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易聳了聳肩,“看我做什么?你們家老爺子的心思,我哪里知道?你回去自己問他吧。”
“呵呵……只是可惜了湯和、沐英等人,一個個為了勤王而死,最后卻是你們朱家關起門來自己的家事。”
“可笑,可悲……”
朱棣臉色鐵青,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轉身拂袖而去。
“我們走!”
千余殘兵敗將,竟然無一人敢走直線靠近二十里亭,全都繞道躲著走,仿佛亭子里的兩人是什么洪水猛獸。
直到這幫人遠去,一萬騎兵緩緩從遠處現身。
大嘴護衛著黃易坐上馬車,并且親自給駕車,“傳令,一路尾隨,禮送燕王出洛陽。”
……
次日,已經接近洛陽邊境了,聽這遠處零散的炮聲,黃易眉頭微皺,“這里面除了我們的炮聲,絲毫還有別人的,不是紅衣大炮。”
走近之后大家終于看清了,竟然有四支隊伍敢跟我關中迫擊炮對轟?
黃易眼神復雜:“看來,燕王的迫擊炮研制成功了,難怪他吃了豹子膽,敢帶兵過來奇襲洛陽。”
大嘴不解道:“師父,迫擊炮不是您的獨門絕技嗎?難不成燕王僅僅看了兩眼就能仿制?”
黃易嘆息道:“長安書院最優秀的畢業生,現在已經是燕王府第一幕僚了。”
誰?雄英?
大嘴驚呆了。
“哼,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救他!養不熟的狼崽子!”大嘴罵罵咧咧。
黃易笑了笑,“一碼是一碼,救他是看在他爹,太子朱標的面上,是為了全我跟太子的交情。”
“他畢竟是朱家子孫,選擇了血脈,放棄了師徒之誼,可以理解。”
大嘴撇了撇嘴,不再咒罵,而是指著戰場說道:“師父,仿制的火力不行,正面對炮轟不過我們的人,只能在四周游走騷擾。您就不該把兵法也傳給他,他用關中學的本事,全都招呼在關中兒郎的頭上。”
黃易點了點頭,“是啊,這次損兵折將,為師我有責任。”
“但關中兵馬傲慢、懈怠已久,總以為有了迫擊炮就可以無傷開戰,此次也是讓大家長個記性。”
“傳令!炮營上前支援,救出關帥!”
一萬騎兵翻身下馬三千,迅速卸下輜重,組成炮營。
剩余七千人護衛在兩側。
被圍的關帥哈哈大笑:“小的們,侯爺親自領兵支援了,不要節省炮彈,給我狠狠的轟!去,快馬傳令白展堂領兵過來,分出三百門炮給他斷后!”
遠處拿著望遠鏡看戲的老白也在猖狂大笑,“侯爺親自領兵支援!傳令,拋棄一切輜重,全速支援關帥,給我殺!活捉燕王朱棣!”
特娘的,憋了三天的窩囊氣,今天終于可以報仇了。
至于旁邊盯著的傅友德?隨便吧,當著侯爺的面,你敢追殺我這三萬人嗎?
……
傅友德這邊,同樣看到了戰場形勢的變化,先是燕王被追的落荒而逃,千余潰兵護衛著燕王,匯合了此地的四萬兵馬,已經有了退意。
五萬兵馬跟關玉樓對轟,兩天下來死了萬余,剩余四萬多人只能改換戰術,轉為游擊襲擾,拖住關玉樓回援洛陽。
沒想到啊,等來的不是燕王勝利的消息,而是損兵折將,幾乎全軍覆沒。
“該死!江南的人怎么回事?說好的十萬人拿下白展堂的三萬人,為何遲遲不動?”燕王朱棣看著傅友德的十萬兵馬,破口大罵。
他卻不知道,現在的傅友德同樣在拿望遠鏡看著他。
“傳令,全軍出擊,拿下燕王!”
什么???
手下眾將全都驚呆了,不是說我們跟江北合作了嗎?
再說了,我們一路追殺洛陽的三萬人,燕王去突襲洛陽,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計算,此時此刻,我們跟燕王是同一戰線呀!
“傅帥,您是不是說錯了?”有人站出來喝問。
傅友德厲聲道:“你們沒聽錯,就是突襲燕王!”
“難道你們沒看明白嗎?燕王已經有了迫擊炮,我們是秦王的人,如果這次讓燕王成功脫困,不用關中動手,燕王第一個不會放過我們,包括我們背后的秦王!”
嘶……
這個說法?
“燕王跟秦王雖然內斗,但都是大明的人,現在大敵當前,應該共同對付關中才是?萬一關中將來復仇的話……”
傅友德訓斥道:“逍遙侯親至,并且追得燕王丟盔卸甲,我們十萬人,加上燕王的五萬人又如何?能頂著關中的炮火,一戰滅了逍遙侯嗎?”
眾人苦笑搖頭,“當年藍玉大將軍的結果就在眼前,我們能從逍遙侯的炮火中活下來就不錯了。”
傅友德黑著臉說道:“知道就好。”
“既然此戰已然得罪關中,我們又擋不住人家將來復仇,不如就賭逍遙侯不會趕盡殺絕。”
“如果此戰讓燕王逃了,等他回到燕京招兵買馬,帶著迫擊炮南下,是斷然不會放過我們的。”
“但如果我們趁亂滅了燕王,可以推到關中頭上,而且江北的迫擊炮也能落入我們江南手中……”
眾人眼前一亮,全都火熱的看向了傅友德。
傅友德拔出長劍,朝著北燕大軍揮去,“殺!”
養精蓄銳了三天的十萬精銳,沒有追擊白展堂的三萬人,反而嘶吼著朝燕王殺去,這一幕看傻了在場所有人。
但不包括逍遙侯黃易。
李大嘴不解道:“師父,不是說江南江北串通一氣了嗎?怎么……”
黃易嘴角微彎,“很簡單,知道老皇帝在暗中操作以后,我策反了傅友德,現在他是我的人。”
什么???
李大嘴驚掉了下巴,“不會吧?傅友德投靠了我們,皇帝、秦王竟然毫無所覺?”
黃易呵呵笑道:“秦王不會老老實實把權力交還給老皇帝,所以他還需要利用傅友德。”
“既然如此,傅友德就能夠借用秦王的名頭掌握十萬大軍的實權。即便是里面安插了三五個皇帝的死忠細作,也無傷大雅,只要皇帝醒來的消息沒有公開,普通士卒不相信皇帝已經醒了,那他們就要接受傅友德的指揮。”
李大嘴聽得似懂非懂,撓頭道:“師父,那他現在沖殺燕王做什么?總不能這十萬人都投靠了咱們吧?”
黃易聳了聳肩,“這個問題,我想,燕王也很納悶。”