他僅存的自制力,但現在不行。
他看著她洗完澡后換上的干凈衣服,開口道:“我還沒洗過,等洗完再抱。”
冉蓁震驚地瞪大眼睛。
這么講究?
不過對方想要替她考慮,那她當然也只有點頭的份。
秦鈞今晚的工作似乎不是特別多,她沒蹭多久的進度他就已經收工了,他跟她說了一聲他去洗澡之后就回了房間。
于是冉蓁一邊和姜君討論著她之前拍的照片,一邊算洗完澡大概要多長時間。
等時間差不多了,她就去秦鈞的房間找他抱抱了。
抱一抱就能緩解失眠的這種事到現在她都覺得離奇,但由于另外幾個更離奇,襯托得這邊反而沒有那么奇怪了。
冉蓁對秦鈞洗澡的時間算得一向準,平時這個時間進去他應該已經換好衣服了,但這一次秦鈞似乎洗得久了一些,她進去的時候他才剛從浴室推門出來。
秦鈞只穿了件浴袍,他的發梢還掛著水珠,濕漉漉的,浴室的水汽彌漫出來,帶來了一股熱浪,他的眸子望向了她:“……抱抱?”
冉蓁可恥的第一反應是——沒有肢體接觸的時候說疊詞加成不夠。
靠近之后視線不可避免最先看到的便是浴袍敞開的部分,發梢的水珠落在了那里,順著秦鈞線條流暢的胸膛滑落,又最終隱入浴袍的更深處,冉蓁發現秦鈞今天穿得似乎有點松垮。
倒也不是頭一次見到秦鈞剛洗完澡的樣子,只是沒有這個時候抱過。
浴袍抱起來應該軟乎乎的吧?
秦鈞垂眸看著她,被動地等待著她。
冉蓁也沒多想,畢竟每天都要抱兩回,早就已經習慣了,她就像是在工廠里擰螺絲,按部就班地打算抱完結束工作。
結果剛抱上去,手直接感受到的就是肌膚的觸感,剛洗完澡熱騰騰的。
腰帶似乎沒有系好,上半身的浴袍好巧不巧在她準備抱的時候滑落了下來,秦鈞狼狽地沒讓浴袍整個掉完,半掉不掉地掛在臂彎。
那身軀在她面前一覽無遺,僅有著些許浴袍的面料做毫無意義地遮擋。
“抱歉,”他道歉的聲音仿佛是自喉間滾過,帶著點隱忍和克制,“是我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