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冉蓁被硬控三分鐘。
系統(tǒng)說是初次電擊警告,冉蓁也不知道初次警告的電擊是個什么強度,但就她目前看下來的感覺,司淮之這不像是被電疼了,他像是被電爽了。
她后退的同時忍不住在心底問系統(tǒng):“你的懲罰對無痛癥也有效果?”
醫(yī)學奇跡啊……
[就算感受不到疼痛,司淮之的身體也會自動對電流產生反饋,從而失去行動能力。]
失去行動能力這一點,她是看出來了。
司淮之這會兒就明顯沒什么力氣,電擊結束之后連繼續(xù)拽著她的力氣都沒有,臉紅是因為心律失常,身體顫抖是電擊后全身發(fā)麻。
但她不懂“再來一下”是個什么操作。
難道說因為感覺不到疼痛,所以覺得被電的時候身體失去控制的感覺很奇妙,很好玩?
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原因了,要說司淮之被電的神志不清,他那表情哪里是神志不清的樣子,冉蓁看他清醒得很。
司淮之從出生到現(xiàn)在,大腦都沒有感受到過這種程度的刺激,這會兒還沒完全緩過來,淚眼順著臉龐滑落至下頜,又被他用手指抹掉。
他忍不住回味。
那是一種連意識都在一剎那斷了片的痛,短短數(shù)秒,心臟跳動的聲音宛如就在耳邊,又快又重,每一下都無比清晰。
身體想要離開卻沒有辦法動彈,就像是落入陷阱任人宰割的獵物,是生是死全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這有違司淮之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在他接受的教育觀念里,無論是把自己的情緒,還是把自己的安危交到另一個人的手里,都是極為危險的。
正確的方法是讓自己永遠處在一個能夠全身而退的位置,哪怕遇上意外,也不至于傷筋動骨。
可現(xiàn)在這兩者全都被她握在了手里,他卻意外地很享受。
享受著心臟隨著她賜予的痛疼瘋狂跳動的感覺,體驗著痛疼令他意識模糊呼吸驟停的瀕死感,而在這些之上,是視線重新聚焦后,映入眼簾,她那難言擔憂的神色。
一瞬心臟跳得更快了。
瀕死的暢快纏繞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互相交融填補了這身軀殼里殘缺的一角,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尤為亢奮,甚至上癮。
這種感覺在脫離了她的接觸之后就全部消失了,于是他想要再來一次。
只可惜司淮之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因為她不光沒有如他所愿,甚至還倒退了一步。
看到她遠離自己,司淮之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就想把拉開的距離重新縮短,卻因為再次喪失痛覺,忘記了自己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
冉蓁眼睜睜看著司淮之猛地栽了下去。
衛(wèi)生間是一個摔倒就很危險的地方,邊邊角角都容易磕碰,司淮之一頭撞上了水槽的邊角,他本人還沒什么反應,冉蓁先疼得瞇了眼。
“司先生?你沒事吧?”
這一看就知道有事,但冉蓁還是象征性地問了一嘴,以示禮貌。
不管怎么說,是司淮之自己先莫名其妙動手的,系統(tǒng)的警告是處于對她的保護,他現(xiàn)在被電擊到站不穩(wěn)摔了,也是他自己的鍋。
按理來說,只要是一個正常的男主,這個時候就應該按捺下心中的屈辱,強裝鎮(zhèn)定,用七分冷酷三分不快的低沉聲線來上一句“無妨”。
但司淮之不正常。
“有事。”
司淮之扶著額頭被撞到的地方,那張英俊貴氣的臉上面露痛楚,他抬起那雙才剛剛掉過眼淚,還濕潤著的桃花眼看她。
有種說不上來的可憐。
“好疼啊。”
“……”
你有這樣精妙絕倫的演技進入內娛。
也是,當著她面撞得這么嚴重,多少得演一下。
冉蓁理解了一切,尊重理解并配合。
她先把自己手上的血給洗干凈,然后道:“司先生麻煩您過來一下,我看看。”
司淮之緩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發(fā)麻的情況好一點了,他乖乖地湊到了她面前,垂下頭方便她看的同時開口道:“你喊秦鈞全名,卻喊我先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才是你的上司,又或者我的地位比秦鈞更高。”
這還是冉蓁頭一次跟司淮之靠這么近,她將他額前的頭發(fā)向后面撥了撥方便查看,聽到司淮之說話,她視線落在了他一張一合的嘴唇上,發(fā)現(xiàn)他哪怕此時唇角都帶著笑意。
“被別人聽到多少會對秦鈞有影響,你以后直接喊我淮之吧。”
就和司淮之預想的一樣,他們只要一有接觸,他就會感覺到疼,原本沒有什么感覺的額頭在她碰到他時,立刻反饋出了痛感。
他還沒有辦法準確地用詞匯去將這些新奇的感覺描述出來,但他知道她的手剛碰過冷水,摸在他額頭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冉蓁警惕起來,不會又來一個想交朋友的吧?
“淮之聽起來是朋友才會喊的。”
“你是秦鈞的朋友,所以這么喊我也沒有關系。”司淮之倒是沒提他們也可以當朋友之類的話,“我只是覺得換個稱呼在公共場合能避免很多麻煩。”
很有道理……
她其實對稱呼沒有什么太大的執(zhí)念,一直堅持喊秦鈞為“秦先生”“秦總”是因為她在他手底下工作,不這么喊還能怎么喊?
確定了秦鈞是真的想讓她改口,她也就改口了。
司淮之不是她老板,也算不上是她朋友,但他是老板的朋友,所以冉蓁才給他加了個“先生”,在她連老板都連名帶姓喊的前提下,好像確實直接喊司淮之名字才會不顯得她喊秦鈞名字有多特別。
“我其實不怎么喜歡司家,”司淮之說道,“所以我也不喜歡別人喊我的時候帶上姓氏。”
司淮之原本以為這種理由可能不足以說服她,畢竟聽起來就像是叛逆期的小孩在無理取鬧,卻沒有想到冉蓁在聽完這個理由之后,很直接地回了他一個“好”。
他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額頭只是破皮,處理起來很快。
冉蓁給傷口周圍消了毒之后,在詢問過司淮之的意見之后,給他的額頭貼了個她的創(chuàng)口貼。
現(xiàn)在的創(chuàng)口貼全都花里胡哨的,還喜歡聯(lián)動各種ip,一盒里面好幾種不同的顏色。
貼完之后冉蓁自己都有點不忍直視,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司淮之這張臉能打,而且穿得還是休閑款的西裝,額頭貼個卡通圖案的創(chuàng)口貼也不至于太沒眼看。
不行,好像還是和司淮之的畫風很割裂。
她覺得一言難盡,司淮之本人看了鏡子之后倒適應良好,他又把血淋淋的手遞到她的面前,趁著她注意力被轉移到他的手上,問道:“那我喊你什么好?”
接著又自問自答。
“你男朋友喊你蓁蓁?那跟你男朋友喊一樣的就不太合適了,要不我喊你冉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